魅蜂滿臉驚愕,看見鬼王那醜陋的長舌頭,心中慘然,也是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吧,詭蝶無法抵禦鬼王的腥臭味,眨眼間,兩眼發花,沒了知覺,失去了一切反抗的手段。
「噠噠噠,噠噠噠。」
陣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輪銀光劍氣當先而來,原來是那銀輪王琅琊狼,只見他亮堂堂的白銀盔甲全是沙土和血跡的混合髒物,唯獨不變是他狼形頭盔當中綠油油的眼神!
「去!」
卡嚓一聲,鬼王胸腹再次洞開,一隻龐大的血手怪爪從中冒出,把琅琊狼連人帶馬的握住,無法動彈。琅琊狼被困住身體,無法舞動手中巨劍,難道只有坐以待斃嗎?骨頭粉碎的陣痛感讓他無法忍受,一雙鋼牙咬得卡嚓作響,琅琊狼默誦轉輪教經典——《無上大轉輪妙法》。
琅琊狼一心唸咒,無數銀色轉輪在他身邊浮現,有些類似佛家的神通,一輪鑲嵌著一輪,層出不窮,隱隱包裹住了他的身體,鋒利的轉輪如風車般的轉動,把抓住琅琊狼的這隻鬼手切割得吱吱作聲。
「到了我的地盤,你還想翻天怎麼!」
鬼王燈籠般的怪眼發出血色的斑斕,那隻鬼手莫名的發出一陣陣耀眼的紅光,琅琊狼的銀輪如泡沫般的破滅,顯出他的身體!鬼王張口吐出一道血劍,清脆的破裂聲響起,直接在琅琊狼的胸鎧處打出一個小小的口子,他身上的鎧甲頓時黯淡不已,只聽見琅琊狼大叫一聲,徹底暈了過去。
李向洋被他的組員在瓦礫廢墟中挖了出來,李向洋大喊不用,隨手一揮拳,那堆廢墟立即被轟成飛灰,他遠遠看見琅琊狼被鬼王抓在手中,心中也是不停的推測思索,暗道:怪不得,怪不得,此等鬼物怎麼連我都降服不了?看來它就是陣眼「九幽攝鬼戒」所化,我們在進入鬼門(洞穴)的同時,也就變相地進入千年怨氣鬼兵陣法中,才會如此之被動!
琅琊狼嘶吼著,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狼,聲音中帶著不甘心、不服氣以及被羞辱的憤怒!杜萌漸漸也發現不對勁,青瞳完全看不穿周邊雲波詭譎的狀況,那隻鬼王化生出來的怪獸,已經隱隱壓制住阿柴,杜萌一心想還李素羽的人情,不斷釋放五行遁術,期望可以阻他一阻。
李向洋看見杜萌也是冷冷一笑,自古以來,功高震主的臣子從來沒有什麼好下場,上師府一脈,實力不容小覷,但朝廷最重資歷和門閥,連生等人的來歷也是不清不楚,據刑部檔案記錄,連生還曾經殺過益州州官的獨子,要不是紅環保他,百官眾將們也不會任由他四處風光。
這枚所謂的九幽攝鬼戒早已在朝廷的預料之中,自己務必要親自奪取,獻給紅武宗(紅環),以後自己壬辰小組的排位也會在有關部門上升幾位名次。鬼王看著手中可口的詭蝶,更是按耐不住心中**,就想一口一口把她慢慢吃掉,詭蝶渾身鬆軟,趴在鬼王手中沒有任何動靜,琅琊狼還是淒厲的狂叫著,魅蜂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聽天由命。
杜萌一臉冰冷,沒有辦法了,他縱起青玉劍,飛步攻來,幾個呼吸之間,根根巨木在腳下突出,彷彿一個個獨木樁,木樁火光灼灼,燃起烈焰來,木生火,火化土,土成金,金含水,五行相生相化,試圖以五行遁法構成一個獨立的空間,暫時讓白髮鬼王脫離不敗的境地,才可能會有一線生機。
「噢?」
鬼王輕蔑地看了杜萌一眼,眾鬼兵鬼將如飛蚊般襲來,漫天都是骨矛骨劍,肉鱗肉刺,杜萌催動全身最大(和諧)法力,一團團青光打出,炸得鬼眾四分五裂,杜萌身形如梭,從缺口中穿了過去,五行遁法直接罩在鬼王頭頂,霎時,彷彿此處空間被人為的割裂,鬼王渾身一震,腦袋某個部位慘光一現,似乎有什麼東西裹在其中,終於露出了破綻!
杜萌用青瞳鎖定鬼王頭部,大喝一聲,將手中青玉劍投擲了出去,劍勢如龍,清氣盎然,鬼王嘿嘿怪笑,一種奇異的力量從他體內溢出,活活破解了五行遁法的封鎖,但見他如鵝般高高揚起脖子,發出咕嚕咕嚕的嘔吐聲,接著便對青玉劍所化為的光線,張口一噴,又一條巨手伸出,輕鬆打翻迅疾的寶劍,速度沒減,逕直朝杜萌而去。
「嗯?」
杜萌沒有想到,這鬼王在此間天地,已經處於不敗不滅的境地,自己原先的計劃只好落空,鬼王反手之間,那嘴中的怪手瞬間打到杜萌胸口,巨大的疼痛感逐漸蔓延到他的整個身體,杜萌用劍訣一引,青玉劍迴旋而來,將怪手從中斬斷,自己的身體倒飛出去,胸口有五道恐怖的血窟窿,在不停地往外淌著鮮血。
杜萌連忙封住胸口的穴位,及時止住鮮血,青瞳一掃,卻發現阿柴被那隻怪獸咬在嘴裡,肋骨般的利齒彷彿是一座骨牢,任由阿柴的肆意掙扎。嗖!一根骨刺從鬼王口裡吐出,將杜萌胸口洞穿,活活把他插在地面上,骨刺上漂浮著紅色的詭異符文,讓杜萌腦袋昏濁,手腳無力。
「好了,好了,現在沒有什麼麻煩的小蟲了。」
白髮鬼王張開大口,黑色的氣味在空中飄動,就像一張張恐怖的怪臉,鬼王不斷收緊手掌,就要把詭蝶往肚子裡送去,東道閃電的大侍者,眼看就要香消玉損。這時,血腥的戰場上,不知從何地散發出股股濃烈的酒氣味,混合著洞穴內的怪味,讓人渾身不適。
「噢,有酒?」
鬼王鼻翼顫動,酣水直流,一時酒興上頭,便四處查看著酒氣的來源,這手中的幾人剛好做成下酒菜,一時喜上心頭,上方的黑色怨氣再度沉澱下來,轉化為成群結隊的鬼兵鬼將們,它們與鬼王心靈相通,開始喧鬧地找尋著美酒。李向洋和他的組員躲在一邊的石塊背面,絲毫沒有營救杜萌、阿柴的意願。
大概過了半天,一道響亮的酒咯才從黑暗的角落裡傳出,鬼王一驚,尋聲望去,在一處不起眼的沙石堆裡,看見一個渾身邋遢的男人蹲坐在地上,不知何時起,一直都沒有被他們發現過。
無數鬼眾手持兵刃圍靠過來,但見此男子滿頭長長的銀髮,背著兩把古意盎然的寶劍,手拿一個白得有些刺眼的葫蘆,舒服地喝著酒,鬼王嘖嘖一笑,無數鬼兵鬼將們立刻猛撲向他,登時,鬼山鬼海將他完全埋沒。
鬼王舔著嘴唇,心想這可憐的男子已經化為鬼眾口內的肉渣了吧,他那個白色的酒葫蘆就歸自己享用了吧,此時,被困在鬼王另一隻手掌內的魅蜂,難以置信的說道:「江紫城?怎麼會跟著我們進了鬼門?!」
一道綠光在鬼眾內部迸出,宛如一條柔軟的匹練,將重重鬼兵鬼將全部彈開,只見一個舉止瀟灑的男子在當中轉了一個迴旋步,鏘的一聲,隨手將綠軟劍插回背後的劍鞘,右手猛灌一口烈酒,繼續旋轉噴出,頓時,大團大團的火焰從他口中射出,炙熱的溫度,幾乎可以融化週遭的岩石,酒火一旦接觸到那些怨氣所凝結的鬼眾,片刻燒成灰燼。
「果然是好酒啊!」
鬼王陶醉的讚歎著,絲毫沒有惋惜他手下那些化為濁氣的鬼眾們,不消一會兒,如墨水般粘稠的怨氣從各個角落溢出,不斷重組變化著。江紫城星目一凜,眼神猶如鋒利的劍氣,吞吐不息,虛空一踏,一道銀光乍現,猶如兇猛的鷹隼一般撲向獵物,左手穩穩握住銀光劍,抖動一連串的劍花,朝鬼王刺來。
卡嚓嘩啦!鬼王巨大的胸腔再次打開,伸出無數噁心滑膩的觸手來,根根環繞,速度極快,頂端更有無數環形的鋒利小嘴,江紫城擒劍在手,步伐玄妙無礙,居然安穩地踏在觸手上快速前行。
章魚般的觸手從各個死角鑽出,恍惚之間,漫天都是觸手交織而成的巨網,觸手空隙間不時鑽出一兩個鬼將來,防不勝防。江紫城或跳、或鑽、或俯、或揚、或蹲,身形矯健如龍,步伐蜻蜓點水,絲毫沒有觸及到這些噁心的東西,被劍氣絞斷的觸角,噴出股股強酸性質的綠色液體,只要沾染上一丁點,就會被徹底溶解!
江紫城並沒有任何遲疑,繼續在交錯的觸角上奔跑,綠色液體宛如一場暴雨,惡臭氣息撲面而來!江紫城陡然轉身,後步轉前步,賣力舞動銀光劍來,嘩嘩嘩嘩!銀色劍氣立刻化為一道光圈,不無遺漏地包裹住他的身體,竟然將那些綠色汁水盡數彈開,彷彿濺起了一朵燦爛的綠花。
「哈哈哈,我就是這鬼門中的陣眼,無論你們來什麼人,都只有死路一條!哈哈哈!」
就在白髮鬼王狂妄大笑的時候,江紫城所在的那團銀光忽地消失不見,章魚般的觸角碰撞在一起,糾纏成一塊大肉球,拖在地上,蠢蠢蠕動。
「鏗!」
一道如龍吟般的出鞘聲在鬼王上方響起,居然正是那詩劍江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