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骨矛射來,連生撲倒在地,還沒來得及爬將起來,十鬼就避過罡雷呼嘯著朝連生飛來。
原來這朱老鬼,所修十鬼散形法,最是陰冷惡毒,必須每日吞食三個未滿週歲的嬰孩滋補,月中之時,尋那煞氣極重之地,諸如亂墳崗之類,吸取那極陰之氣,歷經種種非人折磨,才能將自身化為十隻厲鬼,行蹤不定,真身難辨。不過修煉此法之人,大多性情怪異、舉止詭異,乃旁門左道。
連生手忙腳亂,幸虧罡雷時時降下,延遲了十鬼的飛行速度。連生用腳在地上劃出一道三角形,原來是畫壇做法,站了進去,繼續念動咒語,金剛杵飛了出來,圍繞著全身,背後隱隱浮現一尊明王的虛影。
朱老鬼眼看偷襲不成,身後又有雷擊,十鬼復為一人道:「小友,你我本無大仇,你還是把這雷符收了吧!你我各走各的。」
「大哥,我也不想惹事,但你們總找我呀,我看這符送你得了。」連生委屈道。
「你沒看見這雷還在劈我嗎?」老鬼說完身形一閃,躲過一處雷擊。
「呵呵,那我也沒辦法!」連生幸災樂禍道。
朱老鬼,眼看著這杜府已毀,使一個李代桃僵之術,逃出了洞穴。懸在上空的天罡雷似乎並沒有平復下來,飄向連生頭頂。
「額……不會劈我吧?」連生茫然。
「也許,喵。」阿柴跳出三丈遠。
「轟!!!」一道異於常色的雷電朝他頭頂劈去。
「啊!!!」
這道雷電從頭頂開始貫通,一直到達四骸,乃引雷氣入體,洗筋伐髓,為極其凶險之術,稍有疏忽,便會全身癱瘓,身體羸弱者,便會觸電身亡。要不是連生打通三脈七輪,身體異於常人,否則也不能直接接受雷電的洗禮。
雷電繼續加強,整個洞穴充滿了耀眼的白光,連生漸漸適應了雷電的洗伐,竟然覺得有一絲絲的舒服,天罡雷符似乎不斷在調試連生的身體極限,雷電沿著奇經八脈而過,乃督脈、任脈、衝脈、帶脈、陰維脈、陽維脈、陰蹺脈、陽蹺脈。順著連生身體運行了一個小周天,接著又運行了一個大周天,才收斂雷紋,變成一枚普通的銅符落入連生的眉心。
「喵,感覺怎麼樣?」
「呼~太爽了!」連生閉上眼睛回味道,「舒服的我還想再來一次~」
「我不服!我不服!」
連生尋聲看去,原本被雷成一團焦炭的少主,居然蠢蠢欲動,黑色的皮膚慢慢龜裂,杜萌突然站起身來,如蛇脫皮般,一個潔白如玉的少年又出現在眼前,如草萌生,生機不絕。
杜少主猶若新生,長髮垂至腰際,「一元復始,乙木萌發!」
原本洞穴內草木不生的地面,突然冒出根根巨大木刺,無堅不摧。連生腳踏巖壁快速朝洞穴上方走去,身輕如燕,翻身一跳抱著一根木刺,跳到安全地帶。
連生還沒站穩,大地開始震動,出現四道土牆將連生團團圍住。木刺又再次從地上冒出,密密麻麻插滿了土牆。
「哼,當真以為我杜家好欺負!」杜少主坐在木墩上瀟灑道。
「砰!!!」土牆爆炸,連生灰頭土面跳出來,頂上懸著一枚電光閃耀的雷符,一道罡雷劈向杜萌,木墩被炸得粉碎,杜少主站在另一根木刺上,雙指前伸,「甲木!」所有的木刺橫身枝節,草木茂盛,籐蔓猶如草蛇,纏住連生,連生躲藏不急,被纏著牢牢實實。
銅符罡雷似乎不斷在保護著連生,銅符周圍浮現五色雷紋。紅色雷紋閃動,一道火雷打下,劈斷纏住連生的籐蔓,火焰蔓延,盡使整個洞穴燃燒了起來,連生擺脫身上籐蔓,繼續控制罡雷,劈頭蓋臉地朝杜萌打去。
「哼。」杜少主兩手合抱,兩邊洞穴不斷向中靠攏,就像一個巨大的壓碎機,連生雷電護體,閃電把石穴劈成粉碎,但石柱還是源源不絕地衝擊著連生。
「吃我一杵!」連生把罡雷注入八面金剛杵中,如一道眼睛捕捉不住的電流,嗖的一聲擊向杜萌眉心。
杜少主連忙打出手印,一堵一堵堅固的石牆從地上冒出擋在他的前面,沒想到金剛杵居然穿過了石牆,打得杜萌血流滿面,跪倒在地。
「小朋友,怎麼樣?知道大哥哥的厲害了吧!」連生站在石牆上戲謔道。
「喵,不要小瞧了他,我看他也有幾百歲了吧。」
「我……不服……」杜萌滿頭是血地顫顫悠悠道,「我要……雷符……」
「啊!」杜少主用單手觸地,念動一段詭異的咒語。地面又開始震動,四處血霧茫茫,四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讓人一聽頭皮發麻,連生似乎有所覺察,「是蛇!?」
血霧散盡,這洞穴簡直就成了一處蛇穴,全都是蛇和巨蟒。杜萌站在一條斑斕巨蟒的頭上,那巨蟒口中吐信,流下的口涎落在地上,把岩石腐蝕的坑坑窪窪。
連生頭上銅符現出五色雷紋,緩緩轉動,雷電組成兩手,十指相抓,昏天黑地,飛沙走石,隨即無數五色雷電轟下,把蛇群劈得頭尾皆斷,轟成焦炭,頃刻化解了危機。
「何必喃,小朋友這不是找死嗎?」
貌似強大的蛇群在罡雷的面前不堪一擊!「嗯,這雷還真不錯,主動防禦,哈哈哈哈。」連生得意笑道。
「為什麼!為什麼!!」杜少主崩潰倒地。
銅符突然離開連生頭頂飛到杜萌面前,五彩閃現,虛幻出一個人影,面無表情道:「得雷符者,即是新主!」一道電紋刻在杜萌額上。
「雷符!天罡雷符!!」杜萌抓住額頭瘋狂喊道,「我可不要做這凡人的奴隸啊!」
原來這草莽杜家隨符認主,一千年來,總想得到天罡真人的雷符,翻身做主人,人算不如天算,輪到連生做他家的主人了,而這額上電紋便是奴隸的象徵。
杜萌十指瘋長朝連生衝來,人影化為閃電,又一次重重轟在杜少主身上,連生定睛一看,杜萌早已不見,地上盤著一條小白蛇。
「萌兒,這是怎麼了!你們是要把我們斬盡殺絕啊!」先前那老者終於跑來,雙手托著小白蛇,望著滿地的蛇屍,淚眼婆娑。
「那照這麼說的話,當初我們學校死了那麼多人命怎麼算!」連生反問道。
銅符又虛幻出那個人影,「啊!天罡雷符!」老者看見白蛇頭上刻有電紋,大驚失措道,「我們願臣服!願服侍新的主人!」
人影一聽,消失不見,那銅符又飛進連生眉心。「主人,我草蟒杜家願世世代代服侍你!請留萌兒一條性命!」老者對著連生磕頭不止。
「呵呵,好吧,留他一命,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走啦。」連生揮揮手道。
「恭送主人!」老者伏地不起。
「小生生,勢頭挺大呀,喵。」
「哈哈,不要叫我小生生,叫我連大人!」
「喂,老大爺,記得叫那小子來給我請罪」連生吩咐道。
「是是是,一定親自上門請罪!」老者惶恐道。
連生運起神足通,回到花園廣場上的斗室,凝氣盤膝而坐,將真氣運轉一個小周天後,內視身體無礙後,放出神識,小心翼翼進入了雷符內部。
「原來裡面是這樣的啊?」連生四處張望道。
五彩雲霧中,如夢如幻,一高冠道人站立在雲層之中,突然發聲道:「你就是有緣之人?」
「什麼?你是誰?」連生滿腹疑問。
「我乃天罡真人留於雷符的一道神識,等有緣人取這銅符。」道人解釋道。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啦。」
「有緣人,如今和,不期而至,恐有大劫難啊!」
「額?前輩能否說個清楚?什麼大劫難?」連生恭敬道。
「所謂三期末劫是自盤古開天後,算起為第三期。盤古開天至今已快有一百八十億年,而末劫乃每隔六十億年一次,第一期為六十億年代稱紅陽期、第二期為一百二十億年代稱青陽期、此次為第三期一百八十億代稱白陽期。自後天至今是第三次的末劫,故稱做三期末劫。」
「而龍華科期則是乃每三千年一次地飛昇時期,無論佛、道,還是妖修、魔修,莫不熱衷於此,只有經受過天劫,才有資格成仙做佛,也是天界淘汰劣質的時機,所以凶險異常。貧道千年前,就差點功虧一簣。」
「不久,將有大劫難,將席捲十方三界,仙佛難逃!」
「難道就沒辦法躲過這一劫嗎?」
「就看你的造化了,天地不穩,靈氣外洩,這是千載難逢的機緣,有緣人,你好自為之吧!貧道已在家奴身上刻下電紋,如今你持此銅符,便是新的主人。」
「噢?就是那個杜萌嗎,哈哈。」
「我這有一部天罡五雷訣,賜予於你,助你一臂之力,著!」
那道人化為閃電射向連生雙眼,「啊!」
等連生睜開眼,心頭轉動,已銘記諸多天罡雷法,不免心中大喜,但想到那大劫難卻心有餘悸。
「這銅符還真是寶貝!今天你可大顯神威啦。」阿柴見連生睜開眼,恭喜道。
「還行吧,以後還要不斷修煉!」連生勉強笑道,「我還得到了天罡真人的衣缽,天罡五雷訣!」
「天罡五雷訣?!」
「對,阿柴你說的那大劫可能是真的,我現在有點擔心這點道行能不能撐過去。」連生得意道。
「喵,你果真有大機緣!大劫來了,我還只有抱你大腿。」
連生出了斗室,坐在花園廣場,買了瓶牛奶給阿柴喝,望著川流不息的人群,驚奇地發現每人頭上都是黑氣沉沉的,猶如一頂罩子。
連生此刻心中略有覺察,知曉這便是業力纏身,放眼望去,偌大一個廣場,竟沒有一個人無此業力。連生抬頭朝天望去,只見天空處處都是漏洞,無數精氣洩露下來,當然還有煞氣、濁氣,連生此刻心中升起一股莫可名狀的感覺。
「不管怎樣,就算世界末日,我也要闖一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