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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巧遇交織生疑惑 文 / 傻兒孽緣

    方琳進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裡提的紙盒子交給師傅:「師傅,我們農村人也沒有什麼值得送的禮物,我知道您和師娘都是一言九鼎之人,請收下這份禮物,我終於完成我媽交辦的任務了。」

    徐世芳看她滿頭大汗,腳上穿一雙農村人用手工做的老式布鞋,十分憐愛地掏出紙幣給她擦汗:「小乖乖啊,天氣這麼熱你為這事跑一趟,就不怕中暑嗎?」

    方琳道明理由:「這個農村婦女人也長得不是很中看,手腳有些笨,按照廠規不該收她,媽媽聽她說,家在山裡住,父母都帶殘疾,老公在煤礦打工受傷後也不能幹體力活,她哀求廠裡能收留自己,不能做技術活就是搞清潔都行,徵求馮局長的意見,安排她負責打掃廠區的清潔衛生和在食堂洗碗,工資待遇每個月一千五百元,我媽還送了三百元她制了一套新衣服,安排原來的清潔工到車間學技術,她為了感謝我媽,休假時她特地從家裡帶了這包茶葉來,我媽給她解釋,家裡的人都不會喝茶,不收茶她就跪在地上不起來,我媽只好收了她的這份禮物,並報告給馮局長,馮局長同意讓我媽自行處理,我媽就讓打電話讓我騎車到廠去拿了茶葉就給師傅送來。」

    徐世芳見她如此重情重誼,把她拖到離空調位置近的沙發上坐下:「我同意收下你送來的茶,因為收的不是茶,而是你這份情誼,不過,我也有個條件,請轉告你媽,以後再也不能給我們送任何東西,即使是什麼情況都是如此,你和你媽要到我們家來耍我們隨時歡迎,只能空著手來,否則,我就再也不會給你面子哦,你可別生氣哈,因為我家從來都不習慣收別人的禮品。」

    方琳看她篤信的目光,就像純潔的泉水,這是顯示出她治家從嚴,像她這樣高尚風格的思想十分受人尊敬,感受到像他們這種思想一定會教育出毫無自私自利之心的後代,就像春風沐浴著心扉:「嗯,我一定記住師娘的諄諄教誨,把您的話原質原味的轉告我媽,再也不做讓您有損家風之事。」

    圓誠實到了一杯用茶壺泡的金銀花端到她跟前,也贊成妻子的觀點:「方琳,你媽和你的好意我們都領會,只要你能學點防身技能,完成學業,將來為社會多做貢獻比什麼禮物都強,剛才你師娘的話說得很清楚了,我就不再多說,如果我們要收禮物,曾經有人答應送的禮物比你今天送的禮物值錢得多,我們都拒絕接受,我們現在雖然退休,國家供給我們生活費不愁吃飯穿衣,往後一定不要提禮品來,我們一般都很少喝茶,夏天都是你師娘到山上去採的一些金銀花泡水喝,既然你送來了,我們就當接受你們母女倆的一片深厚感情,喝一杯用金銀花泡的開水解解暑,等歇涼快點去沖個涼準備吃飯。」

    圓森洗完澡穿好衣服走出來,看到方琳坐在沙發上,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特殊反應,沒有破獲撞死她父親這起交通事故有一種愧疚感,看到她母女這麼重情誼又有一種憐憫感,對她個人能在這種條件下堅強地學習又有一種敬佩感,多種感覺交織在一起就產生了這種很神妙的綜合感覺,脫口而出:「方琳,你來了。」

    方琳看到圓森從衛生間洗澡出來,心裡頓時產生了一種錯誤的看法,有了一份正式工作,就把別人的痛苦的事忘得一乾二淨,是啊,像他這麼好的條件,外面天氣這麼熱,在家裡吹著空調熱不著,耍得不耐煩還要去沖洗一下,日子多麼舒服,肯定沒把破案的事放在心上,心裡有一種鄙視的感覺,認為他也是一個欺世盜名之人,真不想打理這種人。正在她產生這樣一種埋怨情緒時,寧玲洗澡後從樓上走下來:「哎呀,洗了澡真舒服。」

    方琳心裡更是燃燒起陣陣怒火,臉色頓時緋紅,暗思:「真沒想到,他們表面上是如此冠冕堂皇,兩個干了壞事,在不同的衛生間洗澡,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一定要被他們騙,真是一對陽奉陰違的偽君子。」

    寧玲看到方琳,十分親熱地招呼她:「妹妹有時間來看你師傅和師娘啊。」

    徐世芳聽到寧玲洗澡出來了,立即招呼方琳:「方琳,樓上是我洗澡的衛生間,除了我媽,只有寧玲是第一次用,其他沒有人用過這間洗澡間,樓下是你師傅他們父子倆洗澡的衛生間,你到樓上去沖涼,衛生間什麼都有,洗了後清清爽爽地來吃飯。」

    方琳靦腆地回答:「師娘,算了吧,我從來沒有在別人家裡洗過澡。」

    徐世芳明白她是害羞,像教親生女兒一樣教她:「傻閨女,師傅師娘是別人家嗎,按照過去的說法,師傅就相當於父親,你去洗的時候進門就把門反鎖上,沒有人來打攪你洗澡,洗澡毛巾有新的,你自己選著用,開帶紅字鍵的水籠頭就行了,水溫我都調控好了的,快去洗吧,你洗了就來吃飯,你們吃飯時我才去洗一下,剛才煮飯時出了一身汗,我洗了澡才來吃飯。」

    圓誠實從他們睡覺的臥室拿了一套休閒服走進樓下的洗澡間去洗澡,沒有管方琳的事。

    寧玲像主人一樣的口氣勸導她:「小妹妹,去洗吧,樓上的洗澡間很乾淨,是淋浴,又有窗簾,外面看不到裡面,我們等你洗澡出來才吃飯,下午如果沒有事我們去喝咖啡。」

    方琳心裡雖然恨她,也不好過分得罪他們,畢竟要靠圓森破父親被撞死的案子,只好接受她們的建議走到樓上洗澡間,輕輕地關上門,把門反鎖上,再試上下門是否能打開,確定鎖好後再四處觀察一下,的確很安全,沒有人能窺視,戴上發帽才小心翼翼地脫衣洗澡,她的心裡泛起陣陣漣漪,從接觸圓家人,感覺他們很正派,沒有私心雜念,可是眼前看到的是,圓森違背諾言,還沒結婚就把這個女朋友喊到家裡來搞些亂七八糟的事,他們兩個各自都從不同的洗澡間出來,這不是很明顯嗎?他一邊信口雌黃地騙自己和母親不破案不結婚,下這麼大的決心,還不到一年時間他就暗地裡和這個女朋友行夫妻之實,難道這些男人都是靠騙人過日子嗎?真是匪夷所思!爸啊,如果您活著多好啊,如果您健在,我就不會接觸這個偽君子了,我們懇求表哥跟蹤圓森,他調到圓森身邊工作後傳出來的消息,圓森正在積極破案,而事實上呢,他休息時間安排去喝咖啡,簡直沒有把破案的事放在心上,自己該怎麼辦呢?三木啊?你是誰,你能這麼熱心地幫助我家,為何不站出來幫我家把這個撞死我父親的兇手抓出來,想到這裡,淚水伴著洗澡水往臉頰墜落,彷彿內心世界受到了極大的欺凌,想把這件事情跟師傅和師娘說,面對現實,他們畢竟是骨肉親情關係,他們絕對不會為了自己去得罪兒子和兒媳婦,說不定適得其反,他們再也不會認我這個徒弟,就憑現在學的花拳繡腿,別說是抵擋三五個人的騷擾,就是遇到勞力大點的地痞流氓都應付不了,一旦自己有個三長兩短,父親的冤案就會石沉大海,媽媽將來靠誰來養老送終呢?記得父親在世時曾經多次教育自己,忍得一時之氣,省得百日之憂,自己一個人勢單力薄,要想為冤死的父親申冤,必須耐煩,下一步是讓表哥抓住他的漏洞到他單位去告他,能管到他的人不會徇私舞弊吧,當她拿定主意草率地洗了一下就擦乾身子,穿好衣服打開洗澡間的門,取掉頭上的發帽走到樓下。

    圓森關切地問寧玲:「你剛出院,還有沒有要吃的藥,如果是中藥就要在飯前吃,西藥飯後吃,這樣才不會傷胃。」

    寧玲經他提醒,立即從攜帶的坤包裡取出一個藥瓶子:「我是吃的中層藥,飯前飯後吃都行,還是吃了吧,別搞忘了。」

    徐世芳看到方琳這麼快就出來了,關切地問她:「你洗這麼快,洗好沒有?」

    方琳強帶笑顏,禮節性地回答:「師娘,我洗好了。」

    徐世芳安排他們:「洗了了就吃飯,一定餓壞了,我家都喜歡吃家常便飯,不嫌就吃。」

    方琳還是客氣地誇讚:「師娘,您說到那裡去了,桌子上這麼豐盛的菜,比我們家過年的菜都豐盛些。」

    圓誠實從衛生間出來:「夏天洗澡後真舒服,你們幾個年青人等什麼,快吃飯啊。」

    徐世芳走進寢室拿了一套棉綢連衣裙和內衣:「我去沖一下涼才來吃飯,老圓,你陪他們先吃,別等我。」

    圓誠實便招呼客人:「寧玲,方琳,快來吃飯,一定餓壞了,喜歡吃就多吃點,喜歡喝什麼酒?白酒,葡萄酒嗎啤酒。」

    寧玲首先表態:「我剛出院就不喝了,你們喝吧。」

    方琳矜持地表示:「我從小到大都喝不來酒。」

    圓誠實讚揚她們:「女孩子最好別學喝酒,多吃菜,說起喝酒有些笑話,我曾經遇到一些女孩子喝多了醜態百出,有的哭、有的鬧、有的罵人、有的打架,有的能克制喝多了睡得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姑娘喝酒危險。」

    方琳第一個表態:「我媽不會喝酒,我也不會學喝酒,有一次,我爸逗我,把筷子在酒杯裡點了一下讓我吃,辣得我眼淚直滾。往後看到酒就怕。」

    圓誠實招呼他們坐下吃飯,讓寧玲坐上席,寧玲委婉地拒絕:「小時候我跟爸爸走親戚,一直喜歡陪在他身邊,長大才知道,上席是您們長輩坐,我可沒有資格坐,只有您和徐姨才有資格坐。」

    圓森給她們要情:「爸,您是長輩就別迂腐了,不要過多的講究繁文縟節,讓她們隨便坐著吃吧。」

    圓誠實只好讓步,自己主動去坐首席,樂呵呵地笑道:「本來我們就是民主家庭,政治民主,經濟民主,生活民主,沒有一點家長霸權作風,我和老徐坐上席,你們年青人隨便些,不要拘禁。」他表態後,寧玲和方琳心理壓力輕得多,圓森還是讓寧玲和方琳選擇座位之後自己才入座。

    寧玲慇勤地拖方琳選擇坐左邊:「小妹妹,我們倆坐左邊,其他位置他們自己選。」

    方琳半推半就地跟寧玲入座,圓森便在下席入座,將右邊側席的位置空著,當他們把位置坐好後,圓誠實主動拿起筷子揀菜:「我們老徐十分講究食品環保,炒的菜沒放味精,只放了菜油、大蒜、鹽巴,雖然放味精後食品味道鮮美些,稍不注意容易導致變質,成了致癌特,凡是吃的葉子菜在水裡浸泡了二個小時以上,餐具沒有用洗潔精,都是用熱水洗了多次,用得放心,吃得放心。這些生活上細節值得你們年青人延續。」

    寧玲讚不絕口:「徐姨是能幹,上班教書時,她教出來的學生講清潔、講禮貌、求上進,下班回家後把家裡打掃得井井有條,退休後把屋子裡收拾得一層不染,她折疊的衣服,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比超市服裝窗口擺得都整齊些,這些都是我們年青人學習的楷模。」

    圓誠實自豪地誇讚:「俗話說,家裡男人是靠山,女人才是主人,這輩子我能與老徐結合,基本上是三不管,不管錢,不管家務事,不管吃飯穿衣,現在退休回家後才知道,她一天很累,現在我就主動當她的助手,有空時間就幫助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事,這樣就減輕了她工作強度。」

    圓森看到寧玲和方琳她們只聽父親讚賞母親,忽視吃菜,便把他們的話題引到吃飯上:「爸,我發覺您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耽誤了她們吃菜,寧玲、方琳,你們嘗一下好吃不,別老聽我爸吹牛,是好是差她們吃了自己下結論,我們只是過的普通人的生活,沒有那麼多的套子。」

    寧玲責怪圓森:「我真的內心佩服徐姨是一位穿著華麗服裝進得高堂,捆上圍裙上得廚房的無名英雄,值得我們學習,你別不服氣,像你這樣一頭栽到案子裡走不出來,如果不是徐姨這麼能幹,你要喝西北風。」

    圓森用激將法鼓勵方琳吃菜:「我承認,我媽是我爸的好妻子,我的好母親,她默默無聞地為我爸和我付出了一生,把家裡的事打理得井然有序,我們才有精力去搞工作,這些都是我們帶偏見的看法,不信,你們看看,方琳心事重重的神情,筷子都沒動,估計我們家的飯菜不合她的胃口。」

    方琳這才意識到,自己疑惑這家人只貪圖舒適的生活,沒有把追父親死亡兇手的事放在心上,即使在好吃的菜都覺得沒有胃口,更不想與他們一桌吃飯,就是在家裡吃稀飯都不想吃這些美食,聽到圓森鋒芒直指自己,臉色頓時羞怯得緋紅,只好打起精神一邊揀菜一邊解釋:「我是第二次遇巧吃上師娘炒的菜,確實廚藝非凡,這是除了在家裡吃的菜、飯,是在外面吃最好吃的菜、飯。」他們都聽得明白,她欣賞自己的母親煮的飯,炒的菜,其次是尊重徐世芳炒的菜,煮的飯。

    圓誠實畢竟是多年在基層工作,理解小姑娘此時的心情,當別人誇讚母親時,她仍然堅持自己的主見,甚至懷念自己的父親,不能挫傷她的這種愛自己母親,思念父親的積極性:「是啊,我們中國人有個習慣,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每一個人都最珍愛自己的父母,好,方琳,有些事發生後是不可逆轉的事實,要放寬心思面對現實,面對自己未來的生活,不要把一件忘不了的事變成心理負擔,具有輕鬆的心情才能快樂地學習和生活,相信圓森他們,一定會依法偵破你父親遇難的案件!」

    寧玲用筷子揀她喜歡吃的菜,一邊開導她:「方琳妹妹乖,你能當圓叔的徒弟,就要把這裡像家一樣,吃飯菜隨便些,不要過分拘禁,只有吃飽了才有旺盛的精力回去做作業,喜歡吃的菜就多吃點,不喜歡吃的菜可以不揀,莫把一些傷心的事壓在心裡,精神打擊最影響身體,我這次可算是吃盡苦頭,生一個人的氣,吃不香睡不寧地慪氣,害得患重感冒住了幾天的醫院。現在我想通了,天大的事都不慪氣,下午我們帶你去喝咖啡。」

    方琳看她這麼慇勤地給自己揀菜,心裡十分矛盾,不喜歡她揀菜,又不好拒絕,只好用手摀住碗:「寧玲姐,別光顧給我揀菜,你才出院,多吃點補身體,我自己曉得揀菜,沒有慪氣。我吃了飯就得回去做作業,沒有時間和你們去喝咖啡。」

    圓誠實支持方琳的觀點:「要得,吃午飯後方琳回家做作業,學生應該把學習放在首位,你們就莫拽她去喝咖啡。」

    徐世芳洗澡後穿著一件淺藍色的棉綢連衣裙走下樓,看到他們都是以吃菜為主,幾乎盤子裡的菜都沒有吃多少,責斥老公和兒子:「你們兩父子怎麼一點都不懂事喲,兩位姑娘不喝酒,你們就曉不得給他們舀點湯,洗喝湯暖胃,再少舀點飯,一邊吃飯一邊吃菜,這樣吃才符合養身體的科學吃法。」她用調羹為兩位姑娘的碗裡舀了一調羹湯,再給圓誠實父子倆的碗裡舀湯,隨後坐下來把自己吃飯的碗裡舀一碗湯。

    方琳看到徐世芳的舉動,有一種特別不同的感覺,從她身上看到一位城裡賢妻良母的舉動,每一個動作是那麼溫馨,完全像一位慈祥的活菩薩,她把任何一個人都納入呵護的對象,心裡感到暖融融的,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接受慈母擺弄一樣。十分矛盾,他們這家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交織在痛苦地徘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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