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鳳靈的眼中露出思索，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我之所以做那些夢，就是一些記憶碎片？比如我的前世——那些關於褒姒和你的記憶？」
奚離吾皺著眉搖了搖頭：「我也不能確定，但是有這個懷疑。」
鳳靈看著他臉有憂色，忍不住伸手在他眉間輕輕撫過，忽然展顏笑道：「不管了，既然已經是前世的事情了，就算忘掉了也沒什麼，反正現在你叫奚離吾，我叫鳳靈。」
看著她現在的樣子，奚離吾也笑了：「你說的沒錯，都已經是久遠到前世那麼遠了確實忘記了也沒什麼。」
他不想讓她察覺到他心中的不安。看著她漸漸地快樂起來，他覺得很有成就感。是啊，兩世的努力，她終於笑的越來越多了，尤其是最近的這一年中。
「靈兒。」
「嗯？」
「我想天魔門不會再派人來九虛山了。而且我覺得清淨宗也不是沒有準備，只是劉光他的修為和地位太低，不知道清淨宗的安排罷了。」
「嗯，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以清淨宗的實力，就憑莫蒼帶著的那些人，怎麼可能將堂堂八大宗門之一的清淨宗逼迫到差點要封山的地步。你說他們恐怕是有什麼安排，這也很有可能。」
鳳靈扭頭望向遠處的黑漆漆的九虛山，它沉默安靜，就像一隻蹲伏著的巨獸。
她知道奚離吾對清淨宗其實是有感情的。從他在趕走了莫蒼、殺掉了樂伯正，並且知道清淨宗並不是那麼危險後，卻仍然沒有離開，而是選擇了這座山峰停留，便能看得出他其實是心有留戀的。
或許，他是在等某個人來私下再見他一面吧？
九虛山掌門住處，一條身影正靜靜站在院子裡，目光望向遠處的一座山峰，那裡有著一點火光閃爍。遠遠的像一隻螢火蟲一般。
他的臉色平靜，眼中卻滿是複雜和猶豫，似乎有什麼難以決斷之事一樣。一直過了好久，他終於長長地歎息了一聲。轉身回了房間，輕輕將房門掩上，將那一點火光關在了門外。
與此同時，一道白色的身影也出現在那座山峰不遠處。他就像個幽靈一般，出現的毫無預兆，因此什麼都沒有驚動到，包括從他身旁邊經過的風。
他的面容非常英俊，可是眉心那個黑色的符紋卻讓他顯的有幾分邪異。他嘴角微微上翹，似乎一直在笑一樣，可是這笑容中卻總是摻雜著幾分嘲諷和不屑。
此時他靜靜地站在空中。目光卻似乎穿過了層層樹葉而看到了正坐在樹下吃著烤肉的一男一女。
看到他們肩並著肩，不時地交換一個充滿愛意的眼神，偶爾還會伸出手去，輕輕抹掉沾在對方嘴角邊的肉渣，然後露出一個微笑。顯的溫馨而幸福。
「今晚休息一晚，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裡好了。」奚離吾微笑著遞上一隻烤的金黃的兔腿，換下鳳靈手中那只啃一半的兔腿道。
「嗯好的。我還沒吃完呢，扔掉多可惜？」鳳靈答應了一聲，才發現自己手中的食物已經被換走了，以為他要扔掉，不由抗議了起來。
奚離吾「哧」的笑了一聲。將那半隻兔腿晃了晃道：「才一年的時間，你都快真的變成凡人了。不過是一隻兔腿而已，大不了我再去捉一隻……好，好，我不是要扔掉它，只是我想吃而已。唔……我覺得你這只更加美味些。還真是啊！」
看到鳳靈嗔怒的瞪著他，奚離吾心裡好笑，連忙改口，一邊說著，一邊大大地咬了一口肉在嘴裡咀嚼著。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就會作怪！」鳳靈被他惹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她正了正色解釋道：「其實，我也只是想少殺死一條生命而已。明明我們有一隻兔子就夠了，再烤一隻也是浪費，可是卻要多一條生命為此而消逝，沒必要！」
奚離吾看著她眨了眨眼，不知道她哪來的這樣的想法，難道現在吃的這隻兔子就不是生命了？
自從和她在一起後，她就完全禁止他再去吃任何鳥類，他倒也能夠理解，畢竟她是鳳魂凝體，心裡邊難免會將其它鳥類也當做同類。可是現在這是怎麼回事？不會以後連獸類都不可以吃了吧？雖然他可以辟榖，也可以食素，但是那樣的日子想想都無趣啊。
心裡正鬱悶著，抬眼卻看見了自已手中的半隻兔腿。他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完全是想多了嘛。
那些凡人們，尤其是那些平民，他們對於食物的珍惜，他也是看在眼裡的，而鳳靈，她又是個心善的，不想因為浪費而讓一隻兔子枉死，也只是她下意識的行為而已。
「靈兒，從明天開始，我們繼續去尋找劉前輩的轉世之身吧，等到找到了，我們就帶著他找個景色優美的地方隱居，不要再管天魔門和八大宗門之間的事情了，只要他們不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們便也不要去理會他們了。」
奚離吾一邊吃著烤肉，一邊說出了他的打算。
其實他很想馬上就帶著鳳靈去隱居，把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找到，這樣就不會有人能夠傷害到她了。
但是他卻知道，如果不找到劉玄孚的轉世之身，她是不會同意的。
「好啊。我也不想找那些人報仇了，我殺了那麼多人，早就殺累了，現在只想找到師父的轉世之身，然後好好照顧他，教他修行。離吾，我答應你，只要找到了師父的轉世之身，我們就一起去隱居。」
「恐怕不行啊，聖女。你答應我的三件事還沒有完成，怎麼可以去隱居呢？」一道淡淡的聲音忽然從空中傳來。
鳳靈和奚離吾兩人的臉色同時一變，一起站了起來，望著數十丈外那道浮空站立於夜空中的白色人影。
他們的臉色看上去很平靜，可是他們的心裡卻一點也不平靜。以他們的修為，尤其是以鳳靈現在的修為，居然連有人到了近前都沒有發現，這不能不讓他們驚訝謹慎。
「伽那！？」
「原來是你。」
當他們看清那個身影是誰後，臉色終於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