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峰大殿中,一字排開,跪著五人,正是雲遙的五名弟子。
自從聽到鳳靈被顧如斯打落仙人崖,又遍尋不見後,雲遙等人也顧不得懲罰幾人,都是急著出去找尋鳳靈去了,只叫他們跪在大殿中等候發落。
本來,這事與雲遙的大弟子邰原沒有什麼關係。但是,許是覺得平時沒有好好教導師妹師弟,這才使得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心中有愧。所以邰原也是和四個師弟師妹們一起跪在了大殿中。
看著顧如斯俏臉慘白,眼中儘是迷茫。邰原的心中不禁一陣心痛。其實,自從師傅帶回了天幸師弟,並對他另眼相看,他就感覺到了顧如斯的不妥。
他太瞭解這個師妹了。她是那麼的要強。她本身的資質不錯,再加上刻苦的修煉,很是得師傅的讚賞。可惜她是個性子冷淡的人,平時很難得見到她能笑。但是,每當他看到她在被師傅誇獎後露出的笑臉時,他就會如同自已被誇獎一樣的高興;而每當他看到她為了追上他,而起早貪黑的努力修煉時,便會覺得心疼。
所以到了後來,每當她要求和他切磋比試時,他都故意的以微小的差距輸給她。這點微小的差距,即讓她感覺不到他是有意相讓,又能讓她感覺了自已的進步。看到她高興的笑容,他就覺得滿足了。
可是,自從天幸師弟來了後。她臉上的笑容便越來越少,而那冷淡的性格卻越發的明顯。這兩年來,雖然她用比從前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來修煉,可是她的進境卻是微忽其微。
兩年的時間,她居然仍然困在煉氣期第十層無法寸進。雖然說,修煉越往後越艱難,可是以她的資質和努力,也絕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況。
他其實早就在懷疑,顧如斯必定是有了心魔,而這心魔,據他的觀察,就是他最小的師弟--天幸。可是他不知道該怎樣幫助她。他也不敢去提醒師傅,難道要他去和師傅講,顧師妹因為對天幸的嫉妒而有了心魔?
可是,眼看著顧如斯這樣日日被折磨。邰原心中也漸漸的對雲遙和天幸生出了怨氣。他怨雲遙偏心,只把一顆心似是全部放在了天幸身上,而連顧如斯這樣不妥的狀態都沒有發現!如果他能夠從天幸那裡分出一半注意力放在顧如斯身上,她也不會這樣難過。
而對於天幸,他也有瞞怨。這個不幸的師弟,得到了師傅如此多的寵愛,可是他卻仍然是那樣的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之外。除了師傅和鳳靈,他似是對誰都不親近。對自已的師兄師姐們,總是躲躲閃閃,那眼中的神色,卑微中有著忍耐,讓他每次見了,都覺得十分的不舒服。因為他能夠感覺得到,他對他們這些師兄師姐們,打從心底就似乎有著一種不信任!如果他能夠像三師弟、四師弟、五師弟一樣,對她親近些,她也不會對他如此的厭惡怨恨吧?
如今可好,那積累下來的怨氣終於暴發了出來。
當他聽幾個師弟講了當時的經過後,他立刻的意識到,當時的顧如斯,一定是受心魔影響才會對天幸下殺手。否則,她也不會有現在那樣一副迷茫無措,面如死灰的表情了。
他癡癡地望著顧如斯歎了口氣。他知道顧如斯算是毀了。原本,她的心魔只在天幸身上,如果悉心化解,說不定還有希望。只是這次,她卻將鳳靈打落了仙人崖,若是能找到她還好,若是不能,就算是三師伯放過她,師傅不罰她,恐怕她的心魔也會更盛,再難消除!
重重的一拳打在地上,邵原心中更恨自已。為什麼自已早就看出了不妥,卻總是瞻前顧後的沒麼也沒做?就算是被她怪,就算是被師傅罰,就算是被天幸恨!如果稍稍做一點事情,都不會有今天的這件事發生吧?
就在邰原的自責中,張希若、劉玄孚等人得到了鳳靈平安的消息,也都趕了回來。從仙人崖上接了鳳靈和啞姑下來,眾人才想起要詢問顧如斯幾人事情的前因後果。
看著坐在大殿中的四位師長,幾人都不敢隱瞞,遂將事情的經過詳細講述了一遍。
鳳靈此時也是站在劉玄孚的身邊,聽了幾人的敘述,這才明白了當時和天幸的通話為什麼會突然的斷掉了。只是她卻仍是不明白顧如斯為什麼要對天幸下殺手。
這一點,不但是她不明白,就連坐在上面的張希若等人也是不明白。尤其是雲遙,雖然是在努力的刻制,可是臉上的怒氣卻仍然無法抑制。無論如何,他都想不到,他雲遙的弟子,居然差點犯下殺害同門的大罪!這讓一直以來都很驕傲的雲遙,不但覺得臉面無光,更是對他精心挑選的這幾名弟子滿是失望。五名弟子,居然有四名內鬥!而且還因為他們的內鬥,差點誤傷了鳳靈。這不是說明他雲遙跟本就不會教徒弟麼?這簡直就好像在他臉上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不提雲遙滿臉的烏雲,被氣的要死。之前急的快發瘋的劉玄孚在見到鳳靈無事後,怒氣便小了很多。待到聽了雲遙的弟子們說了事情的經過後,也知道是失手誤傷,倒不是故意要害鳳靈,也便不想再追究。於是面無表情的坐在一邊一言不發。
至於張希若和蕭啟,這兩個老頭兒在聽了事情的經過後,都是互相的望了一眼。通過剛才仔細的觀察,他們終於看出了顧如斯的不妥。說起來,這卻是雲遙的疏忽了。他這個當師傅的,連自已的弟子有了心魔都沒看出來,也實在是太不稱職了。
張希若輕咳了一聲後,擺了擺手讓雲遙的五名弟子都先下去,至於如何處罰,等明日由雲遙自已來定。
邰原五人都是不解,但是看看師傅的臉色,也不敢多言,向四位師門長輩行禮之後都各自回去了。只是,這一夜他們幾個,心慌難安,卻是注定無法安睡了。
劉玄孚見如此,便向張希若三人告辭,帶著鳳靈回小壺天去了。鳳靈原是擔心天幸受罰的,這時見張希若將幾人打發了下去,倒是放心了不少。
大殿中頓時只剩下了張希若、蕭啟和雲遙三人。
「師弟。」
望著臉色發青的雲遙,張希若歎了口氣道:「你總是太看重弟子的先天資質,卻忽略了後天的引導。你可知道,如斯這孩子,如今被心魔所困,這才會有今日欲殺同門的事情發生?」
「啊?師兄你說什麼?」
雲遙被張希若一提醒,再想想顧如斯這兩年來修為都不見增長,自然也明白了顧如斯如今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