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雷行空避刀這一下巧到極點,黑虎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可是也能看出其中的不凡。
正因為這樣,一刀落空後他才急急退開,不敢太過接近雷行空。
另一邊,雷行空沒有追擊,看著黑虎矯健無比的身形,同樣只一招而已,他也已經大概能判斷出黑虎的實力。
黑虎修煉的功法就是蒼龍訣無疑,修為應該在蒼龍訣第四重境界巔峰,又或是一隻腳已踏入第五重境界,只是根基仍未牢固,使出來的刀招並未能發出罡氣。
即便如此,這等修為在軍中已算是驍將,不知道怎麼竟會淪落到市井之中,變成地痞流氓的頭頭。
站定之後,黑虎極快伸手摸到小腿處,抽出一個小皮套。
那個皮套之中,插著一把巴掌長的小錐,小錐的刃身顯然極其鋒利極,一出皮套便亮出明晃晃的光芒。
黑虎熟練的將那小錐倒轉過來,插入他手中原本的砍刀刀柄……「鏘」的一聲清鳴,那小錐的最末端已牢牢插入刀柄之中。
「有意思!」
雷行空看得清楚,黑虎那柄砍刀刀柄頂端,有一個圓孔插槽,恰好可讓小錐插入進去。
這樣一來,原本黑虎的砍刀刀柄上,便又多了一頭鋒利的錐子,那砍刀頓時變成了一把「一頭刀一頭刺」的奇形兵刃。
顯而易見,這應該是黑虎壓箱底的本事。
裝好小錐,黑虎再次朝雷行空撲來,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滲人的陰狠,放佛欲要擇人而噬的野獸。
「唰!」
這一刀比之前更快更猛。
刀口對著雷行空正面的右邊胸膛,從上至下,斜斜劈向左下肋。
雷行空看準刀勢,再次側身讓開,同時微微抬腳,準備待黑虎的刀勢一盡,便出手解決他。
只是沒想到——
黑虎的刀招只使了一半,竟在中途突然變招,砍刀在他手中極快一轉,轉出尖錐一頭,反向上劃雷行空的臉面。
「咦?」
雷行空心中訝然,黑虎這一手倒是讓他意料不及,此時才知那小錐是這樣用的。
不過一閃念間,他的動作比心念更快一步,已極快收回腳步,猛地發力避到一邊。
「唰!」
一刀過後,黑虎又續一刀。
兩刀之間銜接極快,大力橫劈的刀招使到中途,再次變招,用錐尖直戳雷行空褲襠。
「厲害啊!」
雷行空極快避開,心中同時忍不住暗暗讚歎。
雖然只是兩招而已,但他已看得出來,黑虎的刀招中帶著很清晰的軍中刀術的烙印,只是黑虎將這些軍中刀術做了改變,一招刀招只使一半,已變得更快,而且還在刀柄上套個尖錐,這樣一來可隨時變招,二來也可繼續將刀招使盡,虛實相間讓人防不勝防,刀招的威力就更大了。
「這人是個人才,能將軍中那大開大合的刀術改成這般靈動,真不容易!」
心中帶著好奇,雷行空索性不再出手,任由黑虎一招接著一招的使出來,他只是不斷閃避,好將黑虎的這一套刀招看全。
……
擂台下。
「快啊,快殺了他!」
「就是,別磨磨蹭蹭了,老子還等著收錢呢!」
「還狂刀都校哩,連刀都提不起來,居然敢上台打雷!」
從比武一開始,那些將注碼投在黑虎身上的人就開始大呼小叫起來,這時候看見雷行空被逼得完全沒有「還手」之力,更是歡呼不斷,掌聲迭起。
在週遭的聲浪下,俞先登如坐針氈,緊緊的盯著擂台上的兩道身影。
「阿空,千萬不能輸啊,千萬不能輸……」
心中默默念叨,俞先登的手用力的握成拳頭,擱於膝前,指甲已經深深嵌入掌心之中,掐得皮肉發白。
和擂台上的雷行空、黑虎相比,他的修為差得太多,再加上關心則亂,因此也看不出什麼,只覺得雷行空被逼得一味閃避,情勢不容樂觀。
這一刻,他心中對自己欠下巨債、最終又將雷行空牽扯進來的事兒恨到極點……抬頭看了一眼一旁的李成武,俞先登滿眼儘是怨毒,他自小為人良善,從未有人讓他生出仇恨之心,只是這一刻,李成武倒是讓他生出一份極深的恨意,如同用刀子牢牢刻入他的骨子裡一般。
李成武完全沒有留意到俞先登的目光,他的心神已被擂台上的比武吸引住。
擂台上的兩人動作極快,李成武的視線緊緊追隨,眉頭時不時輕輕一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得一陣,倒是旁邊那個首先提議落注黑虎的傢伙極是興奮,轉過頭的對李成武表功道:「二郎,如何,還是我看得準吧,這小子到底嫩了些,被黑虎如此壓著打,只怕是熬不過去了!」
李成武冷哼道:「准個屁,這一場我們又要輸錢了。」
「什麼?」
那人怔了一怔,不明所以。
連帶同來的幾人,也都疑惑的看向李成武。
李成武沒好氣的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姓雷的小子都沒出手呢!」
一邊說時,他心中一邊暗暗後悔,明明知道姓雷這小子極是厲害,怎麼就將賭注落在黑虎身上呢?
剛開始時,他亦以為雷行空是被黑虎壓著打,可看了這麼一會兒後,就有些回過味了。
之前入門測試時雷行空露的那一手可不簡單,怎麼可能被黑虎壓得就連回一招的餘地都沒有?
要說這鬼擂上的門道,李成武也熟得很,雖然不知道雷行空為什麼只一味閃避,不過就眼前這情形,顯然是雷行空留手了,而且還游刃有餘。
那幾人聽了李成武的話兒,都還不太明白。
待回心想了想後,總算弄明白李成武的意思,可是卻仍然將信將疑:「這個鄉下小子哪有這麼利害?」
又過一陣——
擂台之上,黑虎的進攻依然兇猛,只是他的砍刀每每砍向雷行空時,卻總差了那麼一絲半點,全然砍不到雷行空的身上。
這樣的情形持續一時半會也就罷了,次次這麼砍不到人,偏偏雷行空連反擊都沒有一下,若是還看不出來,那就真是瞎了眼了……這一下,那幾個傢伙也都信了李成武的話兒,心中亦是後悔起來。
……
節義侯所在貴賓包廂內。
陶洛候和祁陽伯看著前方擂台上的比武,都面帶訝色,而節義侯則從容帶笑。
他們都是觀看鬼擂的常客,加上自身修為亦是不凡,自然看得出擂台上的兩人孰勝孰優。
「真沒想到,這小子竟如此厲害!」陶洛候輕歎一口氣,轉眼看相節義侯,笑道:「節義侯好眼光,怪不得敢與我們對賭。」
祁陽伯也道:「節義侯方才是如何看出這小子會贏的,也與我和陶洛候說一說,莫要讓我們輸得不明不白。」
節義侯好整以暇的拿起桌面的酒杯,啜了一口後才道:「這小子來自青水郡,修為極高,我之前便見過的,自然知道那黑虎不是他的對手。」
「原來如此!」
陶洛候和祁陽伯頓時都恍然過來,祁陽伯更是指著節義侯埋怨道:「節義侯不地道啊,既知這小子厲害,還竄梭我們對賭,分明挖坑讓我和陶洛候跳啊!」
節義侯不以為然的搖頭道:「對賭是你情我願的,何來不地道一說?」
陶洛候和祁陽伯身家豐厚,這十萬金銖的賭注也並不太放在心上,之前這麼說也只是開開玩笑而已,陶洛候想了想,道:「這小子既然如此厲害,倒要給他找個好對手才是,不然接下來這兩場可就沒意思了。」
「是極是極!」祁陽伯也忙點著頭,「難得今夜來了個高手,若不為他尋個好對手,實在太可惜了。」
節義侯嘿嘿一笑,沒說話。
陶洛候逕自站起身,走出包廂招來一名小廝,低聲交代幾句後,那小廝恭敬點頭,便極快的去了。
等到陶洛候重新回到包廂,祁陽伯問道:「如何?」
陶洛候看了節義侯一眼,微笑道:「我讓人去尋『絕情刀』了。」
「好!」
祁陽伯一聽「絕情刀」三字,頓時就笑了起來:「正好都是使刀的,兩人放對一場極有看頭。」
節義侯沒說什麼,亦是一笑。
他知道那絕情刀,那人擅用快刀,實力在這雨花閣所有武者中排得進前五,而且刀術之中有著一股有去無回的狠勁兒,絕情絕戶,所以才有了「絕情刀」的外號,這樣的人,雖然修為境界不一定及得上雷行空,可就算能將雷行空吃上一個大虧,對他而言便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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