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情況?」林毅尋思道,「對了,當年我捕那條紅鯉魚時,記得只有七八兩的樣子,是回到家裡才發現它好大,變成**斤重了。」
「呵呵。」端木琪哂笑之。
「那天,回家路上遭遇的意外情況,使我稀里糊塗的。」林毅道,「我也弄不明白,是不是我捕到它時天色已晚,因而記錯了。」
「琪兒是覺得這條紅鯉魚,成精了?」方菲揣測道。
「已經可以斷定,林毅哥哥捕到的是一條鯉魚精。」端木琪回應。
「鯉魚精?」林毅吃驚不小。
「是呀!你沒有記錯,你捕到它時跟普通的鯉魚一般大小,那是它凝縮而成的樣子。」端木琪解釋道,「等你將它帶回家時,它已然死了,自然就現出原形了。」
「現在想想,當時我拿著魚叉追蹤這條紅鯉魚,它逃竄起來確實異常的靈活。」林毅沉吟道,「卻未曾料想這傢伙原來成精了,怎麼就被我捕到了呢?」
「估計就是誤打誤撞吧!這條紅鯉魚精想來也是沒有開竅,被你手裡的這件魚叉法器刺中,那是足以致命的。」端木琪說道。東廂房裡的林遙聽見姑姑如此推斷,心裡頗不以為然,那條紅鯉魚精可是快要結丹將近九百年的修為,而當年這把魚叉的靈力遠遠不及現在,這麼輕易的被刺中必定另有緣故。
「當日,這把魚叉若非法器,林毅豈不是很危險。」方菲道。
「的確非常的危險。」端木琪道,「若是普通的魚叉,即便刺中這條紅鯉魚精也不能讓它斃命,那時它必然會暴起傷人。」
「如此說來,遙兒開葷吃的居然是條妖精。」林毅慨然道。
「琪兒,那條鯉魚精讓我們吃了,不會有什麼事吧?」方菲隨之問道。
「你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端木琪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繼而道:「成精的鯉魚比普通的鯉魚營養要豐富的多,雖然如此大補之物對小孩而言不宜多吃,但遙兒開葷那時只有半歲,點點大的人兒牙齒都沒長齊能吃多少?沒什麼關係啦!」
「這倒是,大部分都讓我和林毅吃了。」方菲笑道。
「琪兒,你今天在潭溪捉到的這條泥鰍,不會也是妖精吧?」林毅忽而問道。
「是條泥鰍精。」端木琪回答,頓時瞅見林毅、方菲兩人怔在那兒滿臉吃驚的神色,隨即笑道:「都吃過一條鯉魚精了,還怕什麼呀?多少人就是想吃,都難得吃上呢!」
「如今回味起來,當年那條鯉魚精確實格外的好吃。」林毅不自禁說句壯膽的話。
「小姑姑……」方穎忽然間出現,跑到方菲跟前說道:「遙哥哥又躲進房間裡了,不肯出來吃飯。」
「遙哥哥真不乖,讓他餓肚子,我們吃飯。」方菲拉著侄女的小手,回過頭來說道:「琪兒,快進去坐,關於遙兒的事情,我們好好商量一下看怎麼辦。」
「好。」端木琪應道。
「遙哥哥昨天晚飯沒有吃,今天早飯又不吃,餓著肚子會很難受的。」方穎嬌小俏麗的臉蛋上,滿是掛念之色。
「遙兒昨天回來後,到現在都沒吃飯呀?」端木琪隨口問了句。
「方纔還在莊子前大聲叫著姑姑……」
方菲說著,端木琪、林毅、方穎相繼入席落座,念伊端著一大盤菜擺上餐桌,正是那條泥鰍精的肉出鍋了。
東廂房裡的林遙雖然躲著,卻是始終留意著姑姑跟爹娘的交談,見姑姑從那把魚叉上得出的結論,以及關於當年那條紅鯉魚精的看法,都是些讓人啼笑皆非的表面現象。林遙原本緊繃的神經頓時便放鬆了,心想姑姑儘管修得「預思法訣」,卻並非什麼事都能看透。
當然,今後在姑姑面前行事,也不可掉以輕心。
此刻,林遙孤零零的眼見正廳裡爹娘、姑姑、穎兒美餐著,不禁食指大動,肚中的饞蟲又不安分了。
林遙眼珠子一轉,旋即開門而出,悄悄的向灶房溜去。
「少爺……」
灶房裡的周媽望見林遙走進來,微微愣了一下。
林遙的鼻子已經嗅到別樣的香味,目光霎時落在一個小孩手上,那是一個煨紅薯。小孩坐在灶台前的一張板凳上,有五歲左右,長得胖嘟嘟的,是周媽的兒子。
「給我。」
林遙伸出手直接問小孩要,很有少爺的派頭。
小孩眼睛睜得大大的、愣愣的望著林遙,拿著煨紅薯的右手卻不禁向後縮了縮,顯然是不情願。
「立仔,給少爺。」周媽連忙發話了。
「給——」
小孩立仔頓即乖乖的,將煨紅薯遞到林遙面前,雖然神色間還是有些不捨得。
林遙毫不客氣的接過來,隨手掰開兩半,將立仔已經啃過的那半還給他。立仔便即接住,望著林遙呵呵地笑,雙眼都瞇成了一條線,臉上沾著有火灰,非常像隻貓。
林遙自顧咬上一口,尚未吞下去又咬一口,心道:滋味真不錯,比蒸的、煮的、生的都要好吃。
轉眼間,林遙手上的半個煨紅薯,便被咬得差不多了,才得空瞅了眼立仔。立仔本來坐在那兒笑望著林遙的吃相,被林遙瞅了這麼一下,趕緊把手上的半個煨紅薯放進嘴裡啃。
林遙手上只剩下焦皮了,卻不打算扔掉,而是慢慢地剝去外面的一層帶灰的薄皮,因為內面這層略微有點焦味,反倒特別好吃。周媽整理著灶房,偶爾瞥眼少爺的吃相,微笑不語。
林遙吃光了,覺得不過癮,便四下裡張望著。
灶房裡,能吃的東西當然多的是,只不過沒能引起林遙的食慾。
吃了個煨紅薯,林遙自然便注意到灶裡的火灰。果不其然,林遙真的發現火灰裡,還煨著……咦?卻並非紅薯,而是……奇怪……怎麼煨的是雞蛋?
林遙隨手拿起鐵夾,從火灰裡將一個雞蛋扒了出來,只見雞蛋的外殼上,還有一層東西包裹著,依稀可以辨認出是紅薯葉子。剝開煨焦了的紅薯葉子,林遙見裡面的蛋殼已經破裂,香味撲鼻而來。
林遙嚥了口涎沫,迅速將蛋殼剝落,旋即咬上一小口,惹得肚子裡的饞蟲湧動起來了,也不怕手裡的雞蛋太過燙手,頓即一口咬掉了半個,心裡大讚道:沒想到煨雞蛋如此的別具風味,比蒸的、煮的、煎的、炒的口感更爽,簡直太好吃了。
周媽望見少爺,居然在火灰裡找到雞蛋,這可就有點吃驚了。雞蛋當然是周媽煨在火灰裡的,卻哪是準備給少爺享用的呢?而是假公濟私給自己兒子開的小灶。
霎時間,周媽的臉上有些羞慚之色,感到不知所措。
林蔭莊的雞蛋雖然多得數不過來,別說雞籠子裡,就是草叢裡都能隨時撿到雞蛋,然而再多也是主人家的,周媽這樣煨雞蛋畢竟是出於私心。
立仔啃完手裡的煨紅薯,發現林遙在吃煨雞蛋,那可是他每天吃的開味早餐,頓時有點急眼了,伸手就要去搶奪。周媽察覺,趕緊搶先一步,將兒子拉住。
林遙吃完一個雞蛋,隨即又從火灰裡扒了一個出來,麻利的剝開包裹在外面的紅薯葉子。林遙也已然明白了這層紅薯葉子的作用,若沒有這層紅薯葉子,光是將雞蛋煨在火灰裡,蛋殼破裂開來,那雞蛋可就變成火灰蛋了。
林遙安然享用著美味,不禁暗忖道:人類的花花腸子真不少,連做吃的都跟術法似的一套一套的,食材豐富的可以做成一道道色香味俱全,讓人瞧著就流口水的大餐;即便食材簡單也有如此別緻的吃法,讓人恨不得連舌頭都吞下。
林遙吃完,明明很清楚火灰裡已經沒有煨雞蛋了,卻還意猶未盡的拿著鐵夾,將灶裡的火灰扒、挖、搗、戳、翻了個煙塵瀰漫。
「真的沒有了。」林遙扔下鐵夾站起身來。
「沒有了。」周媽滿臉尷尬的笑容,「少爺,只煨了兩個。」
「那以後,每天多煨幾個。」林遙晃悠著邁出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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