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一山又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要是看清楚了就撤。李笑愚伸手放出幾隻蚊子,進入那些蟲子的產卵室內,就跟著岳一山原路返回到了防空洞上層。
「怎麼樣,是不是被嚇了一跳。」岳一山慢慢挪好井蓋,等待著李笑愚驚訝的樣子。
「還好。」
「還好?」倒是岳一山吃了一驚,「你不覺得有這麼多蟲子在我們腳下很危險嗎?而且我所說的那個地下通道,通往高山澗山下的,就在你看到的那扇石門之後。我之所以要軍部來炸掉這個地方,就是不想那些蟲子通過通道進入市區,一旦石門被打開,高山澗將成為一條暢通無阻的過道,生化大軍將會肆無忌憚地進入我們的國家。」
李笑愚點點頭:「我明白。可是這完全可以和剛兵隊長匯報的,為什麼要瞞著他?」
岳一山搖頭,唉聲歎氣:「我和剛兵相處了很久,知道他的個性。他滿腦子都是什麼熱血,一心要保衛高山澗。如今高山澗變成這幅模樣,他曾深深地自責,幾乎要崩潰,現在他領導我們一心想要帶領我們逃出這裡,如果讓他知道我想要炸掉這裡,一定會先殺了我!」
岳一山很激動,加上長時間的疲勞,這下冒出了很多冷汗,一時不住地發抖起來,差點摔倒。李笑愚趕緊扶住了他。
「你先冷靜。那些蟲子如果早發現那扇石門,一定早就想辦法打開了,而它們只是作為產卵室,說明還不知道其中奧妙。只要我們能炸掉整個產卵室,自己打開石門再關上,就能通過通道離開這裡。」
「說得是輕鬆,可我們誰能戰勝那些蟲子?而且這件事還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第一,要是讓人知道腳下有大批的生化昆蟲,必定引起恐慌。第二。石門的事情只有我知道,我從小不怕黑,愛到這防空洞來玩,對這裡很熟悉。如果剛兵知道了這事。一定逼我帶路。他一定發了瘋地要突圍,到時一定會被蟲子吃掉,還會暴露石門的所在,到時就……」
「停!」
李笑愚將手按到岳一山頭上,微微發出藍光,讓對方冷靜了下來,之後說:「這事你大可不必擔心,我可以幫你。」
「幫我炸掉這裡!」
「當然不是!是幫你們離開。不過……」李笑愚停了停,「不一定每個人都能離開。」
李笑愚說這句話是有原因的。喬林日記也從描寫過類似的場景。他說在這種絕境之中,最後能夠離開的除了運氣夠好之外。還必須是個正常人。所謂正常人就是沒有被逆境的困難嚇倒,依舊能在絕境中保持清醒的人。這種人其實會很少,因為更多的人都把時間浪費在恐懼、猶豫和絕望之中。在逃生時必須果敢,如果帶上了這些累贅,他們自己死了不要緊。關鍵會拖累一大批人,所以挑選人員變得相當重要。
從防空洞地下回來,李笑愚讓岳一山先去休息,自己準備再去附近看看地形,擬定計劃,但還沒動身,寧遠卻驚慌失措地找來了。
「快快。隊長要我們集合。這群人瘋了!」
兩人趕到醫務室時,醫務室外圍滿了人。這些人都是原高山澗的倖存居民,手裡都拿著傢伙,氣勢洶洶將釋全勳、蔣軒、付金碟幾人都擋在了裡面,大呼小叫聲音很吵,一副要打要殺的樣子。
「偉大的主啊。這些來人玷污了你的聖殿,我要替天行道,消滅他們!」
「燒死他們,燒死他!」
「砍死他們!」
……
李笑愚忙問寧遠怎麼回事。寧遠說:「領頭的那個好像是個什麼牧師。馮志昏迷被人抬上床時,有人發現了他手臂上的一處紋身。好似一個蟲子的形狀。這牧師一聽說就帶了一群人來,說馮志是外面那些邪惡蟲子的化身,要弄死他。隊長那時也醒了就和他們吵起來,這下來的人越來越多,還有槍。怎麼辦?要打起來了。」
牧師!宗教?喬林日記裡絕境中最混亂的場面出現了。日記曾說,宗教信仰在平時的影響並不大,人們在意識清醒的時候能夠辨別是非,受到宗教的影響很小,但在絕境中卻不一樣。因為很多宗教都常有末世論。平日人們生活安逸不會相信,但身在絕境中之後就會對號入座,逐漸相信這種傳說和預言。很多人因此會閃電般的成為教徒,而成為別有用心之人的工具。所以喬林最後總結,絕境之中想要逃生,必須杜絕異教蠱惑,而唯一的辦法就是除掉蠱惑之人。
李笑愚回頭朝剛兵那邊看了看,發現那個所謂的剛兵隊長已經發現了這邊的情況,可卻沒有動,只是和他的人躲在一旁抽煙,靜觀這邊態勢。於是李笑愚撥開了人群,走了進去。
這時那個牧師正在發表演說:「神說,這次天罰是我們的報應,我們過去對高山澗的索取太多,所以才會遭此天譴,被可怕的昆蟲圍困。可神又說,只要我們能找到罪孽的根源洗清罪孽,就能從這裡出去。昨晚,在我和神溝通的之時,神暗示了我一個圖案……」張開一張紙,上面畫著一個黑色的陰影,拙劣的塗鴉,形狀像是一隻蟑螂,「神說這個圖案近日會顯現,持有這個圖案的人就是罪孽的根源。現在這個人身上就有這個印跡,他,就是孽障。這些外來人都是禍根,是他們引來了無形,也是他們的到來暴露了我們位置,你們說,他們該不該死?!」
眾人一起附和:「該!」
「對,該死!」李笑愚大喝一聲擠到那牧師身邊。
那牧師先是一愣,指著李笑愚說:「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我早就發現這該死的蟲子了!」李笑愚大聲地蓋過了牧師的話,一把揪住馮志,拎著他爬上了一張桌子,「我們在來的路上就發現了這只
『蟲子』,如此惟妙惟肖,我們要處理掉它!」說著摸出一把刀。
馮志大驚失色:「哇,楚良,你要幹嘛?!隊長救我!」
釋全勳想要擠上台,卻被李笑愚一腳踹了下去。
李笑愚舉起刀:「看我如何消滅它。」在馮志手上一劃,把紋有那蟲子圖案的皮膚生生撥了下來,鮮血淋淋。
馮志發出一聲驚呼,疼地滿地打滾。李笑愚一揚手,將那層皮丟到那牧師的臉上。
「你媽的!」牧師憤怒地甩掉那層皮。
李笑愚從台上一跳跳下來,直接落到牧師對面:「牧師,現在我已經消滅了那只蟲子了,該你了!」
眾人唏噓。有人說:「你亂講,他我們神的指引,不是什麼蟲子。你們才是,你們才該死。」
「是嗎?那他背後那是什麼東西?」李笑愚一下撕開了那牧師的衣服,露出背後兩張巨大的蟲翅。
眾人哇地驚叫,呼啦啦全部散開。遠處剛兵幾人也看到了異樣,連忙提著槍趕了過來。
此時牧師很慌張。他摸到了自己背後的的翅膀,可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長出來的,慌忙丟掉了手中的神書,驚訝、緊張、恐懼,最後開始哭哭啼啼,企圖伸手尋找救援,可卻沒有一個人理睬他。
「我一進來就發覺你們這裡有種不同尋常的氣味,是昆蟲的氣味!原來都是從你身上散發出來的。你才是蟲族的化身,我們最大的敵人!」李笑愚掏出了一把槍。
剛兵一看,衝了上來:「你要幹嘛!住手!」
李笑愚飛起一腳,將剛兵幾人掃飛了出去,轉身對著那牧師的頭就開槍了,就像一朵炸開的花,把牧師的頭打得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