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佛大戒法會的日子一天天的臨近,法海的修煉生活也被徹底打亂。最
原因很簡單,大方丈非常重視這次法會,千佛大戒時,中原修真界前來觀禮的各派高手很多,所以大林寺成立了一個專門的臨時機構負責接待事宜,並抽調寺內優秀弟子參與其中,而法海的名字赫然在列。
接待總負責是大林上院的司院大師動長老,中院的司院大師常長老,以及法海負責輔助。
按說有兩位寺內長老主持,法海應該覺得輕鬆才是,實際上恰恰相反。
上院司院大師動長老,人如其名,遇到什麼事都不動如山,只是張張嘴而已。
中院的司院大師常長老,同樣人如其名,做事東一棒槌、西一鎯頭,毫條理可言,越干越亂,屬於典型幫倒忙的。
一個動動嘴,一個瞎指揮,剩下大事小情、跑前跑後的,基本上都是法海帶著一群三四代弟子在張羅,一天到晚,馬不停蹄,累死累活。
不過,法海卻不敢有什麼怨言,因為這是大方丈對他的信任,也是一個考驗。據說,法海處理山下佃農張老施主那件事傳入了大方丈耳中,他這次才被委以重任。
法海不敢在背後發動、常兩位長老的牢騷,這兩位長老資格極老,據說,在百年前正道剷滅大ri魔宗一處分壇時,動長老以《寂滅不動身》硬接一個老魔十三記破ri魔刀而不動分毫、面不改色,常長老是以《大梵天火》將大ri魔宗的一位舵主煉成了渣,二人因此聲名大噪,在修真界享有很高的聲望。
派出這二人坐鎮接待,可以說,足以看出大方丈對此次法會的重視程度,也給足了前來觀禮的各派高手面子。
動、常兩位長老對法海也不錯,尤其是法海展現出強大的綜合協調能力後,二人乾脆將一切都給他處理,他們只負責站在法海身後「運籌帷幄」,順便為其撐腰,比如,訓斥一些不聽法海調度的桀驁弟子。
「法逸,你這個量寶殿的知客師是怎麼做的?為什麼不聽法海調度?」
「法逸,你再處處和法海對著幹,事情辦砸了,我就把你送上戒律堂,相師兄也保不住你!」
「法逸,去!給法海送條毛巾過去,你看他累的滿頭大汗的,你要多學學……」
「法逸,你……」
「法逸……」
法海很忙,忙著指揮,法逸忙,忙著挨訓。
……
大林寺十年一度的千佛大戒法會終於要開幕了。
金烏東昇,清風送爽。
氣勢恢宏的大林上院門外,有一座上書「大林正宗」的琉璃牌樓,此牌樓乃是十八柱六間結構、高聳入雲,其上雕飾華麗精美,內蘊窮光明之力,正大恢宏,是大林寺象徵建築之一。
一大早,法海就帶著法逸等一大批三代弟子守候在牌樓旁,恭候賓客到來。
至於動、常卻是沒有出來,他們身份尊崇,自然不會親自接待各大門派的年輕弟子,只有身份地位和他們相差幾的貴賓出現,他們才會出來迎接。
負責接待各派年輕弟子的是法海和法逸,負責護衛的是法刻等戒律堂弟子,純粹來看熱鬧的則是法二,以及妙玉主僕。
「法會三天後正式開幕,從今天起西南三郡的同道即將陸續趕來。法逸師弟,你是量寶殿的知客師,一會兒各派同道過來,就由你負責迎接,我負責登錄名冊好了。」
看法逸一副不情不願、滿腹怨氣的模樣,法海不得不暫時妥協一下,給他個棗吃,把出風頭的活安排給了他。
「法海,你終於想起我的身份來了,哼,算你知趣!」
法逸聞言,雖然心中暗爽,但嘴上卻是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這幾天要來的同道不是各大門派精英,就是來自五湖四海的散修高手,你法海又認識幾個?沒有我法逸,你不鬧出笑話就不錯了!」
「我師兄會鬧什麼笑話?這些天是誰總在鬧笑話來著?」
侍立在牌樓前的法刻一聽,頓時本能的維護起法海來,說罷,不傲然道,「你法逸才當幾天的量寶殿知客師?我下山走南闖北的弘化時,你才剛出師而已,我認識的人比你見過的都多。」
「切!我法逸貴為知客師,懶得和你這小小執事弟子一般見識。」法逸一昂頭,鼻孔朝天道。
「法逸,你到底做不做?不做的話我就請示兩位長老換法刻師弟來做了。」法海沒好氣的說道。
「做!」
法逸急急應道,話音方落,他心中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不知為什麼,最近只要和法海在一起,他就總是稀里糊塗的被法海牽著鼻子走,就如同法海周圍存在著一個奇異的領域,專克他的霸氣。
「我忍!修真世界,實力為尊!我就不信到了大比之時,你還能再耍陰謀詭計,你還能再拿長老來壓我?到時候我一定要當著天下同道的面將你擊敗,再狠狠踩在腳下狠命羞辱,還有那個法刻,還有那個法二……一個不留!」
想到得意處,法逸臉上泛起一片紅潮,彷彿已經把法海三兄弟踩在了腳下一般。
法逸正自暗爽不已,突見天邊飛來三道人影,御風俯衝落地,法逸只瞥了一眼,不屑的搖搖頭,一甩手,「散修而已。那個誰?你去迎接一下他們……」
「法逸,來即為客,我們不能怠慢了人家吧。」法海和法逸並肩而立,提醒道。
「法海,你知道散修和我們名門大派的修士有什麼不同嗎?」法逸有些不以為然道。
「散修大多一脈相承,修行加不易,加寒酸一些罷了。」法海道。
「錯!散修和我們最大的不同就在於,我們若是挨欺負,有整個門派給我們做主,散修若是挨欺負,只有他師父會給他做主,沒師承的,就是死了也是白死。所以,我們出去弘化,別人對我敬畏有加,散修行道江湖,卻要時時提防,處處小心,生怕被人惦記。」法逸不賣弄道。
「師兄高見。」幾個上院弟子聞之紛紛表示贊同,看向那三個散修的目光也滿是不屑。
名門大派修士自來藐視散修,就連佛門弟子也不免著相。
令法海長見識的是,法逸只安排了一個普通三代弟子去迎接三個修為不弱的散修,那三人不但毫介意,反而對那三代弟子連連稽首,接著則在那弟子帶領下,登記之後,帶著一副朝聖般的神情亦步亦趨地走入了大林上院。
散修面對名門正派弟子,若是修為高出許多還好,若是修為相近,總是感覺低人一頭。
「看來力的作用總是相互的,阿彌陀佛~」法海不由低聲宣了一聲佛號。
接著又稀稀落落的來了幾撥散修和仈jiu品的小門派修士,法逸一例外的都打發普通三代弟子將其接待進去。
「小貓兩三隻,根本配我法逸親迎,真是浪費時間。」
「看,需要你親迎的來了!」
法逸順著法海目光望去,只見天邊泛起一片金霞,霞光泛處,七柄百丈巨劍沖天而起,直上九霄,彷彿要將天幕撕開一般化為九道金色長虹劃空飛至,霎時間,大地被映襯的一片金黃。
「天與道合,道與劍合,天即是劍,劍即是道,這莫非就是需要打通天地玄關、修成劍嬰才能御使的天劍?」
法海讚歎了一句後,又很良的拍了拍法逸肩膀,不揶揄道,「看來,這次又用不著你去迎接了……」
法逸尷尬至極的嘎巴一下嘴,嚥了口唾沫,「峨眉天下秀,青城天下幽。這是道門劍宗第二大派青城山的七位長老到了……」
果然,劍虹未至半空,量寶殿方向就飄然飛出一朵百丈蓮台,動長老踏蓮而行,冉冉迎上,引著那七道劍虹飛向了後山。
「據說那峨眉派只派出了兩個後輩過來觀禮,青城派怎麼一下子來了七個長老?」
「蜀山和我們嵩山一樣,青城派和峨眉派的關係就如同我們和少林寺,沒人喜歡永遠屈居人下,自然是大力支持我們。」
說話間,又有一道靚藍光芒從遠方天際飛掠而來,彗星一般拖著巨大的尾芒,待光芒飛近,法海再次被震撼了一把。
這竟然是一條水藍色的方舟,通體如同藍寶石一般,說不出的華麗精美,身長是足有數百丈,比之後世航空母艦還要龐大許多。
令法海瞠目的是,在巨大的舟身上,還站立著一排排的藍色宮裝的女子,各個都是肌膚勝雪,窈窕倩麗,唯一可惜的是,這些女子竟然各個都是薄紗覆面,難以看清真容。
「道門九派之一、位列二品的天涯水閣?呵呵,法逸,你又可以省心了。」
果不其然,這次是常長老現身,引著這艘巨大的方舟駛向了後山,只留下一抹絢麗至極的藍色光輝。
在天涯水閣之後,又陸陸續續來了很多大小門派賓客,低調高調皆有,搞的法海已經見怪不怪了,麻木了。
終於到黃昏時刻,隨著妙玉的一聲驚呼,她千盼萬盼的崑崙楚中天出現了,隨他同來的,還有名滿中原的峨眉紫青雙劍。
沒等法海提醒,法逸已經擺了一個自認霸氣的表情,飛身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