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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章 下院那些事 文 / 法海戒色記

    「法二,師兄我今天要去走馬上任,你總哭喪個臉幹什麼?」

    「翠兒不理我,師兄也要離開我了,我很愁,將來我可怎麼辦啊?」

    「淡定點兒,人生不如意十有七八。」

    「還是愁……」

    「別想七八,常思二三。」

    「依舊愁……」

    「佛曰:一切煩惱皆虛。」

    「愁……」

    「要不我帶你一起去下院,或許能碰到翠兒……」

    「好耶!」

    ……

    八百里的大林寺共有三座主殿,其中,上院大方丈所居的量寶殿、中院供奉神光祖師和上代大方丈法身的崇聖寶殿,這兩座大殿都列入了大林核心的「一塔二殿三堂四院」。

    只有下院的大雄寶殿,在寺內地位極低,純粹是為了奪人耳目,作為世俗香客的銷金窟而存在的。

    法海師兄弟二人一路來到下院,從後門進入了大雄寶殿。

    佛家寺廟主殿通常都喚作大雄,概因我佛在大慈大悲之前,尚有大雄之力,可伏邊妖魔。

    大林寺也不例外,大雄寶殿作為大林寺面向世俗的主殿,建設的宏大莊嚴、金碧輝煌,內列三大佛祖,四大金剛,五百羅漢等近千大小佛像,可以說只要香客們想拜佛,在這座大雄寶殿內,沒有拜不到的。

    法海在偏殿內見到了早就恭候多時的三個下屬僧侶。

    作為司院大師,法海在下院的地位僅次於渡禪師,是當之愧的高層之一,他的麾下還有三名中層和二百多名執事弟子。

    三名中層分別是知糧師、知香師和知客師,都是大林四代弟子,「不」字輩,他們每人手下又有幾十名基層的執事弟子。

    知糧師法號不圓,長的卻又肥又圓,主要負責大林寺在俗世的廟產,說白了,就是一個管理山下佃農,並定期收租子的。

    知香師法號不方,長的頭大如斗,五官方方正正,主要負責管理下院香火錢的收儲使用。

    知客師法號不育,長的如同一個癆病鬼,不過卻人情干達,極為善談,主要負責下院外事接待工作。

    這三人雖為四代弟子,不過卻早已年過五旬,都是在中院習武多年卻一所成,此生緣長生秘境,才被發配到下院來打雜,又經多年苦熬才被提拔上來的。

    「見過司院大師,法二小師叔!」

    三人對法海態度多少有些冷淡,就連見禮也不過是例行公事一般,在他們看來,遠近聞名的廢柴法海,年紀輕輕就能成為下院司院大師,只是因為他有個好師父而已。

    對於法二,三人的態度卻好了許多,甚至還有一些諂媚,原因它,法二十三歲踏入長生秘境,只此一點,就足夠他們仰視。

    大林寺作為修真大派,門下弟子之間,雖然張口閉口眾生平等,骨子裡面還是實力為尊的。

    法海的真正修為不為尋常弟子所知,平素又沒展現出其他方面才能,如今突然得到破格提拔,躍居高位,自然法服眾。

    「阿彌陀佛!」法海面色如常的頜首喧了聲佛號,就自顧自的坐在了偏殿居中的檀木椅上,輕輕一揮袍袖,招呼法二坐在了下首,之後,才再次抬首,笑瞇瞇地看向了不圓三人,「本座受大方丈之命擔任這下院司院一職,還望三位師侄多多支持,以後本座有什麼做不到的地方,也望三位不吝指教……」

    「弟子不敢。」

    不圓三人雖然心中不服,但也不敢壞了規矩,這法海話說的雖然客氣,但開口本座、閉口本座,明顯有意為之,讓他們不得不再次審視他們和法海之間的身份差距。

    法海是下院司院大師,級別待遇相當於三堂副座,以本座自居當之愧,即使這個下院司院在上院修士中不算什麼,但也不是他們三個普通四代弟子能夠惹得起的。何況,法海還是他們三個的頂頭上司,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不知不覺間,三人對法海的態度又有了細微的轉變。

    法海微微一笑,選擇以勢壓人是因為他根本懶得和這個四代弟子磨嘰,他也沒有大把時間浪費在下院瑣事之中。

    雖然法海不得不按著相長老意圖來做這個下院司院,但是怎麼做這個司院,卻是他法海說了算,相長老以為能拿這個雞肋般的職務拴住法海的身子,卻是幼稚了些。

    法海前世是幹什麼的?

    「法海師叔,請稍待片刻。我們已將下院弟子名錄和相關賬簿準備妥當……」

    法海官上任,自然要交接熟悉一下業務,但法海卻對這些沒有興趣,懶散的一揮手,淡淡道,「這些東西本座就不再看了,我信得過你們。」

    見法海一副甩手掌櫃模樣,不圓三人頓時放下了一半心,他們不怕法海慵懶,就怕法海較真,

    下院司院空缺已久,三人管理著世俗這麼大的產業,誰的屁股底下也不乾淨。

    三人那點兒小心思,自然沒有瞞過法海,他心中暗笑一聲,語氣卻愈發親切,一副對三人信任有加的模樣,「所以啊,這以後下院大小事務就有勞三位師侄了,本座會充分放權,你們大膽去幹,有了功勞,跑不了你們三個,有了過錯,只有不違反原則,自有本座一力擔之。」

    法海這番推心置腹的話一出口,三人神態又是大有不同,此時早就將心中那些牴觸拋到了腦後。

    多好的上司啊!不圓三人突然覺得,由法海來做下院司院,其實也挺好的。

    三人畢竟不是官場老油條,而是相對淳樸的僧人,對比法海對他們的絕對信任,再想想自己心中的牴觸不忿,三人都覺得有些慚愧了。

    此時,坐在法海一側的法二卻有些迷糊,師兄啥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正當不圓三人想要投桃報李,表一番決心時,一個執事弟子匆匆走入了偏殿。

    「司院大師、不圓師叔,弟子有急事稟告!」

    看到這個弟子進殿,不圓頓時老臉一紅,急忙偷偷向那弟子連使眼色,沒成想那弟子看到後反而會錯了意,賣力的清了清喉嚨,「師叔,山下張家屯的那個張佃戶又來了,在大殿外哭著喊著讓我們為他申冤呢,他還說,要是師叔不見他,他就直接來找司院大師……」

    「有人要申冤為什麼不去縣衙,而來找我們呢?」法海插口道。

    不圓頓時異常尷尬,這件事棘手事本來是由他負責的,這個執事弟子直入偏殿也是他事先安排的,目的就是禍水東引,讓法海這少不經事的司院大師落落威風。

    「咳,阿彌陀佛。法海師叔,事情是這樣的。這張家屯耕種的都是我寺廟產,所以,佃農之間有什麼糾紛也大多直接找我們處理,以我寺在青陽郡的地位,崇山縣衙一般是不敢干涉的。」

    不圓紅著臉解釋道,「這張老施主家裡只有一人一牛一狗,前陣子他家的牛不知被哪個宵小偷偷割了舌頭,這幾天眼看就要餓死了。師叔也知道,按照我大宋例律,牛是重要勞力,若哪戶佃農故宰殺掉耕牛,是要受罰的。而且,這張老施主年老體衰,沒了耕牛就難以勞作,牛死了又要受罰,所以就找到了我們,希望我們能夠幫他找到兇手。」

    「這是有人存心要坑他。」法海搖搖頭。

    「不錯,不過若是牛死了還找不到兇手的話,作為我們大林寺,也只能責罰於他,畢竟,故殺牛而不受責罰的先例不能開。」不圓接口道。

    「我們偷偷給他一頭牛不就行了。」法二突然插口道,作為地道農家子弟,他心中還是偏向於那位張老施主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我們簡單的給他一頭牛,雖然看似解決了問題,但是以後別人都來效仿怎麼辦?」法海截口道。

    「正是此理。」不圓三人聞言,紛紛附和道。

    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讓法海發現,這個看似容易做的司院大師,其實並不容易。法海可以選擇簡單直接的解決問題,但是將來若是傳揚出去,卻顯得他法海太沒水平。

    「我們可以找寺內高手對那頭牛施展搜魂術,找到兇手不就什麼都解決了?」法二接著道。

    法海頓時一陣語,這點小事就驚動寺內高手,他這個司院大師的臉面往哪兒擱?

    法海目光從不圓三人臉上一一掃過,忽而道,「你們去找張老施主,讓他回去偷偷把牛殺了吧。」

    「殺掉牛?」不圓三人和法二齊齊一愣。

    「不錯。然後看誰第一個來寺裡告他,這個人,八成就是兇手。」

    法海說罷,站起身來,輕輕撣了撣身上僧袍,朝恍然大悟的三人一合十,「這件事具體操作上,就交給你們三個了。」

    ……

    「師兄,你這招實在是高。」

    路上,終於想明白的法二不由對法海佩服比。

    「高什麼高?坑那個張老施主的人未必會是第一個來告他的。」法海不以為然的笑道。

    「那抓錯了人怎麼辦?」法二頓時愣了。

    「抓對抓錯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有讓他們抓人嗎?我只是提醒他們一下而已。」法海嘴角一翹,「這件事,論結果如何,只要寺內同門都知道我很高明就行了。」

    「師兄,你不是和他們說,有功勞是他們的,有過錯都是你承擔嗎?」法海又迷糊了。

    「哈哈,這你也信?有功勞,自然跑不了我這個上司,有過錯,難道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還需要我這個司院大師來擔責任?」法海嘿然一笑。

    「呃~」

    法二頓時語,「不過,這三個傢伙也絕不是好東西,看他們那副前倨後恭的模樣,一定貪了不少香火。」

    「他們貪不貪所謂,只要以後他們能夠和我一條心,到位不越位、補台不拆台,我就犯不著難為他們。」法海點了點頭,「畢竟,我在下院也只是鍍鍍金而已。」

    「他們貪墨寺內香火,師兄你也能忍?」

    「一個和尚,牽掛的能貪多少?非是佔點小便宜而已。」法海一抿嘴,不教誨道,「法二你記住,水至清則魚,權術的真諦就是四個字,用貪、反貪。」

    「為什麼一定要用貪?」

    「我想讓人家和我一條心,我就必須給人家好處,當然這好處不能我自己出,所以我只能給他們放權,讓他們去貪。」

    「我有點明白了,因為他們能得到好處是因為你給的權,所以,他們為了保住自己的好處就必須維護師兄你。不過,既然用貪,為什麼還要反呢?」

    「這就是權術的精髓所在了。要用貪,就必須反貪。第一,我不怕他們三個貪,我怕的是他們不聽我的話。所以我必須以反貪為名,收拾不聽話的,留下聽話的。這樣既可以清除異己,鞏固我手中的權力,又可以得到寺內不明真相同門的讚譽。第二,他們只要貪墨,把柄就會落在我的手中。他們敢背叛我,我就能以貪墨為借口收拾他們。他們怕我收拾他們,就只有乖乖聽我的話了。所以,反貪是我用來駕御他們的法寶。還有,如果他們三個都很清廉,深得同門擁戴,他們不聽話,我就沒有借口收拾他們,即使硬去收拾,也會引來同門非議。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如果他們三個因貪墨招惹了眾怒怎麼辦?」

    「那我要打著反貪大旗,狠狠收拾他們,讓別人誤認為我是好的,而不好的是他們三個,把責任都推到他們的身上,千萬不能讓別人認為我是維護他們的元兇。必須叫別人都認為,我是好的。下院出現這麼多問題,不是我不想搞好,而是下面的這三個傢伙不好好執行我的命令!」

    「我懂了,師兄……你真黑!」

    「這不叫黑,這叫權術。權術即是人性,人性即是心境。我們修真界看似高高在上,本質上卻和世俗沒什麼區別,你的修為再高,如若只知道打打殺殺,說到底,也不過是一把絕世好刀而已,不通權術,就永遠法成為握刀的人。」法海總結道。

    「比如……」

    「比如前面那個……法逸。」

    不知不覺間,二人已經來到了上院量寶殿前,正巧看到殿前練功場上,霸氣側漏的指導著一群上院弟子練功的法逸。

    而恰恰這時,法逸也看到了法海,霎時間,變得雙目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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