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洞賓?!」
不只是法海滿是驚訝,就連君惜月都不由自主的睜大了美眸,一臉的難以置信。
呂洞賓,太有名了。
在法海的上一世,他是傳說中的上洞八仙之首,鼎鼎大名的純陽真人,一代情聖,留下了種種傳奇,誰人不知呂洞賓三戲白牡丹?誰人又不知狗咬呂洞賓?
在這一世,他的名氣大,不但是八仙之首,而且還是真正的大羅金仙,距離號稱准聖的紫府上仙只有一步之遙,傳說他文追孔聖,武近殺神,是得到四清中的太清、正清,也就是老莊二子這兩位最怪癖的道祖青睞,習兩家之長,又在繼承莊聖人的妙真道基礎上,創立了遍佈三千六百大世界、號稱旁門前十的全真道教,成為了眾生敬仰的一代祖師。
「純陽遺寶……純陽仙境……呂梁山……呂純陽……我早就該猜到才對……」
「他是呂洞賓?他還和你認識?那麼,難道你也是天仙轉世?」君惜月眸光從呂洞賓身上轉了一圈又回到了法海身上,彷彿間,似乎又矮了他一等。
「這得問他了。」法海雙眸變幻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須問,只要尊者通過我的考驗,自會明白一切。」
呂洞賓洒然一笑,接著道,「在這裡等待了數萬年,貧道留下的這道真靈時間已經不多。長話短說,貧道曾在這方世界轉世一次,遺留下了一處修真福地,同時也為尊者準備了智、勇、情三道考驗。尊者只需通過第一道考驗就能進入貧道當年修真之地——純陽仙境,得到貧道當年歷劫之時遺留之物。」
法海是個心機深沉的人,雖然心中充滿疑惑,但是看呂洞賓一副故弄玄虛的模樣,知道此時問也是白問。不過,不論呂洞賓搞什麼把戲,對他來說,這都是個難得的機遇仙緣。
雖然法海不知道純陽遺寶是什麼,但既是呂洞賓這個大神仙轉世歷劫時遺留下來的寶物,對他這個小修士來說,絕對是充滿誘惑、值得一搏的。何況就算沒通過考驗,他又不會損失什麼。
「阿彌陀佛,一切都聽仙長安排。」法海低喧了一聲佛號,算是答應接受考驗。
呂洞賓見狀微微頷首,一側身,指著身後兩道光芒閃爍的門戶和兩個面表情的黃巾力士道,「尊者請看這兩扇門戶,其中一扇就是通向純陽仙境,另一扇則是返回尊者所在的呂梁山脈,而這守門的兩個黃金力士,一個只說真話,另一個卻從來不說真話。那麼……」
「貧道的第一個考驗,就是請尊者在一炷香時間內,攜兩位姑娘選擇一扇門,進入純陽仙境。」
呂洞賓眼眸中笑意一閃,補充道,「在這之前,尊者可以選擇一位守門的黃巾力士,問他們一個問題。不過,也只能問一個問題。」
說罷,呂洞賓單手一稽,靜待法海的選擇。
法海卻是沒有急於選擇,而是凝視著兩個黃巾力士,蹙眉沉思起來。
呂洞賓這道考驗看起來很簡單,只要選擇一道門戶走進去就可以了。如果是一個自認為有豬腳光環在身的2b,定會虎軀一震,憑直覺隨便進入一道門戶,就會「機緣巧合」的通過考驗,進入純陽仙境。
但是法海卻知道這道考驗沒有這麼簡單,看似二選一碰運氣,實際上考驗的卻是智慧。不然的話,這兩個木訥的黃巾力士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而且,這一關既然是智的考驗,關鍵在於以智破局,法海如若隨便挑一扇門簡單的去碰運氣,很可能最後的結果都是被呂洞賓趕出局。
這道考驗的關鍵就在於兩個黃巾力士身上,一個不打誑語,一個只打誑語,在法判斷他們誰真誰假的情況下,怎麼樣才能一次問出純陽仙境的門戶所在呢?
「應該是右邊那道門戶。」
君惜月突然從法海身後伸出素手,指著右邊的門戶怯生生的提醒道。經歷了方纔的一幕,聰明的她已經認清當前形勢比人強,所以乖乖收起了所有的傲慢,生怕一個不慎再次惹怒法海再被來上一出「小和尚硬入魔窟」。
「你怎麼知道是右邊?」法海聞聲,回首瞇著眼睛問道。
「女人的直覺!」
「女人的直覺從來就是胸大腦的托辭……」
「你……」
「當然,你君惜月肯定不是胸大腦的女人……因為你的胸實在算不上大。」
「你……」
「我什麼?別告訴我你沒看出這道考驗的關鍵所在,你是巴不得我們返回呂梁山才故意誤導我的吧?回去之後你恢復了功力就又是高高在上的魔教公主了,不過,貧僧怎麼可能會讓你如意?怎麼也得往純陽仙境走上一遭。」
「哼,隨便你怎麼想!不過,你以為你是誰?想在一炷香內解開這道謎題,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君惜月師承其祖父,也就是拜月教聖王君邪,那君邪在修真界人稱月尊,乃是七十二魔門有數的老魔頭之一,不僅實力超卓,而且心智卓絕,醫卜星象數算各類雜學一不jing。
所以,別看君惜月年紀不大,但是心智見識卻遠超同齡之人。
在君惜月看來,呂洞賓這道考驗看似考驗的是法海的急智,實際上卻是屬於極為高深的理學問題,在這個普遍不重視理學的世界,就算是她的祖父親至,想要在一炷香內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也絕非容易之事,遑論法海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和尚了。
「我如果能在一炷香內進入純陽仙境,咋倆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出去之後各走各的路如何?」
「做夢!!!」
法海聳聳肩,不再搭理君惜月,目光又轉移到在那裡老神在在的呂洞賓身上。
「尊者,還有半柱香時間……」
「不用考慮了。」法海說罷,示威似的扭頭瞥了君惜月一眼,施施然走向了兩個黃巾力士。
「你想到怎麼解開這道難題了?」君惜月驀然一驚,頗為詫異好奇道。
「嗯。」
「怎麼解?」
「你知道怎麼把九個蘋果完整公平的分給五個孩子嗎?」
「呃……不知道。」
「那就對了,以你這麼令人提神的智商,我也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釋明白。」
「你……」
頭也不回的和君惜月鬥著嘴,法海來到了黃巾力士身前,隨便挑了一個機器人似的黃巾力士,在呂洞賓炯炯目光注視下,看似隨意指著另一位黃巾力士開口問道,「這位上仙,你認為他會告訴我哪扇門通向純陽仙境?」
一句話出口,君惜月頓時撫額一陣搖頭,「你根本不知道誰說真話誰說假話,問不也是白問嗎?我看你的智商才令人提神呢!」
呂洞賓卻不同,頗為意外的望著法海,眸中神光陡然一閃,瞬間就闔目養神起來。
「他會說左邊這扇通向純陽仙境。」
「多謝。」
法海說完,施施然走了回來,一把抱起昏迷不醒的慕容冰燕,朝著右面那扇光門走去。
經過呂洞賓身邊時,法海頷首一笑,「仙長,我們純陽仙境見。」
「尊者智慧超卓,貧道佩服!」
呂洞賓聞言,含笑打了個稽首,「當年正清道尊以此題試我,我卻足足想了三天三夜才得以想通。尊者不要多想,我以一炷香時間為限考驗尊者,不是故意難為尊者,而是因為,想要和諸天高高在上的那位鬥,勇力並不可持,關鍵是要有遠超天下眾生的智慧。」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如今,既然尊者通過了智的考驗,那麼我們就在萬法禁絕的純陽仙境再會吧!」
說罷,呂洞賓渾身金紅光芒暴起,和那兩個黃巾力士齊齊消失在虛空之中,同時,那返回呂梁山脈的門戶也隨之不見。
法海聞言一陣語,心下對呂洞賓的遮遮掩掩頗為奈。
天下間,關於呂洞賓的傳說很多,一例外,他是個好人,是個助人為樂的人。但是,論前世還是今生,在所有關於呂洞賓的傳說中,他幫助人時從來就沒有痛過,總是故弄玄虛,所以才有狗咬呂洞賓一說。
狗咬呂洞賓,確切的說是苟杳呂洞賓。
傳說呂洞賓曾有個義結金蘭的兄弟叫苟杳,是個讀書人。苟杳父母雙亡,家境貧寒,但為人忠厚,是一個老誠君子,讀書又很勤奮。呂洞賓很賞識他,請他到自己家中居住,希望他能刻苦讀書,以後能有個出頭之日。一天,呂洞賓家來了一位姓林的客人,見苟杳一表人材,讀書用功,便對呂洞賓說,想把妹妹許配給苟杳。呂洞賓深怕苟杳貪戀床笫之歡誤了錦繡前程,連忙推托。沒料到,苟杳本人聽說林家小姐貌美,執意要應允這門親事。呂洞賓思索良久同意了。他對苛杳說:「賢弟既然主意已定,我不阻攔,不過成親之後,我要先陪娘子睡三宿。」苟杳聽了大吃一驚。寄人籬下,怎得不低頭?再說,婚禮的一切花費都得仰仗呂家,誰讓自己一貧如洗呢?思前想後,還是咬咬牙答應了。苟杳成親這天,呂洞賓喜氣洋洋,跑前跑後張羅一切。而苟杳卻臉見人,乾脆躲到一邊。到了晚上,送走了賓客,呂洞賓進了洞房。只見娘子頭蓋紅紗,倚床而坐。呂洞賓不去掀那紅蓋頭,也不說話,只管坐在燈下埋頭讀書。林小姐等到半夜,丈夫還是不上床,只好自己和衣睡下了。天明醒來,丈夫早已不見。一連三夜都是這樣,可苦壞了林小姐,回頭再說苟杳,好不容易熬過了三天,剛進洞房,見娘子正傷心落淚,低頭哭著說:「郎君為何一連三夜都不上床同眠,只顧對燈讀書,天黑而來,天明而去?」這一問,問得苟杳目瞪口呆。娘子抬起頭來一看,是驚詫莫名:怎麼丈夫換了個人?半天,夫妻倆才恍然大悟。苟杳雙腳一跺,仰天大笑:「原來哥哥怕我貪歡,忘了讀書,用此法來激勵我啊!」
當年法海整理民宗資料時,像這樣的故事還有很多。由此就可以看出呂洞賓做事從來不顧忌別人感受,甚至可以說是以玩人為樂。
所以法海面對呂洞賓的故弄玄虛只能淡然處之,他若是太過急迫反而著了相,或許也正遂了呂洞賓的心思。
「小魔女,我們也走吧。」法海朝君惜月一勾手,逕直走進了僅存的那道門戶。
「哼,我為什麼要和你一起去?」
「那你就在這裡等死吧!」
「你……好,走就走!不過走之前你要告訴我,為什麼你會那麼問?」
「很簡單,我問他另一個黃巾力士會告訴我通向純陽仙境的門是哪個,如果我恰好問的是不打誑語的的黃巾力士,他就會指出通向呂梁山脈的門,如果我問的是專打誑語的黃巾力士,說假話的他自然不會告訴我真相,同樣會指出通向呂梁山脈的門。所以,另一扇門自然就是通向純陽仙境的了。」
「沒想到你那一句簡單的問話,其中竟然包含這麼多花花腸子。你這個死法海,簡直太奸詐了!那我再問你,怎麼才能把九個蘋果完整的平分給五個孩子?」
「掐死兩個。」
「你……」
君惜月差點沒吐出血來,望著法海消失在光門之中萬惡的背影,被法海玩的欲仙欲死的君惜月羞怒交加的一蹬秀足,緊咬切齒的追了上去。
「法海小禿驢,本公主這輩子和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