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後,林浩正在批閱早上秦建親自送來的文件,文件大多是一些政府日常事務。
由於連著幾天在下面奔波,需要處理的文件堆積了很多,林浩打算今天集中處理一下,就不外出了。
正在林浩聚精會神的時候,辦公室的房門被人猛然推開,接著就聽來人氣哄哄的說道:「林鄉長,你也太霸道了吧?我一個常務副鄉長簽字的報銷單竟然無效?」
聽到這話,林浩皺著眉頭,抬頭望去,一看果然是錢浩。
「我是鄉政府的一把手,應該有這個權利吧?」林浩冷著臉說道,「下次進來時,麻煩錢副鄉長敲敲門,這裡是連山鄉政府,不是你家。」
林浩針鋒相對的話,讓本就氣憤無比的錢浩,臉上瞬間湧起一片紅潮,胸口上下起伏不定,顯然被林浩這話噎得不輕。
昨天晚上,錢浩和屈召強等幾個關係不錯的領導一起在「玉蘭酒家」喝酒,按照往常一樣,在吃完飯後,錢浩主動簽了單,本打算今天到辦公室後,寫張報銷單去黨政辦報掉。
誰想到平時對還算恭敬的黨政辦主任秦建,突然跟自己說,報銷單需要林鄉長簽字才能生效,否則黨政辦不會出這筆錢的,這讓錢浩頓時惱火不已,立刻跟秦建吵吵起來,他就不信自己一個堂堂政府二把手竟然報不了一頓飯錢。
如果是從前的話,秦建肯定不敢如此強硬的和錢浩說話,但自從林浩來到連山鄉,他立刻投靠過去,算是林浩在連山鄉第一個自己人,從那以後他就變得底氣十足。再加上昨天林浩指示的很明確,沒有他的簽字,政府任何人都無法報銷費用,他自然是言聽計從。
錢浩那副盛氣凌人的態度,也讓秦建異常惱火,乾脆說了一句,「有什麼不滿找林鄉長去,和我在這吵沒用。」說完,「匡」的一聲,關上了自己辦公室的門。
望著緊閉的房門,聽著旁邊黨政辦工作人員的議論,錢浩的眼睛瞬間紅了,自從進入仕途後,他還沒受過如此的待遇,可人家都已經把門關上了,他總不能再自取其辱吧?
想到秦建最後一句話,他立時明白這是林浩的意思,頓時掉頭出了黨政辦,直奔林浩辦公室而來。
哪想到林浩就這麼硬生生的頂了自己一下,「權力?林鄉長,那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作為連山鄉的常務副鄉長,我難道沒有權力簽這個字嗎?」
「有,當然有,按照政府分工,常務副鄉長當然有這個權力。」林浩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接著話鋒一轉,說道:「但這個權力是給你用來工作的,而不是沒完沒了的吃吃喝喝。」
林浩這話說的可謂擲地有聲,說到最後一句,更是「匡」的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錢浩被林浩這話說的一愣,接著才反應過來,頓時臉色一變,意識到今天這事恐怕找不回場子,畢竟說起來這事確實是自己理虧,雖然各地都存在公款吃喝的現象,但畢竟無法拿到檯面上說,林浩用這個理由堵住自己,自己還真是無法反駁。
但此時的錢浩已是「羞刀難入鞘」,只得梗著脖子,說道:「哪個鄉鎮不是這樣,再說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因為工作?」
「如果是因為工作,那你就在報銷單上寫明,情況屬實自然給你報銷,但如果不是,請麻煩自己付賬。「錢浩的強詞奪理讓林浩很是惱火,冷聲道:「別的鄉鎮我管不到,但在連山鄉,只要我林浩還是鄉長,公款吃喝就必須杜絕。」
錢浩當然說不出理由,連山鄉就這麼大,如果自己隨便編個理由,那真要調查的話,林浩很快就會知道真相。
而且林浩的話都說到這份上,錢浩只得咬牙恨恨的轉身離開。
「請將門關好,謝謝。」林浩淡淡的話語,從身後傳來,錢浩頓了一下,然後猛的將房門帶上。
「哼,政府的形象都是被你這種蠢貨敗壞掉的。」林浩撇了撇嘴,冷哼道,隨後繼續埋頭批閱文件,絲毫不擔心錢浩會有什麼舉動。
至於錢浩會不會報復?林浩根本不擔心。遇到這種事,錢浩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來找自己理論,不得不說他傻的可以,一個連這點城府都沒有的人,林浩又何必擔心呢?
錢浩從林浩的辦公室出來後,真是越想越火大,正好走到副鄉長屈召強辦公室的門口,身體一頓推門走了進去。
屈召強正翻看著昨天的報紙,因為離縣城較遠,再加上交通不便,連山鄉基本看不到當天的報紙,能保證第二天看到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屈召強聽到動靜後,抬頭看到是錢浩一臉陰沉的走了進來,他不禁納悶道:「你這是怎麼了?一副虛火上升的樣子。」
錢浩沒有回答,而且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倒了一杯溫茶,猛灌了兩口,才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個林浩真是處處和我過不去。」
「哦?他又怎麼著你了?」聽到這話,屈召強並沒有多少意外,而是露出幾分好奇。
錢浩於是就將剛才的事說了一遍,最後問屈召強,「老屈,你說他是不是閒的?就顯他一個人正直?」
「他林浩是不是閒的,我不知道。」屈召強不愧是兩人中扮演軍師的角色,在聽完了錢浩的描述,屈召強略微想了一下,就說道:「但這事你辦的有些衝動了,你這簡直是主動上門給他刷聲望呢啊,你看著吧,不等到晚上,整個政府內就會傳遍這件事的始末,到時大家都會說,你錢鄉長因為林鄉長不讓你公款吃喝,你就與其大聲爭吵,最後被人家拿掉了簽字權。」
經屈召強這麼一說,錢浩才有些納過悶來,不禁一拍大腿,暗罵自己一聲。
「那現在這麼辦?難道就這麼任由他猖狂?」想了一下後,錢浩還是覺得有些不甘,看著屈召強問道。
這話問的屈召強也不禁暗罵一聲「蠢貨」,到底誰猖狂?你自己有錯在先,卻衝到鄉長辦公室去大吵大鬧,現在卻說別人猖狂。
然而,兩人合作了這麼多年,再加上那層「剪不斷,理還亂」的狗屁親戚關係,該說的他還得說,屈召強說道:「這次咱們有錯在先,被他攥住了把柄,自然不能再在這件事和他糾纏。」
一聽這話,錢浩的臉色立刻拉了下來,這話不等於白說嗎?
看到錢浩有些不悅,屈召強只得接著說道:「不過,我們可以在其他事情上下點心思,你有沒有聽到劉家營要辦酒廠的消息?」
雖然不知道屈召強的意思,錢浩還是說道:「昨天就聽說了,據說還是他林浩提議的呢,這下他更得猖狂了。」
「呵呵,他想搞到這份政績,哪有那麼容易。」屈召強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再給他一把羽毛扇,整個一個諸葛亮指點天下的翻版。
「哦?你有什麼好主意?」一聽這話,錢浩不禁說道。
屈召強走到錢浩身旁,詭笑著在他耳邊嘀咕了起來,錢浩聽完後,兩手一拍,說了一句,「行,就按你說的辦,這回讓他林浩下不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