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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東憤然離開後,組織部長宋建國等一干他的心腹,也都一臉陰沉的走出了會議室。
緊跟著離開的是分管黨群工作的專職副書記廖紅軍,此時他的臉上一片平靜,彷彿常委會發生的一切與他沒有關係一樣。
其實,廖紅軍之所以轉而支持縣長寧鐵峰,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在擔任黨群副書記的四年裡,人事權被薛向東牢牢的把持著,組織部上報人事工作時,從來都是越過他,直接向薛向東匯報,這讓他心中非常不滿,但礙於薛向東的強勢,而且他自己在市裡的靠山已經退居二線,所以只能忍氣吞聲。
但是現在廖紅軍感覺機會來了,薛向東的靠山黃島市市長崔健,在今年年底時,就會退居二線,而對於由誰來接任市長這一職位,常務副市長柴雙林和市委副書記陳軍的呼聲最高,其中市委副書記陳軍就是縣長寧鐵峰的靠山。
廖紅軍想通過這次的常委會,向寧鐵峰傳遞一下自己的善意,而且就算到最後,陳軍未能如願接任市長,但自己只能和寧鐵峰搞好關係,面對薛向東時自己也能有些底氣,那自己在青山縣的話語權也會大大加強。
至於是否真正的投到寧鐵峰的陣營,廖紅軍還要看寧鐵峰出的籌碼夠不夠重。
廖紅軍的心思,現在寧鐵峰大概能猜出一些,這是他非常願意看到的情況,經過幾年的經營,自己終於可以與薛向東分庭抗禮,寧鐵峰此刻的心情可謂是意氣風發。
看到依然坐在座位上的政法委書記於世雄,此刻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寧鐵峰嘴角微微上翹,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於啊,你做了一次非常正確的選擇。」
於世雄此時的心情相當複雜,有背叛薛向東的惶恐,也有做出選擇後的輕鬆,他之所以倒向寧鐵峰,理由與廖紅軍基本相同,唯一不同的一點是,他有些把柄落在了寧鐵峰的手中,讓他只能投鼠忌器。
「寧縣長,我老於是決心跟著你了,希望你也能說到做到。」暫時放下心裡對薛向東的恐慌,於世雄站起來一臉堅決的說道。
看於世雄似乎想通了,寧鐵峰一臉的笑意,「放心吧,你做的事我都會記在心裡。」
寧鐵峰的話有兩層意思,一是對於世雄所做選擇的肯定,另一方面也是在警告他,他做的醜事,自己同樣會記得清清楚楚。
林浩跟著薛向東回到辦公室後,知趣的沒有跟進去,果然薛向東進入書記室後不久,就從裡面傳來薛向東的怒罵聲,其中還夾雜著物體被摔在地上的聲音,
五分鐘後,裡面才漸漸沒有了動靜,林浩才敢推門進去。
此刻薛向東一臉的陰沉坐在真皮座椅上,顯然還沒從背叛感中走出來,林浩默默的打掃地上的碎片。
等林浩打掃完準備出去時,薛向東開口道:「小林,我要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
林浩很理解薛向東此刻的心情,馬上點頭應道,轉身出了書記室。
沒過多久,錢立偉敲門走了進來,雖然他在竭力掩飾,但林浩依然看到出他臉上的失落,顯然錢立偉已經知道常委會的情況。
在林浩打過招呼後,錢立偉先是看了一眼書記室緊閉的房門,才低聲對林浩說道:「薛書記,在裡面?」
林浩先是點頭「嗯」了一聲,接著低聲勸道:「錢主任,薛書記的氣還沒消,你這時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錢立偉點點頭表示明白,隨後轉身走了出去。
沒等到下班,縣府兩院內消息靈通的人士,都已經知道了常委會上發生的變故,紛紛對寧鐵峰的強勢崛起感到震驚,雖然這僅僅是一次常委會,但裡面反映出來的內容,已經讓那些心智不堅的人,開始考慮以後站隊的問題,整個縣委縣政府的氣氛陡然變得的緊張起來。
中午下班時,薛向東依然沒有出來,林浩只能硬著頭皮進去請示。
「嗯,今天不回去了,我們就在縣委餐廳吃一點。」薛向東是好丈夫、好父親,不想把自己的壞心情帶到家裡。
在去餐廳的路上,林浩接到了韓大海的電話,林浩忙和薛向東說了一聲,就跑到一個人的角落。
「林浩,肇事者的背景我查清楚了,你猜那倆跑車的主人是誰?」韓大海的聲音透著些許興奮,還有一絲惶恐。
「誰?」,看到薛向東已經進行餐廳,林浩忙直截了當的問道。
「於濤,政法委於書記的獨生子。」許是聽出林浩有些著急,韓大海沒有再賣關子。
聽到這裡,林浩頓時愣住了,雖然他意識到肇事者的背景肯定不凡,但當聽到牽扯到於世雄的時候,還是大為震驚。
到了這個時候,林浩已經很清楚自己當初的疑惑,以於世雄在公檢法系統的影響力,要做到這件事真是太容易了。
掛斷電話後,林浩變得有些沉默,慢慢的走向餐廳。
縣委餐廳的小包間內,只有薛向東和林浩兩個人,雖然薛向東很少來餐廳吃飯,但這個包間一直空著,每天都會有人打掃。
餐廳經驗一臉諂笑的站在旁邊,「薛書記,您想吃什麼?」
「你看著安排吧。」說完,薛向東揮揮手就讓他出去了。
等菜都上齊後,薛向東就開始大吃起來,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只要是不喝酒,他吃飯的速度總是很。
吃的半飽後,薛向東的速度降了下來,一邊咀嚼一邊思索著什麼。
「林浩,今天常委會的經過,你都看到了,有什麼感想?」突然,薛向東看著林浩說道。
薛向東的問話,讓林浩一愣,他沒想到薛向東會就上午的事情,來和自己討論,這完全不是薛向東以往的作風。
其實,上午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薛向東有些措手不及,但又不想在宋建國等人面前表露出來,而林浩作為自己的心腹秘書,就不存在這層顧慮,倒是可以讓他提供一些參考意見。
看出薛向東確實想讓自己談談看法,林浩沉默下來,想起剛剛韓大海的電話,他認為這倒是一次擊倒於世雄的機會,自己可以利用此刻薛向東對於世雄的憤怒來做些文章。
既然要這個做文章,那就要找出對於世雄不利的證據。於是,他先將常委會上所有人發言時的神態,大概的回憶了一下,重點回想於世雄和廖紅軍當時的狀態。
看到林浩在認真思索,薛向東並沒有催促,而是盛了一碗湯喝了起來。
良久後,林浩終於捋出了大概思路,才斟酌著開口,「薛書記,我說的有什麼不對的話,請你原諒。」
薛向東點了點頭,示意林浩大膽的說。
「我覺得這次的常委會並不是偶然的,而是有預謀的。」林浩說完這句看了薛向東一眼,接著道:「尤其是在於書記身上,這種感覺就加明顯,他在這次常委會上的表現,完全顛覆了以往我對他小心謹慎的印象,彷彿成了開路先鋒一樣,事情有妖必有其因,而原因非兩種,一是有求於對方,而另一個則是他有把柄攥著對方手裡。「
說到這裡,林浩停了下來。
林浩的話,讓薛向東慢慢的有了些頭緒,確實今天上午於世雄的表現太反常了,就算為了個管委會主任,也不值得他如此做。
「嗯,你繼續說。」
「這兩種原因裡,我個人傾向於第二種,因為於書記應該存在著經濟問題。」隨後,林浩將於濤的肇事逃逸事件簡單的描述了一下,而重點說了那倆價值五六十萬的奧迪跑車。
等林浩說完,薛向東心中已經很清楚,只不過他可以肯定,於世雄應該是兩種原因都有。
沉默了一會兒後,薛向東沉聲道:「林浩,現在我交給你個任務。」
「薛書記,你請說。」林浩忙點頭應道。
「幫我秘密調查一下於世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說完,薛向東看了林浩一眼。
聽了這話,林浩心中暗喜,看來薛向東覺得對於世雄下手了,忙點頭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