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凌寒被人從床上拉了起來,幾個大紅燈籠掛在屋內的不同角落,照的屋內如同白晝,
屋內早已站了好些人,納蘭一身紫紅長裙,梳妝打扮過的臉上高貴而憔悴,特別是眼角下方有著極深的黑眼圈,眸中早已染上一層霧氣,
凌寒坐在銅鏡前任由喜娘在臉上幫她淨面,就連凌浩也被打扮一新,原本凌海天不同意凌寒把凌浩帶走,但凌寒說過,她要親自幫凌家培養一個優秀的接班人,十年後就會讓他回來凌家,
在凌寒的再三保證下,凌海天總算勉為其難的答應,
喜娘拿著一條紅絲線極盡責的在她的臉上淨著面,痛的她差點想起身爆三字經,
扭轉頭,看到納蘭那強扯出來的微笑,只能出聲安慰她:「娘,不用難過,我又不是嫁到十萬八千里的地方,有時間我就回來看你「,
「寒兒,你現在的身份不同於以往,嫁了人可不比在娘家,你上要孝敬公婆,下要服侍夫君,而且這次嫁過去的還有凌晨,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納蘭說著說著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凌寒只能盡力安慰她,倆母女又說了一會兒話,凌寒終於被喜娘穿戴整齊,穿上納蘭為她臨時準備的粉色新娘服,嬌小玲瓏的身材看上去更加的嬌俏可愛,
納蘭卻高興不起來,別人成親穿的都是大紅嫁衣,而她的女兒,堂堂凌家嫡女卻只能穿粉色嫁衣做他家小妾,而這一切都是她做的孽,又怎能叫她不難受,
凌寒當然也知道這個習俗,但她強作不介意,臉上仍是笑的燦爛,
屋外漸漸光亮,耳邊傳來喜樂吹打聲與鞭炮聲,喜娘拿起桌上的粉色方巾蓋在頭上,笑道:「這新郎真是心急,來的還真是早」,
凌寒唇角微微上翹,他真的是心急麼,
可是她們卻忘了這個府上出嫁的並不是只有凌寒,還有另一個正妻,
此時,佟瑾一身大紅新郎服,冷俊的臉上毫無一絲喜悅,在喜娘的帶領下一路向西苑走去,
自那天在桃園強要了凌寒後,他一直擔心著她,但想到她只是當他是種馬,他就由內自外的生起一股寒氣,涼透心底,
昨晚他一直未合過眼,天一亮就興匆匆的叫齊人馬來接她,走到凌府門口,這才覺得自己的在乎太過於明顯,
他叫過身旁的喜娘,決定先去凌晨那邊,挫挫她銳氣也好,
凌晨在艷娘與凌香的陪伴下靜靜坐在銅鏡,任由喜娘幫她妝扮,
喜娘最後歎了口氣,跪在地上說道:「二小姐,老奴無能,我已經把學過的東西全部用上了,仍是沒辦法遮蓋那幾道傷痕」,
艷娘兩眼一瞪,對著喜娘就是一腳:「沒用的東西,要你何用」,
凌香拉住艷娘阻止她:「娘,你打她也沒用,反正妹妹蓋著方巾,也沒人看得到,過個幾天,臉上的傷口自然就會好了」,
凌晨滿臉怨恨的望著銅鏡中的人,那幾道抓痕雖然早已結疤,但每天晚上痛起來卻是鑽心的痛,那種折磨令她痛不欲生,
「娘,姐姐,我不會就這樣放過那兩母子的,嫁到佟家後我再慢慢收拾她們」,想到凌寒倆母子一身毒,就令她心驚膽戰,但她不會再和她們硬碰硬,
「哈……她也會有今天,乖女兒,你一定要幫娘把這輩子所受的氣還回去,她不是口口聲聲說妾不能進祠堂麼,那她現在又是什麼」,艷娘瘋狂的笑著,多年來在府內受的氣狂洩而出,
屋內三母女不斷的數落著納蘭母女,屋外響起鞭炮聲,接著是喜娘洪亮的喊聲,
艷娘再次踢了門內的喜娘一腳:「還不快幫二小姐把方巾蓋上,再有什麼差錯,小心我饒不了你」,
喜娘戰戰兢兢地爬了起來,拿起桌上的方巾幫凌晨蓋好,扶著她坐到床邊,
門剛好被人打開,艷娘笑的一臉燦爛,這個女婿她是越看越滿意,以後有了佟家給她撐腰,看誰還敢看不起她,
佟瑾劍眉輕皺,與屋內的人冷淡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並且在屋內坐了下來,並沒有做新郎的喜悅,也沒有即刻離去的意思,弄的屋內的人暗自琢磨著他大少爺的心思,
艷娘對於佟大少爺的表現極為不滿,但又不敢表露出來,只能一臉燦笑著討好,吩咐小皮與西苑的嬤嬤忙前忙後的幫他倒茶遞點心,
凌晨藉著布巾的餘光打量著他的側臉,他不苟言笑的時候,總是令人心生畏懼,
佟瑾靜靜的坐在屋內,值到同來的喜娘提醒:「少爺,時侯不早了,老爺和夫人還等著喝媳婦茶呢,可別誤了吉時」,
佟瑾這才慢騰騰站起來,吩咐帶來的喜娘去扶端坐在床邊的凌晨,不等她們起身,他已大步向外走去,
待他們走遠,凌香早已氣的臉色鐵青:「娘,你看看他那是什麼態度,也不知妹妹為什麼非他不嫁」,
「算了,只要晨兒嫁過去是正夫人,看以後誰還敢看不起我們」,艷娘心裡也不是滋味,但她也沒辦法,現在佟家已是她最後的靠山了,
佟瑾吩咐喜娘扶著凌晨去大廳等著,他自己向著桃園快步而去,
布巾內的凌晨早已銀牙暗咬,要她堂堂正妻等她一個小妾一起出門,這個羞辱她一定會回報給她,
凌寒與納蘭眾人等在屋內,從聽到鞭炮聲已過了一個多時辰,所有人都知道佟瑾與凌寒感情深厚,可是這一等才知道他先去西苑,急著要娶的人也並非她,
所有人餓著肚子坐在屋內,凌寒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但她極力忍著,不想令納蘭擔心,
佟瑾走進屋內,見凌寒一身粉衣端坐在床前,頭上的方巾剛好遮去了絕色的容顏,他眼神炙熱的盯著那抹身影,恨不得動手揭去那張惱人的方巾,
「瑾兒,你與寒兒自小一起長大,你一定要好好愛惜她」,納蘭說到此,眼淚又流了下來,
緊盯著凌寒的佟瑾回過神來,走到床前牽起凌寒的手,與她一起跪在納蘭的腳下磕了個頭:「娘,你放心,我一定會疼愛她一輩子,這一生她都是我的『妾』」,
凌寒知道他故意的,故意加大那個妾字的音,無非是想要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