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段逸風在當天,就已經回國了;
聽說,他回國後,照樣花天酒地,照樣晚歸早出;
聽說,他最近又跟一個新晉的女明星牽扯出了關係,兩個人還一起上了頭版頭條;
聽說,他在六月湖畔,為了那個女明星,跟一個富家子大打出手,不僅如此,他還一擲千金,為那個女明星購買了豪宅豪車……
更有小道消息稱,兩人不久即將訂婚。
那個女明星在一次晚宴喝醉酒後,跟一眾圈內閨蜜大放豪言時說的……
以上的種種,源自於焦爽某天打過來的一個電話。
郭果果不知道焦爽怎麼會有段子梟的電話,而段子梟在接通後,十分大方的將手機給了她,並且自動退出了門外,為她保留了一絲**權。
她還記得接通時,焦爽在那頭長篇大論,一點一滴的細數著段逸風的不是,說著他是如何如何的可惡,說著他做了多多少少對不起她的事情,又說著這些天來發生了什麼。
她只記得,她很安靜的聽著,十分安靜的聽著,唇邊依然保留著那般淡然的笑容,只是她的心裡,在淌血,一點一滴,然後血流成河……
她聽見了某種心碎的聲音,像是她本盈滿期望的心臟,在驟然知道這些後,破碎的徹徹底底,毀滅的乾乾淨淨。
焦爽洋洋灑灑說了將近半個小時後,才發現不對,這才小心翼翼的問她:果果,你還好麼?
她還記得,她深吸了口氣,然後淡定回答她:沒事,我很好。
只是再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破碎了一個大口,有呼呼的涼風灌入進來,然後越吹越烈……
沒事,我很好;沒事,我真的很好;不用擔心,我一直都很好;沒關係,我一直都很堅強……
這是她這些天來,說的最多最多的話,不管是敷衍段子梟,還是面對焦爽,這是她說的最多的話。
像是一種心裡麻痺,有些事情不想就可以忘記,有些痛假裝不知道,就可以告訴自己不痛……
直到那時候,她才恍然明白,她是喜歡段逸風的,只是她一直以來都在自我麻痺,只是她一直以來都告訴自己,她心底的那個人是段子梟,只是她一直以來都在自我催眠,告訴自己,不要相信他,不要走進他的陷阱,郭果果,你要理智些,理智更理智些……
還不等焦爽說更多,她已經快速的掛斷了電話,半分給後者多說話的機會都沒給。
她其實只是怕,怕她說出更多,太多她承受不了的話,那樣子,她會崩潰!
那一天,接完那個電話後,她抱頭痛哭,將自己的臉埋入雙膝間,就坐在床上,痛哭了整整半個小時。
在段子梟敲門進來前,她已經快速的擦乾了臉上的淚痕,只是那雙眼依舊是紅腫的。
估計段子梟也看出來了,但是他並沒有點破,對於這點,郭果果很是感激。
因為她的身體狀況,槍傷還在恢復中,更何況剛流了產,不適宜做大幅度動作,更不適宜坐飛機,
所以醫生的建議是,讓她在這裡好好調養休息,等身體養好的差不多了,再回去。
對此,她沒有意見,段子梟想了很久後,為了她的身體著想,終於同意。
t國是一個民風相對來說,比較開放的國家。
但是與此同時,這裡的治安也十分不好,每天光搶劫槍殺案,就有不下幾處。
所以郭果果住的地方,段子梟半分也不敢怠慢,派了許多手下守著,日夜輪換,醫療團隊就住在隔壁的房屋,郭果果一有不舒服,隨時等候召喚。
這是一處僻靜的小院,平時郭果果跟段子梟住主屋,醫療團隊住在隔壁,保鏢們住在另處。
每天,郭果果兀自下床,站在竹林裡,呼吸新鮮空氣半個小時,或者是坐在屋內涼椅上,看一會兒佛書。
忘記說,走出這個竹林,就是一座大山,大山的對側,就是一座金鐘寺。
郭果果時常聽到,有遼遠的鐘聲,有節奏的自那頭響起,像是滾滾紅塵裡,那悄然渡來的佛音。
有時候細聽,居然也可以聽到自風聲裡,渡來的那老和尚唸經的聲音。
觀自在佛,我心成魔。
這日,她搬了她小凳,捧著本古書,坐在那台階之上。
古書的封面造業發了黃,那字跡許是年代已久,已經由全然黑色的墨,暈染成單色的鉛墨。
郭果果卻渾然不在乎,捧著本書,看的幾乎入迷。
是講古神獸的故事,說是有一種神獸,可以幻化成人,可以愛人,一旦愛上一個人,便是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但是,這種神獸卻始終不能跟所愛的人在一起,他們的情感之路,注定不太平,也注定不能圓滿……
郭果果在暗自黯然神傷的這會,身後早已有腳步聲逼近,繼而,一團黑影壓下在她的邊側。
她拾眸望去,便是緩緩笑開,「你來了!」
這一句話,平淡而樸實,卻幾乎讓段子梟澀了鼻子。
這五天來的相處,讓他越發的貪戀這種幸福,簡單而樸實,每天起床可以看到她,每天回來有她的人,每天可以跟她說晚安……
他這輩子所追求的的,也不過是僅此而已。
有一個家,家裡有她,或許他們還有個孩子,那個畫面,究竟會有多美?
這幾天,段子梟幾乎每天都會在,只是偶爾帶著他的手下出去辦些事情,青跟律已經回了國,段子梟吩咐的事情,幾乎都會用視頻通話。
只是,郭果果知道,這樣是行不通的。
她已經瞭解到了自己的心意,就不能耽誤他,即使這一刻那麼平靜,是她那麼多年所嚮往的,她卻不得不親手摧毀。
「果果,」終究,還是他先開口了,
郭果果合上古書,準備等他的下一句話。
「當時,你為什麼,會那樣做?」這個問題,他想問,已經很久很久,卻是一直都不敢,只怕一問,他到手的幸福,都會全然摧毀。
那一天,他親眼看著段逸風離開,看著她聲嘶力竭的哭泣,看著她接完那通來自國內的電話後,那紅腫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