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牆之上的影像有些模糊,看來這當年曾觀戰刻畫之人離得較遠,而且角度也似乎不怎麼好。
但張立還是能夠辨認出,施展『水月鏡花』之人是一個氣場強大的老婦人。當然,老婦人的具體修為張立無法確定,只是觀其氣勢和架勢,張立判斷應該在氣丹境頂峰以上。
老婦人先是一記『鏡花』,然後才施展出了『水月之刃』。與老婦人對戰的魁梧老者,在被『鏡花』劈中時,有一剎那的愣神和迷茫,而後便被強大的『水月』瞬間從頭到腳劈成了兩半。
一般修者根本不可能看出老婦人到底使用的是什麼武訣。即使如碧水瑩修煉了『水月鏡花』,也依然無法真正認出影像之上老婦人的『鏡花』之招。
鏡花這一式確實很難。以張立五世靈魂的強大,都一直沒有揣摩出頭緒。此刻看到了這影像,立刻不厭其煩地反覆觀看,再觀看。終於在看到第九百九十九遍的時候,張立忽然眼睛一亮,隨後恍然大悟的樣子。
「原來『鏡花』只是迷惑敵人?而且是『事實迷惑』!太令人不可置信了。」張立一邊暗暗想著,一邊再次感歎靈訣的強悍。
所謂事實迷惑,就是在敵人眼中看到攻向他的招式是實打實的,但其實仍然是虛幻的,只有真正被這一虛幻的攻擊打中之後才能判斷出是幻像,而此時施展『水月鏡花』之人的真正攻擊也會同時落到敵人身上。
張立忽然若有所思。隨後心中猛得升起了絲絲激動,他覺得自己好像隱隱抓住了水月鏡花最後一式『水月鏡花』的一絲要義!
還得再仔細觀看影像!張立當機立斷,立刻又開始了新的一輪不厭其煩地觀看。
一旁的老賈看來也真是個修煉癡人,他幾乎每轉到一個幕牆之前,都會如癡如醉地看上很久很久。如此一來,兩個幾乎都沉醉在其中的傢伙,讓那管理這『浮光掠影』密室的修者十分的驚訝和不解。
張立這一次耗時太久,幾乎真正沉浸在了影像中而渾然忘記了時間和外面的一切……
當他觀看到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遍的時候,忽然雙掌合擊,大笑道:「哈哈,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了。」
張立笑聲未落,忽然就聽到身邊傳來了黑袍醜人老賈的聲音:「林一,你真行。」張立不由頓時回過頭,疑惑地問道:「老賈,何出此言?」
「你不知道嗎?你盯著這個幕牆都看了兩天三夜了。我也不敢打擾你。因為我知道,真正沉浸在其內得到的好處會是多麼的大。只可惜,我在每個幕牆面前雖然都很努力,但卻一直進入不了這種渾然忘我的狀態。羨慕啊。」
「兩天三夜?我¥%#啊,都不知道葉琳怎麼樣了!~」張立不由氣惱地拍了拍腦袋,隨後立刻匆忙地向密室門口衝去。弄得黑袍醜人老賈一頭霧水,不過老賈隱隱覺得眼前這幕牆影像怎麼跟林一給他的的『水月』有幾分相似呢?
於是老賈也不管張立了,繼續自顧自地觀看起來……
張立衝上大街,立刻就向來時的入口疾奔而去。還好一路暢通,張立很快就從地下城上到了黎雪城。看到熟悉的白雪飄飄,張立頓時覺得精神舒暢了很多,隨後沒有任何耽擱,直接馭劍飛向了城主府。
足足飛行了一個多時辰,張立這才重新來到大冰川之頂。
阿嵐長老依舊神情冷漠地站在城主府大門口,盡職盡責地把守著大門。看到張立行色匆匆而來,不由眉結打起,冷冷道:「小子,你還來幹什麼?林青婉小姐已經回府了。」
張立一驚,連忙問道:「阿嵐前輩,那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救治的人怎麼樣了?」
阿嵐長老淡淡說道:「林小姐的事,豈是我能過問的?你自己回才女府去問吧。」阿嵐長老的話還沒完全落音,張立已經完全看不到人影了。
急匆匆回到才女府,張立迅速就來到了林青婉的閣樓。
「林一,這幾天你跑哪兒去了?藥田也不照料,實在太大膽,太沒規矩了。本丫…哦不,小姐說要治你『擅離職守』之罪!」大老遠,丫丫氣憤的聲音就已經傳到了張立耳中。
此刻的張立哪還顧得這些,直接忽略了丫丫,一頭扎入了林青婉的閣樓。
「啊~」
「啊~」
先是一聲尖叫,是女子聲音!再接著一聲尖叫,是男子聲音!
「彭」隨後一聲大響,張立很是狼狽地就被踹了出來,直接倒飛而出砸在了閣樓前的空地之中,被埋入了雪窩!
丫丫微張著小嘴,神色有些驚慌又有些吃驚,還有些憤怒!
隨後不由分說,蹭蹭蹭地跑上去,對著張立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叫你亂闖,叫你亂闖。沒看到本丫丫大人在你面前站著嗎?你這個色/狼、淫/棍,我今天就要廢了你。」
張立被林青婉的一腳已經踹得七葷八素,有點兒找不著北了。要知道,林青婉可是氣丹境的高手啊。猛得飛出一腳,那力量可想而知有多麼的大!所以丫丫又補上來一頓亂拳和凌腳,張立更是一腦袋的圈圈和眼前的一大堆星星,除了疼還是疼!
忽然有什麼東西流進了嘴裡,濕濕的,鹹鹹的。
「我¥#%,又流鼻血了。」張立心裡一陣鬱悶。剛才風風火火衝進去,只看到了顫動著的一片雪白,然後就被一腳飛了出來。
那一刻的場面,似乎比當初看到上官紫玉那飽挺的雙胸還要來得刺激和噴血啊。只可惜,美麗的時刻總是無比的短暫而且還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還裝死,還裝死。再不起來,本丫丫大人可要動真格的了。」丫丫又踢了幾腳,這時被林青婉喚住了:「丫丫,把這個膽大包天的傢伙給老娘帶到琴棋書畫房。」
張立一聽這個聲音,頓時渾身一個激靈。他覺得目前還是裝死貌似更好一些。
丫丫雖然修為不高,但力氣倒挺大的。將張立從雪窩中拖出來,直接提著他的兩條腿給生生拖到了林青婉閣樓的琴棋書畫房。
張立一路上叫苦不迭,心裡鬱悶至極。
看到像死魚一樣的張立,林青婉皺眉道:「哦?還在裝死?丫丫,拿我的大剪刀來!」
丫丫故意很配合似的,尖著聲音說道:「小姐,拿大剪刀幹什麼呀?」
「笨,當然是將這膽大包天的傢伙給切了。」林青婉似乎在憋著笑意。
「啊,切他小**啊?好耶好耶。」丫丫拍了拍手,轉身去拿大剪刀了。
張立一陣暴汗加冷汗,終於知道為什麼這林青婉在黎雪城還有一個外號叫『瘋子』了~連黎雪城第一強者滅絕師太岑音子,都有些怕這個瘋子,更莫說小小的張立了。說不定這林青婉還真敢切了他的小**。有些不太妙啊。
呼——
張立一躍而起,立刻慌亂地擺手說道:「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意的。啊,呸呸呸,小姐,我是無意的,無心之失啊。所謂不知者不罪,伸手不打笑臉人嘛。」張立說完,立刻笑容滿面地望著林青婉。
「他竟然又出口成章了?」林青婉有些發癡。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對於文皺皺的小美男她總是有些缺乏抵抗力。
「小姐,大剪刀來了。」丫丫臉上儘是幸災樂禍。
張立一慌,立刻開始轉移話題:「那個,小姐,聽說你在城主府救了一個人,怎麼樣了?」
一說到城主府救人,林青婉頓時恢復了常色,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我聽阿嵐說了,你去城主府找過我是嗎?」
張立迅速點了點頭,不過又接著問道:「小姐,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了?」
「就是你救的那個姑娘怎麼樣了?」張立有些情急。
「咦?你怎麼知道本小姐救的是個姑娘?」
「啊,這個,這個…我聽阿嵐長老說的。」張立急中生智。
「這樣的哦。有本小姐出馬,那當然是沒什麼大問題了。這姑娘被『血夜蠻妖』附身,實在是讓人頭疼之極。儘管被我以一種『鬼境奇法』給壓制住了。但是若有一顆『噬血草』那就更好了。」
張立一聽,頓時微微放下心來。不過同時對林青婉的『大才』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因為林青婉所說的『噬血草』正是天坤器靈小坤給張立說過的。在血夜蠻妖的巢穴附近,正是長有這種靈草,如果葉琳服下,她體內的血夜蠻妖就會被慢慢化掉。
林青婉說完後眼睛忽然一亮:「咦,對了林一,你不是農夫嗎?應該可以種植出『噬血草』啊,不如你試試?」
張立頓時渾身劇震,心中激動不已。對啊,自己關心則亂,怎麼沒有想到種植一顆噬血草呢?一通百通,張立立刻又想到了黎雪城的坊市中會不會就有噬血草賣?
想到這裡,張立迅速問道:「小姐,黎雪城應該有賣噬血草的吧?」
林青婉笑了笑,卻是搖了搖頭:「在城主府我已經問過城主和司馬公子,噬血草這種五品靈藥很是特殊。一旦成熟,從藥田採摘離根後,一個時辰之內就會枯萎掉。而且對於煉丹而言,這種靈草唳氣太重,不適合拿來煉丹。所以黎雪城的農夫幾乎沒人種植這種靈草。」
張立聽了有些黯然:「那估計噬血草種子也尋不到了吧,還種個屁呀?」
林青婉聞言,頓時惱怒道:「不許說髒話,要斯文。」
張立嚇了一跳,隨後弱弱問道:「那你有種子嗎?」
……「咦?怎麼感覺這句話這麼怪呢?」張立不自覺地撓了撓頭,對於記憶裡的『古怪』很是迷茫。
「種子嘛,本小姐會想辦法幫你弄弄看。不過現在嘛,」林青婉詭異一笑,接著說道:「丫丫,上剪刀,切了他!」
張立頓時一個激靈嚇得扭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大聲說道:「我去種田了,藥田還等著我照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