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帶著三分惱怒,七分不屑的聲音在她昏暗的房間內響起。
她靜靜的坐在床沿,透過窗戶照射進屋內的點點月光,隱約看見了說話的黑衣人。
她的身份?難道除了將軍之女和未來的王妃,還有什麼特別的身份嗎?
見她不說話,黑衣人怒意更勝,「主人交給你的任務,你不會都忘了吧!」
她漫不經心的撥弄著手上的玉珠手鏈,眼神淡漠的望著前方,並沒有把黑衣人的話放在心上,只是在回想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會到這個名為林輕舞的女子體內呢,難道是自己死後魂魄剛好進入了這女子的身體?沒錯,她不是真的林輕舞而是一名二十一世紀的殺手。
黑衣人見她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終是惱羞成怒,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她的床榻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別以為你是將軍之女,是未來的王妃便如此目中無人!別忘了,你的小命,乃至你全家人的性命都握在誰的手裡!」
她眼中的寒光轉瞬即逝,他說的事情她不知,但是她清楚的知道這具身體也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這個倒是和她同病相憐,她本是殺手同樣身不由己。
她輕鬆的掙脫開黑衣人的手,吝嗇的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滾。」
她的命何時掌握在別人的手裡,就算是組織殺了她,那麼她也給了組織不小的重創,而面前的人以為提著把劍就以為可以殺得了她嗎?真是可笑!
黑衣人的怒氣隨著她囂張的聲音瞬間爆發,他拔出劍,抵著她白皙的頸脖,惡狠狠的警告:「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主子寵你,不過是看中你這副第一美人的臭皮囊而已,你也只不過是主子的一顆棋子而已,別給我耍花樣,這樣只會作繭自縛。」
她目露寒光,慢慢站起身,利劍也隨之提了起來,出乎意料的她上前一步,劍刃刺進了她纖細的脖子,血從細狹的傷口處慢慢流淌下來,滴在了她潔白的衣裙上。
黑衣人一愣,根本沒想到她會如此,他有些慌亂,剛想收回利劍,卻被林輕舞奪了去,並被她一腳踢倒在地。
手握利劍的她,居高臨下的看著黑衣人,利劍抵住了黑衣人的脖子。
黑衣人躺在地上不敢動彈,她用利劍挑開了他的面巾,透過月光,她看清楚了那張臉,她揮劍刺中了黑衣人的胳膊,再慢慢拔出,移至胸口,冷冷的聲音在不大的房間響起,「下次就是你的心臟」一把染了血的利劍丟在了他身上,「滾。」
黑衣人雖不服,卻也不敢哼聲,眼前的林輕舞似乎和以前那個任性跋扈不用頭腦的林輕舞不一樣,今日的她是絕對不能惹的,他只能乖乖的消失在她的房間。
回想著他說的話,她微微蹙眉,她不會再允許自己的命再次掌握在別的手裡,既然上天讓她重生,那麼便我命由我不由天!她現在不再是李馨,而是林輕舞,重生後的林輕舞!暗自握緊了雙手!
脖子上微微有些疼,她竟有些喜歡這疼,至少可以讓自己清醒,她執起茶杯喝了一口,遂往染上血跡的地上一丟,碎片四射,響聲立刻引來了府裡的丫鬟。
看到她脖子上的傷口,丫鬟們焦急的像沒頭蒼蠅,倒是小靈冷靜的吩咐其他丫鬟去請大夫。
丫鬟請了大夫,大夫仔細的瞧了傷口,配了金瘡藥,配了祛疤的藥,折騰了半天。
府裡每個人臉色都不好,林輕舞明日即將大婚,而偏偏傷在這麼顯眼的地方,她們絞盡了腦汁也想不出什麼法子。
林輕舞輕皺黛眉,朱唇微啟,「都退下。」
她聲音雖不大,但是每個丫鬟都聽的真真的,無奈丫鬟們只能退了去。
她一向淺眠,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她便會醒來,丫鬟們早已準備好了一切,她起身更衣,梳洗,坐在梳妝台前任憑丫鬟們處置。
因為昨日劃傷了脖子,脖子上包著白色的紗布,丫鬟們想著各種法子,林輕舞卻把大夫抱著的白色紗布扯了下來,細細的一道口子清晰可見,丫鬟們想著各種法子想遮。
她淡淡的說:「這樣不是很好。」
她的話立刻得到了所有丫鬟的抗議,「不行啊小姐,今日您大婚,這不吉利。」
她冷眼看著丫鬟們緊張的神態、著急的話語,無奈道:「小靈,去取塊紅色的絲綢來。」
取來了絲綢,她看了眼鏡中脖子上的傷口,然後裁下了一長條絲綢,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剛好遮住了傷口。
紅色的絲綢繫在脖子上,平添了一分嫵媚,丫鬟們見狀紛紛誇她聰明。
小靈幫她蓋上紅蓋頭,扶她到床沿坐下。
等其他人都走後,小靈一臉擔憂地說道:「小姐,您真的要嫁給政王嗎?那天,小姐去鄭王府做客,那個奴才,只是不小心把茶潑到他的身上,結果他就叫人把他活活打死,我還聽說,政王雖然英俊,但是為人陰鷙的很,我真怕小姐嫁過去會受欺負。」
紅蓋頭下的她聽得真真切切!可是皇帝賜婚,即便她不是眼前的林輕舞,即便她反抗,那換來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所以她也只能逆來順受。
伴著鑼鼓聲和鞭炮聲,花轎臨門了,喜婆命人把一件件的聘禮抬進將軍府,笑盈盈的說了很多吉利話,然後小心翼翼的攙著林輕舞上了花轎。
坐在花轎裡的她還是不敢相信,可是脖子上的傷口傳來的疼痛,轎子外面百姓的歡呼聲,鑼鼓聲,還有鞭炮聲,都是那麼真實,讓她不得不信!
從西城到洛城有三天的路程,一路上都安排好了客棧,待到夜晚就到安排好的客棧內休息,翌日再趕路,客棧內都經過精心的佈置,大紅色佈滿了客棧,整個客棧都被包下,沒有閒雜人等騷擾。
王府內早已被擠得水洩不通,府裡都是些達官貴人,都帶著厚禮來巴結王爺。
「蕭公子幸會幸會。」
被喚作蕭公子的是一位白衣翩翩的俊俏公子,眼神異常的冷漠。
他收起自己的折扇,一臉的厭惡表露無疑。
有位婀娜多姿的美女忙上前頷首道:「蕭公子有禮。」
「嗯」他揉了揉太陽穴,被這些人吵得頭都疼了,說來說去都是些虛偽的場面話,每天都聽這些虛偽的話,他厭煩,要不是成親的是王爺,就算是八人大轎抬他,他也不會來。
「蕭公子,這是小女……」
話還沒說完呢,就被吳勇擋住了,他自顧自的走到一邊,執起茶杯薄唇輕抿一口,只有這王府的茶還不錯,對他胃口。
他身邊的吳勇說:「公子,聽說這個王妃是西城的第一美人呢!」
「哦?是嗎?」他顯的有些漫不經心。
「嗯,百姓們都在傳呢,說這位大將軍之女雖然長得美,但是卻只會舞刀弄劍,琴棋書畫什麼的卻一竅不通!」這些都是聽到洛城的百姓說的。
正在眾人溜鬚拍馬之際,政王晉錚從內堂走了出來,身著火紅色的喜服,喜服上的圖案都是用金線繡成的,腰間配著一個質地通透的玉珮。
臉上雖帶笑,但是狹長的眼眸看起來犀利且透著陰寒。他身形挺拔修長,氣勢駭人的看著前方。
眾人拱手道:「參見王爺。」
晉錚那犀利的眼眸掃視著眾人,當看到蕭羽時,他頓了頓道:「免禮。」
林輕舞坐在轎內,有些煩躁,每晚都做著相同的夢,夢裡的那個男人那雙堅定的眼神是那樣的深情款款,他叫她跟他走,可是她從未見過這個男人,她絞盡了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一路來的顛簸和外面的鑼鼓聲,吵得她頭疼,她一把扯掉頭上的紅蓋頭,掀起簾子,正想叫趕路的隊伍停下時,突然間,從四面八方躥出許多黑衣人朝著轎子方向衝來,護送她的侍衛慌忙抵擋,黑衣人的武功明顯比侍衛高出許多,侍衛毫無反抗之力。
黑衣人似乎並不想傷人,對於一再反抗的也只刺傷他們。
「跟我走」,其中一個黑衣人拉起她的手就跑。
黑衣人的眼神是如此的熟悉,似是她夢裡見到的那男子,夢裡他也叫她跟他走,她現在已經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
但是不管是夢還是現實,好奇心已經戰勝了全部,她任由他拉著往樹林裡跑去。
一個男人從大門口跌跌撞撞的跑進來,臉色煞白,跌跪在晉錚面前,喘著粗氣,全身發抖,半晌他用那顫抖的聲音說:「王爺,不好了,王妃被劫走了。」
所有人停止了討論,詫異的看向晉錚。
晉錚臉上並未有半點擔憂的神色,開口問道:「在何處被劫?」
「玉湖林。」
在洛城境內,居然膽敢有人擄走王妃,這個消息把站在一旁的知府嚇得差點魂飛魄散,連忙回去召集衙門所有的捕快,趕去玉湖林,希望可以找到王妃的下落,至少可以將功補過。
晉錚與蕭羽騎著馬,召集了自己府裡的侍衛家丁,往玉湖林方向去找尋林輕舞的下落。
大街上洛城的百姓只見到知縣大人和王爺先後帶著衙門的捕快和王府的侍衛浩浩蕩蕩的往城東方向趕去,不明所以。
很快到了林輕舞被劫的地方,一群人按照小靈指出的方向追去。
一路上都有腳印留下,唯獨到了分岔路口,卻沒有一點痕跡,於是晉錚命人每個分岔路都分一隊,繼續往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