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世現在非常的忙碌。葫蘆峪作為自己的根據地,需要建設的東西太多,事情千頭萬緒紛繁蕪雜,哪裡都要自己去親自指點。雖不如百姓傳言的那樣幾天不睡覺,但一天只一兩個時辰到是家常便飯了。指望著過天星?那還是算了,你找他倒是好找的很,山谷裡那片煙塵大起的地方,保管有他的大嗓門在,但你要是和他商量根據地的建設問題,那保管是一句;「一切以先生一言而決」了事,然後就好像躲鬼一樣的跑個沒影。
幾次對各村和部隊的表彰都是生拉硬拽把他拉上的,這樣的事情,你個大統領不出面那是怎麼也是說不過去的,但看過天星的臉上絕對的寫著不情不願四個字。
好在有個任勞任怨的孟子和吳濤,還有一個精力旺盛的陳策,倒是分擔了呂世不少的擔子。
士兵在軍歌和思想教育雙管齊下的刺激下,自覺自願的拚命訓練,軍紀也出奇的好,更有呂世提出每五天抽出一天來為百姓做義務勞動,更是一面打熬了士兵的筋骨同時也放鬆了士兵緊繃的精神,最大的收穫是得到了百姓的認可,百姓的支持和愛戴,這比什麼都重要。
吳濤忙碌軍事之外,更擔起了協助猛子和三叔給大家丈量土地劃定邊界,帶著一幫讀書人記錄各家各戶的人口信息和土地信息等。
呂世在忙著工廠礦山和道路設計以及水壩的時候,總是帶上兒童團,這樣邊干邊教些物理繪圖等知識,孩子們在實踐中進步的要比課堂上快。這上百的兒童裡,已經有幾個在格物。就是物理和化學方面嶄露頭角了,這讓呂世很是高興。
水壩的休建是三叔第一個提出來的,現在天旱少雨,看著幾條河流彙集在一起後白白流出葫蘆峪,心疼的不得了,就提出趁著現在是枯水期,能不能在合適的地方修建個水壩來蓄水,也好等開春的時候灌溉田地。
呂世對三叔的提議大加讚賞。農業以水利為本,有了水壩就是有了好收成的保證,於是就帶著幾個得意的弟子,爬山涉水的尋找適合建造水壩的地址。但修建水壩要求的都是大石頭,用鋼釬一點點的敲打那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三叔在估算總量之後,也開始有點打退堂鼓了,呂世卻信心滿滿的微笑道;「三叔放心,我自有辦法,保準打石頭又快又多,再說了,咱們選址都是在不大的河流分支上,修建的水庫也不會很大,所用工料也不會太多,工期也不會太長,正好我還要在這個水壩上面建造一些風車以便把水提到高處。」
風車的事情,三叔早就聽原先駐兵山老人說過,大家都把那個當做闖王神奇來說,現在想想,一旦在這些山地河谷裡豎起大大小小的風車車水,那將是一個什麼樣的場面?那將是一個什麼樣的旱澇保收的年景?
關於這開山取石頭就更加簡單了,那就是用**。
但是先說明一下,現在黑虎軍裡用的火藥,由於當時的火藥配比不佳,還有就是原材料的提純度不夠,所以才是火藥而不是**。作為一個後來者,**和高純度的黑火藥的配比都是爛熟於心的,配比提純是一方面,最關鍵的是火藥的顆粒化,這是增強火藥威力的最大步驟。為什麼呂世沒有對現有的火藥加以提純和顆粒化呢?那是因為這種火藥更適合現在黑虎軍裝備的火器——榆木噴的使用。
榆木噴不如銅炮和後來的鑄鐵炮堅固,真要是使用了改進提純後的黑火藥,那我敢保證點燃引信各個炸膛,那就不是殺敵而是自殺了。
好在這陳三往來富縣採購時候,呂世特意拿出大筆銀錢來收購了硫磺硝石等物,木炭是隨時都可以獲取的,於是呂世就帶著自己的弟子學生,尋來了幾個在匠戶裡會炒制火藥的師傅,一起來製作黑色**。
對於闖王還會火藥的製作,那個師傅表示出極大的懷疑,但呂世也不多說,只是開始帶著他和自己的十幾個學生動手製作起來,並不斷回答學生和張師傅的提問,這也算是一堂化學實驗課吧。
製作火藥的程序並不複雜,但前提的準備提純工作確實相當的繁複,並且要求格外小心,不得出半分差錯,呂世邊做邊教,也隨時等待學生的提問,並運用自己有限的化學知識不斷的給孩子們解釋,孩子們們當然是大大受益,就是那些工匠和張師傅也不斷的感歎自己的孤陋寡聞,
幾天下來,被折服的張師傅向呂世保證,要做好這樣的火藥來殺敵,當時把呂世臉都嚇白了,要是用這樣的火藥打榆木噴,那就與自殺無異,當時講解了火藥和**的區別,叮囑他千萬不要胡來。
在趙鐵匠調集了大量的人力參與下,大量的**被安全的製造出來。下一步就是火藥的顆粒化,顆粒化的**要比不經過顆粒化的,在威力上大二倍不止,這下卻苦了山寨裡的人們,幾個月再也吃不到雞蛋糕了。
這個過程都在監軍士嚴密的監視下完成,幾個關鍵的流程僅僅限制在幾個人操作,並一再強調保密,這幾個核心人物都信誓旦旦的以自己的祖宗發誓,絕不外洩配方和核心機密。
實驗這天,所有山寨上的重要頭目都來到了現場,現場外是人山人海的士兵和百姓,呂世不想對大家隱瞞成品的效果,讓大家看看,一來是為了讓大家不要見怪驚恐,二來也有安定人心的想法,我們有了這開山裂石的大殺器,我們還怕哪個?
呂世先讓人在一面巨大的岩石山體上,用鋼釬開鑿了一個一米深手臂粗細的洞,然後把大約三十幾斤的黑**倒進去小心的搗實,在外面用牛皮紙層層密封,再接出引線來,然後讓大家躲到安全範圍之外,由一個膽子大的士兵點燃引信,那士兵點燃後飛快的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馬上趴下。
靜悄悄的時間流過,沒有一點的事情發生,大家就東張西望滿臉疑惑,看向呂世的時候,卻見闖王正面帶促狹,把兩個小棉球給春蘭塞到耳朵中,大家正不知道所以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腳下的大地一陣顫動,而後是一股濃烈的灰土和黑煙在那個遠遠的山壁上噴薄而出,緊跟著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爆炸聲傳來,巨大的響聲把每個在場人的耳朵都震的嗡嗡山響,頭暈目眩。
再看那半個山壁突然抖動了一下,而後就是整個坍塌下來,高飛的矢石四面飛舞,有的都落到了觀看的人群裡,造成一片慘叫聲。再看近處的人,都如喝醉酒相仿搖搖晃晃的癱倒一定,只有軍師和春蘭還在那裡張大嘴指指點點。等待塵土散盡,大家才爬起來,卻見呂世笑嘻嘻的從耳朵裡拿出兩個小小的棉球來,指著灰頭土臉的過天星等大聲取笑。這時候眾人才知道被呂世做弄,就一窩蜂的追打起來。
三叔不顧小輩的打鬧,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碎石,真是目瞪口呆,心裡道;「這一下下來的石頭,就要幾百人搬運幾天的了吧,那我們要修建的水壩還怕缺少石頭嗎。那我們以後修城牆,休道路還不是不費吹灰之力?」
打鬧完的吳濤也為這樣的結果驚的目瞪口呆。心道;「這火藥一出,那天下還有什麼是不可攻破的堅城?
陳策回想著那爆炸的場景心道;「如果把他運用到戰爭中去,天下還有可以抵擋一下的軍隊嗎?」
大家都為自己掌握了這開天闢地的神奇物事,感到分外的高興。
等大家都散去之後,三叔就在工匠營的房子裡和軍師探討起水壩的建設問題。
水壩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防滲水的問題,這曾經讓呂世很糾結,因為現在雖然已經有了石灰,但不是水泥,強度不高,自己本來就不會造水泥,即便是會也沒有原料和工廠,如果造個工廠,那就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但三叔知道呂世為這糾結的時候,就真的無語了,他就不明白猶如神人的闖王卻偏偏對這些普遍的事情一竅不通。這是為什麼呢?
既然難得有呂世不懂,三叔也樂得當了回老師,在這個時代築壩,是先選好壩址然後向河裡堆石頭,這與現代也沒有什麼區別,但下一步就是和現代不同了,石牆是兩道一起往河水的中間延伸,在兩道石頭牆之間堆黃土,倒一層土就夯實一層,如此層層加高延長,如此便解決了水壩的滲水的問題,也解決了堤壩的堅固問題。
有了充足的石料,三叔開始召集人手,在一條河流上面築壩,這就不需要呂世再次監工,有了**這個利器,當然是事半功倍的效果了。
呂世現在就泡在工匠營裡,指揮學生繪製荷蘭風車的圖紙,帶領十幾個木匠不分黑天白夜的苦幹,這其間張二郎起到了絕大的作用。
葫蘆峪的大山上到處都是百年的大樹,原材料卻是不愁。工匠本來有學藝之風,這些新鮮東西,大家十分感興趣,沒人覺得厭倦,呂世見大家都會看了圖紙也開始上手,就丟下他們,留下幾個對圓規三角尺感興趣的學生,帶著其他的學生奔趙鐵鐵匠的工棚趕去。
呂世也知道這樣帶學生有點走馬觀花的嫌疑,但沒辦法,山寨必須利用這難得的一段時間大力發展,不然一旦官軍恢復氣力,展開清剿,那就只能全力應付戰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