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人馬遷移,各地流民蜂擁而入,再加上打下幾處堡寨,糧草物資暫時充足,建設葫蘆峪這個大本營,成了呂世現在工作的重中之重.
黑虎寨的大本營也跟著老營轉移到了葫蘆峪,所有原先不曾搬遷的如工匠營,老人組成的籐甲編製營,兒童團等等都隨著老營搬遷,黑虎寨作為葫蘆峪的前沿重地,留下了李力黑虎隊和老八隊的6、7、8四個隊,還有充足的物資和充足的攻守器械駐守,黑虎寨成了真正的大兵營,真正的前哨警戒基地。當然,他們的家屬還是徵求他們的意見決定去留。其他一切人員全部進駐葫蘆峪,為即將到來的大開發,大建設做好準備。
原先葫蘆峪裡的大廳也改成了黑虎軍的議事廳,這是整個葫蘆峪的行政中心。平時軍議,剩下的時間便是孩子們的學堂。
隨著先期窯洞的開挖完畢,呂世等山寨現在的頭領,都搬到了離葫蘆峪山寨不遠的那排,剛剛挖出來的窯洞裡去住,這也算是特權吧。
呂世被安排在窯洞最上一層中間的那孔,窯洞分內外兩進,內裡是一個火炕,上面早就鋪好了嶄新的蓆子,還有一床大紅的被褥,看樣子非常的厚實且暖和,可能是哪個豪強娶親預備著的吧,這下成了呂世的鋪蓋,這少不得還得到大家一陣調侃戲弄。
靠近牆的地方是一個大的櫃子,那是為他準備放些衣物的地方,但現在卻空著,呂世的衣物家當就全在自己身上呢,哪裡還有額外。
外間算是中堂,靠窗子是一張古色古香的八仙桌,八仙桌靠牆挨窗的那邊放著一把太師椅,椅子上還細心的墊上了一塊不知道是狼還是狗的皮子。桌上是一盞擦拭得光可見人的油燈,油盞裡是滿滿的桐油。
在這個時代,點上一盞桐油燈那是富人家的奢侈,窮人家是萬萬享受不起的,黑虎寨上,當初就只有呂世來的時候才為軍師添置了一盞,但開始的時候就連喜歡夜晚明亮的呂世,也不捨得點的太久。
桌面上是一摞厚厚的白紙,還有一管上好的毛筆和一塊好硯台,這讓呂世歡喜不已,雖然自己的毛筆字不是很好,但也不願意總拿著碳條來書寫記事,先不說拿碳條寫字總是弄一手黑,最主要的是碳條寫的東西非常愛掉色,一個不好就花掉了,讓原本細心紀錄的重要東西便成了白費功夫,也曾經試著拿鵝毛做筆,可能是自己不懂還是什麼,一沾上墨汁,手稍微一抖就黑了一大片,東一塊,西一塊的,整張紙上就難看的不行,這下有了筆墨,就不必為這個鬧心。
靠牆的地方擺著三張太師椅,看來這是原先的一套,也不知道是在哪裡繳獲的,三叔有心,就全擺在了自己的窯洞裡,桌前的是為自己辦公用的,那三張是為哪個來自己這裡的兄弟匯報時候坐的。然後就是一些小的傢俱擺設,簡單實用。
窗門都是按照窯洞的形狀打制新的,嚴實合縫,沒有一點冷風吹進來,窗戶上面還糊著厚實的窗紙,上面還仔細的拿桐油浸過,這一來為了防雨,更增加透光度,讓整個窯洞變得明亮起來。
別人的窯洞就都是舊的門窗,都是在外面卸下來的戰利品拼湊的,漏風處還都拿茅草和泥巴堵著,就連過天星和三叔的也不例外,這就看出大家對呂世的呵護了。
窯洞外面有個這排窯洞公用的院壩,但單單在呂四的這塊地方擺了一個倒扣的磨盤,周邊幾個石頭的檯子,這是閒暇時,大家在天氣好的時候坐坐聊天的地方。
呂世的窯洞左邊,是過天星右邊的是吳濤,然後依次是三叔。
春蘭和三叔三嬸住在一起,也好方便照顧,一個小姑娘,當初毅然捨棄自己的山寨哥哥,跟著臥牛山黑虎軍千里轉戰,幾次衝殺在前,已經贏得了山寨所有人的認可,更何況有了大家不說,但有目共睹的情況,所以,三叔三嬸更是拿她當了自己的女兒看待,呵護備至。
然後是趙興陳策陳三等其他的頭領,還有趙鐵匠的一孔,這讓匠戶出身的趙鐵匠感動的一塌糊塗。
下面的兩排是山寨上的各個隊長武長等人的住處,沒有家口的就住在軍營裡。
後來由於呂世的窯洞寬敞暖和,開個小會就都在他這裡了,山寨上的那個大廳大多時候成了呂世和學生們的課堂,只有大型會議和慶功什麼的才在那裡舉行。
三嬸和三叔陪著呂世查看了他的住處後,三嬸在圍裙上不斷的擦著手,不住的問;「闖王可還滿意?這些家什都是三嬸我張羅的,也不知道和不和你的習慣,若是還覺得需要添置點什麼,我馬上就叫你三叔去庫房拿來,現在咱們的庫房裡那是什麼都有的了。」言罷便滿足的「呵呵呵。」的笑,臉上再無往日的愁苦。
呂世忙擺手阻攔道;「三嬸,闖王,這稱呼誰都叫得,就是三叔三嬸叫不得,我還想多活兩歲呢,以後便是呂世或者大侄子叫就行。」又道:「三嬸費心,這已經比別人強的太多,小侄真是不忍,不過有一事相求。」
「都是一家人,還說什麼求不求的?」三嬸嗔怪著道。
呂世拉過還膩在自己大腿上的小丫,笑著道:「還要給我弄副小的被褥,這孩子我交給他的幾個粗心大意的哥哥實在放心不下,再說了,孩子在大戰之後,也膩著我不離開,所以,,」延川一戰,小丫親眼看到乾爹死去,娘親自殺,從此後便不再言語,只是無時無刻不敢離開呂世,即便是睡覺也要呂世相陪,在她幼小的心靈裡,能給他安全的,便只有這個戰場上為她,甘願翻身殺回的叔叔才是依靠。
三嬸聞聽,當時掀起衣角擦眼睛,哽咽道:「大侄子不要這樣,把孩子交給我帶著吧,你個大男人,怎麼能照顧的好?」說這話時候,春蘭也蹲下身,抱起不再說話的小丫,親暱的叫著,然後說道:「反正是隔壁,就和我一窩裡睡了吧。」
呂世愛憐的摸摸不高興的小丫臉,輕聲安慰解勸一番,然後又道:「三叔,給我的窯洞太過奢侈了,我看,,」
三叔馬上接口道;「闖,,那個大侄子莫要推辭,他們那幫子東西都是粗鄙的漢子,沒有你這樣金貴的,你是咱們山寨的主心骨,一定要住的暖和一點,萬一一個頭痛腦熱的可是不得了的。」大家就一起贊同,吳濤和過天星還打趣道;「軍師不要高興太早,你的窯洞比我們的好,少不得我們會尋了借口去你那裡擠擠的。」
三叔立刻就瞪起了眼睛道;「正事說不得,但沒個正經就往闖王那裡跑,耽誤了闖王休息,看我不打斷你們的腿。」大家就一陣爽朗的大笑,呂世心裡比陽春三月還要溫暖。忙背過身去,躲開大家的視線,對著跟在身後的王建張嘯道;「去,回家拿行李來,就住到我的內間,也省的你們天不亮就跑來,還要天黑才回去,這樣方便些。」王張兩小歡呼一聲,也不管垮下臉的春蘭和斥罵的三叔,小鳥飛一樣的跑回家去了。
呂世見大家都在,就笑著道;「大家都在,我們就再開個小會,我想把我們以後的一些事情安排想法說下,大家看可好?」
大家當然同意呂世的提議,山寨上的幾個主要的首領就各回各家,搬來粗糙的板凳什麼的,毫不客氣的擠進了呂世的窯洞。
呂世依次看看一屋子山寨的大小頭領,真可謂濟濟一堂,人才鼎盛,想當初,人馬不過兩千,頭領不過過天星曹猛,哪裡想到,經過連番大戰,反倒越發的兵強馬壯,怎麼不讓人感慨萬分?
見大家都拿眼睛看向自己,等著自己說話的時候,才不習慣的坐到了那張桌子後面。
這時候三叔瞇著眼睛小聲道;「看看,咱們闖王往那一坐就是不一樣啊,很有氣勢嗎,呵呵呵。」對自己的安排那是相當的滿意,過天星和大家就一起點頭,誇三叔的安排恰當。呂世就又站起來說了不少客氣的話。
過天星笑著道;「先生,你不是要管晚飯吧。」大家一愣。過天星促狹的道;「不管晚飯,那闖王為什麼還這樣客氣個沒完,難道不是為耗時間等著開飯?」大家一下就明白了過天星促狹的本意,都開懷大笑起來。這時候呂世才訕訕的坐在那裡,開始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們這一斷時間來不但得到了大量的糧草物資,同時也得到了我們發展葫蘆峪所急需的丁口。這次依附在我們身邊的流民就有兩萬多人,其中男女老少都有,但我觀察了下,四十歲以下十六歲以上,體格還算健壯的大約佔了三成強,這是我們的後備兵員和生產建設的基礎,還有就是這兩萬人裡,有一萬都是縣城裡破落的市民,這裡除了平民外,大部分一定都是有些手藝的,這是我們收穫裡比金銀糧草更大的收穫,這批人對於我們來說可是無價之寶,發展壯大的先決條件,所以明天開始,陳策先生,你還是要辛苦一下,配合吳濤軍師將他們按照手藝類別分別逐一分類,然後咱們開始量才使用。這可都是寶貝啊,萬萬不能浪費埋沒。」
陳策站起來拱手道;「謝軍師看重,某定當殫精竭慮,不使一個人才埋沒。」陳策現在志得意滿,畢竟自己已經真正管理起三地民政,也可謂位高權重,可比在下山虎手下當個可有可無的受氣軍師強上百倍,最主要的是,看著山寨欣欣向榮不斷發展,更能一展自己胸中抱負,成就一番功業,怎麼不讓自己躍躍欲試。
呂世笑著點點頭讓他坐下。然後詳細的開始說出自己的想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