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開始。呂世早早洗漱完畢。聽到山寨上第一通聚將鼓聲響起。就帶著王家兄弟健步趕到校場。校場上已經是整整齊齊的站好了黑虎軍方隊。各個山寨頭領和各隊大隊長等都已經到齊。見軍師走來。一眾人等紛紛過來見禮。呂世連忙微笑著還禮不迭。
大家站在大廳裡開始談論這些日子裡的事情。也不斷的向軍師提出各樣的問題。大部分還是對訓練裡出現的問題的求教。呂世也一一給予盡量完美的解答。畢竟這訓練的辦法是自己根據後世軍訓和電影記錄片裡的場景弄出來的。自己還是比大家多懂一些。問及這幾天訓練情況。眾人都對自己的努力和士兵的表現表示滿意和自豪。
這期間過天星很是顯擺的講述了自己練兵的趣聞。
這些士氣高昂的漢子雖然投入了百倍的熱情進行隊列練習。卻真的有點難為他們。一個個左右都分不清的他們讓他們左右看齊。百人橫列走的整齊劃一那就是趕旱鴨子上架。倒是耿奎靈機一動。在老營裡尋來腰鼓。把每個伍配備了一個。還別說。陝北漢子天生對鼓聲有感覺。鼓聲一響。立刻步調一致。槍陣三段循環刺殺也出了效果。戰兵已經開始把這些簡單反覆的動作融匯在腦海裡。銘記在心坎上。融化在血液中了。慢慢的成為一種習慣。這就是呂世想要的。
話說某一天。一個小隊的士兵正在一排茅房中蹲踞大解。經過的一個鼓手隨意的敲響腰鼓。十個兄弟聞聽鼓聲。立刻條件反射的豁然站起。褲子也不提。前腿踏出。後腿猛瞪。雙手成握槍狀。整齊劃一的大喊一聲:「殺……」奮勇刺出。面前的茅草牆在這大喊中轟然倒塌。於是。山寨裡有了一道晃眼的走光風景。當時驚得遠近的婆姨大驚失色。老人一再搖頭。「有失體統啊有失體統。」
就這樣談談說說。第三通鼓過。大家聯袂走出大廳來到台階上。按照規矩。大隊長跑到隊前整理了自己的隊伍之後。開始向過天星和呂世匯報。得到過天星和軍師的回答後跑回隊伍。等待大統領和軍師下一步的安排。
過天星大步上前。大聲道:「弟兄們。咱們軍師這幾天沒在。但不是去偷懶去睡覺。而是帶領工匠營的兄弟們沒日沒夜地給我們打造兵器。給老營解決大事去了。」校場上傳來一片善意的哄笑。
「軍師這樣拚命是為啥。」看看台下一干兵士隊長沒有回答。過天星就自顧自的道:「是為了我們。為了我們有趁手傢伙。好讓我們在這個吃人的亂世裡上陣殺敵。讓我們保護著我們的老小揚眉吐氣。不受貪官酷吏土豪惡霸的欺壓掙扎著活下去。」
呂世看到校場裡的士兵隊長的眼睛裡充滿了感激。回望過天星。過天星不遺餘力的替自己在兵士的心裡豎立形象的做法讓呂世感到溫暖。為過天星坦蕩磊落的胸懷溫暖。
「今天軍師來了。兄弟們。讓我們操練起來給軍師看看。他不在的時候我們也沒白吃乾飯。我們依舊刻苦訓練。是不是。」
校場裡又響起一陣哄笑聲。笑聲裡帶著自信。和躍躍欲試的精神。
「好。那麼我們就把我們最近訓練的結果拿出來。讓軍師看看。讓滿山寨的父老看看。」
呂世編排的槍陣。一列一百。一隊三列。三陣連環出槍。達到循環往復的滾滾向前的目的。同時有三層隊列厚度。輕易就不會被敵人撞開。達到陣型不散持續殺敵的效果。
雖然扎槍沒有打造到位。但事先已經由曹猛等派老營的人給每個士兵準備了一根槍桿。槍桿長一丈。如果加上槍頭就是一丈一尺。合現在的3米2。正好是明朝人平均身高的一倍。這樣的槍比這個時代的槍長了接近一米。在與敵人對沖時先敵刺出殺敵。防守時候也可以採取蹲踞式組成方陣對付馬隊騎兵的衝擊。一式兩用。即可殺敵。又可拒馬。
隨著過天星一聲令下。個個小隊彙集成一武。在武長的帶領下結成一隊。隨著百夫長的大聲吆喝。一個個武中的腰鼓鼓聲肅然而起。鼓聲綿密而悠長。突然隊長大喊一聲。各武鼓聲戛然而止。陝北特有的信天游悠長而高亢嘹亮的聲音響起;「第一隊。鼓聲。起----」
萬籟俱靜裡突然石破天驚的一聲殺。讓人心臟猛的一跳。第一武第一隊隨著鼓聲邁步而起。鼓聲沉悶。步伐穩健。等第一隊走出三步。大隊長的高音又起:「第二隊。鼓聲。起-----」又是一聲殺。就這樣一個個小隊而武而整個百人隊一起滾滾向前。一股莫名殺氣不覺間充盈天地。
看著一隊隊的士兵走過。台階上的一眾人等都不覺間被感染。個個昂首挺胸握緊拳頭。連校場周邊的看熱鬧的鄉親父老也不再嬉笑打鬧。也被這漫天的肅穆壓的有點喘不過氣來。當最後的兒童團都走過大廳台階前後。整個軍陣各回本位。校場上塵土慢慢消散。一片鴉雀無聲。每個人都用熱切的目光看著軍師和大統領。
呂世望向台階下肅穆站立的兵士。一個個方隊整齊劃一。一個個士兵雖然衣服依舊破舊但都盡量漿洗縫補的乾淨。穿戴的整齊。挺胸抬頭讓人看上去精氣神旺盛。在10幾天的好吃好喝和不間斷的鍛煉下。一個個都明顯的比以前強壯許多。
這些以前就見過血。上過戰場的嘍囉已經可以稱作為士兵了。
看看過天星和一眾大隊長驕傲的臉。呂世的心中有種成就感。雄兵在手。天下我有。大明。韃子。我來了。
「槍陣講究的是團體合作。緊密配合。你不要怕你的身後和左右被敵所乘。把你的後背和左右交給你的兄弟。你的任務就是瞅準你面前的敵人。刺出你的長槍。配合你的兄弟隊友。成為一堵牆。一堵不可以讓任何一個敵人突破你槍陣而威脅你身邊身後兄弟的安全的牆。一旦扎槍在手。槍陣滾滾向前。就是有敵無我。有我無敵。」
呂世鼓舞著大聲道:「不要想著逃跑。因為在你的小隊、武隊裡。在你的前前後後都是你的兄弟或是你的街坊鄉里。如果由於你的逃跑而讓這堵牆出現缺口。那麼你就害死了你們的兄弟叔伯。鄉里。那麼就是你逃得了性命。難道你還能逃避開由於你而出現的孤兒寡母的詛咒和唾罵嗎。那些孤兒寡母可能就是你的弟妹嫂子。可能就是你的七姑八姨。」
呂世頓了一下。話鋒一轉提高了聲音大聲吼道:「即使你可以在親人的鄙視和唾棄裡苟活於世。那麼你先要在戰場上活著逃出來。你們聽著。所有身處後面的士兵。你們第一要做的是盯緊你前面的士兵。一旦他要丟掉扎槍棄戰友逃跑。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扎死他。而後你補到那個逃兵的位子。讓擋住敵人的槍牆沒有缺口。如果你因為那個逃兵是你的親朋鄉里而下不去手。那麼。戰時分到每武的監軍士就先陣斬了你。再斬殺逃兵。而一個監軍士不能阻止一個小隊的逃亡。監軍士武長可以當場斬殺監軍士。而監軍士沒有盡責。沒有接到撤退命令前逃回後方。不管是什麼理由。大統領親衛當場斬殺該監軍士小隊所有隊員。」
這樣的鐵血決定讓每個人都開始發抖起來。「因為你們一定要記住。一旦你們不能擋住敵人。那麼被屠殺的就是你們身後千千萬萬你們的家屬。老人孩子。妻子。姐妹。他們手無寸鐵。他們毫無反抗。他們將血流城河。他們將屍橫遍野。你們知道嗎。你們記住了嗎。你們願意為千萬父老死戰不退嗎。」
沉默。沒有預想的那樣的整齊而有氣勢的回答。校場上死一般的沉默。整個校場上的人。士兵。隊長。大隊長……校場邊上觀看的孩子老人婦女。鴉雀無聲。死一樣的寂寞。他們都被軍師的戰場紀律所震懾。被戰敗後的可怕描述所驚嚇而震懾。就連過天星趙大海等一干頭領也不能避免。
「如果你們不能做到這些。你們就滾吧。滾的越遠越好。去做你們的流民。去與狗爭食。去做個今天活著但不一定能看見明天太陽的行屍走肉去吧。」呂世紅著眼睛攥緊拳頭。
校場裡還是沉默。但每個人都在瑟瑟發抖。有如一陣颶風吹打著近千將士的身體心靈而使得他們瑟瑟發抖。
「滾--」呂世聲嘶力竭的大喊一聲。
這一聲大喊就如同久久沉積的暴風雨前的烏雲下一聲石破天驚的焦雷。轟響在每個校場上的人的耳畔。轟響在這片壓抑的天地
身體依舊顫抖。但不是因為懼怕恐懼。是因為熱血沸騰豪氣沖天。
突然一個大隊長拄槍而跪。揚起因激動而扭曲的臉「願為身後父老死戰不退。」呼啦啦校場上所有的人都手拄長槍單膝而跪聲嘶力竭的大吼「願為身後父老死戰不退。」
過天星突然舉起呂世趙大海的一隻手向著校場上所有的人大吼:「我與軍師副統領與爾等相約。不離不棄。為身後父老死戰不退。」
校場上又是一片山呼海嘯的吼聲。不離不棄。死戰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