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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兄弟相殘 文 / 新闖王

    主街的街壘不斷升高。不是因為又有傢俱堆磊加入。而是成成疊疊的屍體在不斷的加固著他們。

    鮮血已經將街道染得血紅。並已彙集成一條小河汩汩流淌。這河流現在正隨著不斷彙集新鮮的血液。正在不斷的加大。變得湍急。

    攻擊者無數雙大腳踏著飛濺的血花。喊著不是人聲的音節。不斷捨生忘死的撲上。倒下。再撲上。

    守衛者就站在不斷升高的街壘後。也一樣喊著野獸般的聲音。將手中的長刀。手中的櫻槍不斷砍出。刺出。每一下都絕對不會落空。每一下都會收割一個人的生命。

    本來是一樣的著裝。一樣的命運。一樣的境遇。曾經親近的兄弟。這一刻卻成了冤家。死敵。

    沒有人去問為什麼。也沒有人去想為什麼。那些問題都是當家說的想的。他們只是被裹挾著。身不由己的廝殺著。面對曾經的袍澤兄弟。就那麼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兵器砍下。刺出。沒有任何花巧。沒有任何騰挪。也容不得你有任何技巧騰挪。緊緊擠在身邊的就全是人。

    你不能猶豫。只要你略微猶豫。那麼倒在眾人腳下的就將是自己。

    一個四十幾歲的漢子。就在剛剛。一槍刺殺了一個對方的桿子。但在刺死對方的時候。他感覺到。剛剛倒在自己槍下的。就是昨天蹬城時候與自己肩並肩一起奮戰的一個兄弟。他還曾經為自己擋了官軍的一槍。自己還曾經在戰後尋他。我們就在一起。蹲在一個牆角下喝上峰賞賜下來的一瓶好酒。

    他清楚的記得。當時在不沾泥大營外尋到他的時候。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一起感歎兩個人的幸運。在這一場幾萬人的大混戰中活了下來。

    當時。那個兄弟在懷裡拿出一摞金黃香噴噴的大餅。大餅勁道。還散發著新麥的香甜。那兄弟就毫不猶豫的推給了自己。讓自己可勁的吃。

    自己當時拿出自己帶來的瓦盆。瓦盆裡是上頭髮下來的還溫熱的羊雜碎。羊雜碎燉的剛剛好。是自己這個隊裡一個曾經的老廚子做的。油而不膩。又加上了火紅的辣子。喝一口就讓人渾身舒坦的想倒下。

    酒是上面賞賜有功猛士的一瓶地道榆木燒刀子。賊烈賊烈的。一口下去就如同一條火線在嗓子眼裡落下。直接辣進胸膛。渾身立刻就好像轟的下點起了一個巨大的烘爐。

    於是兄弟兩個就蹲在街角里。一口大餅。一口羊湯。一口烈酒。歡快的談論著。這讓在眼前來來往往分不出哪家的桿子羨慕。

    也不知道是哪家桿子的一個年輕的小桿子。也就是十幾歲。沒有戰功。只是得了兩張大餅。就羨慕的上前。嘻嘻笑著說。看你們兩個老兄弟真是幸運。不但在這次大戰中雙雙活命。還得了軍功賞賜。你們一定能長命百歲。一定能富貴吉祥。

    哈哈哈哈。當時那兄弟就豪爽的伸出手。將手中的酒瓶遞上。自己也把還有半盆的羊雜碎推過去。那小兔崽子就興高采烈的接過去。一口下去。立刻把臉燒成了兔子眼睛。在吐著舌頭喝了大半碗羊雜碎之後。就醉倒在他們的身邊。

    那兄弟當時哈哈大笑。揮舞著手臂跟自己說。這一戰完成。自己幸運的沒死。還得了戰功。頭領說了。這次大當家的得了無數錢糧。明天就要分發。像自己這樣有大功的人。就能得到一大筆錢糧賞賜。然後按規矩。在大家分了劃定區域裡的綏靖之地內的財物。那自己就是有錢人拉。

    等明天分了錢糧。就準備帶著自己的婆姨脫離了桿子。將一部分糧食留作種子。銀錢買上農具。對。最主要的是買上一頭黃牛。再買上幾頭綿羊。然後到一個沒有官吏的山中。自耕自種。然後生上一窩的娃。

    同時。他也要自己同去。當時自己也是答應了的。自己還曾經和他約定要做個兒女親家的。

    那一晚。他們有了無儘是話題。有了無盡的幻想。都已經規劃了將來的天地牛羊。小日子。在朦朦朧朧的醉眼裡。他們都看到了兒女繞膝。看到了富足和安穩。

    但就在剛才。就是剛剛。自己的長槍扎進了曾經給自己擋住一槍的。曾經約為親家的胸膛。

    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不是一樣的百姓嗎。不是一樣的盟軍嗎。不是一樣殺官造反尋活路的兄弟嗎。怎麼現在會是這樣。

    沒有人回答他。他也沒有機會等到答案。因為就在下一刻。就在他稍微愣神的剎那。這個神情不集中的兄弟又倒在了一個兄弟的刀下。在他還沒死透。馬上就被人抬起丟在了那街壘之上。就那麼無奈的看著眼前刀來槍往。無奈的看著一層層的人不斷的衝上倒下。最後壓在自己的身上。

    他竟然長長的出了口氣。覺得渾身輕鬆。完了。一切的苦難和那個曾經剛剛有了的一點點希望。都完了。只是可惜了自己那還小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能在下一場戰鬥中活下去。再他最後的意思裡。他竟然看到死在自家手中的那個親家。就躺在自家的身邊。自家的身子就壓在他早就冰冷僵硬的身上。他看到那個親家就睜著一雙已經灰白的眼睛。那眼神裡分明寫滿不信。茫然。痛苦。還有……不甘。

    屬於他們兄弟的戰鬥完結了。但屬於頭領們的戰鬥卻依舊在繼續。

    不沾泥親自提刀上陣督戰。面前腳下已經有好幾個畏戰不前者。被不沾泥砍了腦袋。

    戰鬥殘酷的進行著。但是不沾泥的隊伍無論如何也突破不了那道看似不堪一擊的街壘。有寫桿子已經經不起這樣慘烈的廝殺。丟了刀槍往回就跑。不沾泥就親自上陣。拿手中的大刀砍下了後退者的腦袋。那些死者流出的鮮血就汩汩的彙集道街面上那黏糊糊的血液裡。彙集成一條血紅的溪流。流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不沾泥就血紅著眼睛。一隻腳就踩在一個無頭的屍體上。用鮮血淋漓的大刀。指著滿前一個個滿身血水。面色慘白的手下。跳腳大罵:「怎麼還攻不動。為什麼攻不動。難道對面是銅牆鐵壁嗎。難道對面那個簡單的街壘竟然比那米脂城牆還要高大結實嗎。難道對面的桿子都是天神下凡嗎。難道你們一個個都是死人嗎。」

    對面的手下被不沾泥罵的一個個低著腦袋瑟瑟發抖。

    「攻。給我攻。要麼你攻進去。要麼我看到的是你的屍體。如果再敢跑回來。這就是你們的榜樣。」不沾泥跳著腳。歇斯底里的大叫道。

    那些手下如蒙大赦。轟的下轉過身子。嚎叫著。帶著自己的手下再次衝向了戰場。

    不沾泥回轉身。血紅著眼睛狠狠的往地上吐口唾沫然後大喊道:「督戰隊。督戰隊。給我往前上十步。如果誰退到紅線之後。就是天王老子。就是你的親爹親娘也殺無赦。」

    督戰隊大聲應諾。跟隨不沾泥大步上前。

    前面的桿子被督戰隊殺氣騰騰的氣勢和血紅的大刀驅趕著。又往前擠了十步。

    戰鬥都進行了將近兩個時辰。日頭已經上了三竿。但就在各個通向西城的街壘上膠著著。兩邊喊殺聲衝破霄漢。但就是不能前進一步。那道街壘前已經擠成了一個人蛋。但無論雙方如何拚命。如何增加人馬就都不能讓對方挪動半分。

    不沾泥退出督戰隊的隊列。手提著大刀。恨恨的走到不遠處一個房簷的桌子。把大刀往桌子上一靠。那大刀上的鮮血立刻順著刀鋒流下。馬上就在刀尖處積起一小汪血紅血紅的小潭。散發著詭異的紅光。

    一個親兵小心翼翼的端上一碗溫熱的茶水。然後快速的轉到不沾泥身後。不敢發出半點聲音。生怕一個錯處便召來大當家暴怒的一刀。

    不沾泥就死死的盯著督戰隊的背影。接過那碗茶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口喝下。然後猛的將大碗摔在地上。手扶著雙膝呼呼喘氣。卻又無計可施。

    本來自己的人馬加上依附的桿子。是那一隻虎的兩倍。就是用人海戰術。就是填也能把一隻虎填埋個屍骨無存。但是。在這城市之中戰鬥。任由自己千軍萬馬根本就施展不開。

    街道就這麼寬。只能三十人並行。多一個都難以挪動身子。所以。無論你有多少嘍囉。那在陣前對敵的依舊就是那三十人。只能是這批戰死。下批才能上前。對方也就每次幾乎也投入這些桿子與自己死抗。現在自己不斷的派出一**人馬。那小小的街壘前後都已經擠成了人蛋。更加施展不開。

    自己怎麼就沒想到那一隻虎怎麼就這麼硬氣。原本以為只要自己大軍一到。那一隻虎馬上就會服軟求饒。哪裡還需要戰鬥。卻不想他們不但戰鬥了。而且還爆發出了讓人吃驚的戰鬥力。就那樣死死的跟自己消耗著人命。沒有半點後退的意識。

    想來其他盟友那裡也和自己一樣的情況。不行。自己必須在其他盟友還沒洩氣前打開僵局。要不然一旦那些桿子看到取勝無望。那就立刻回分崩離析。

    想到這裡。不沾泥豁然起身。再次抄起了大刀。

    這時候一個觀察瞭望的親兵。突然在房頂大喊:「大當家的。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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