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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大家意料的,米脂縣衙裡竟然也堆積了如此多的金銀錢糧,那數量也絕對不下於倉場的數目,這讓大家都咂舌不已,看來這米脂縣令收刮上還真的很有一套。
呂世也在這堆積如山的錢糧裡,看出這大明官僚士紳的豪富,想想就在這邊遠之地,就是這個小小的縣城,富戶家藏都是巨萬,只是這些家藏只是聚攏在大戶士紳豪強手中,根本沒有用於百姓福祉和朝廷國庫。
若是這幫貪婪的傢伙大家有一點點為國之心,那也不會出現在李自成打到北京的時候,崇禎皇帝要調山海關的鐵騎回京解圍,山海關的總兵官吳三桂,只向朝廷申請一百萬的軍餉開拔費用,而崇禎在東挪西借的情況之下,只是湊出三十萬不到,使得關寧鐵騎不能回師救援,導致崇禎一代雄心勃勃的皇帝,吊死煤山。
有人說,崇禎刻薄,但在總總文字檔案裡都沒有半點崇禎吝嗇的表現,只看見的是崇禎不斷的發內帑給三邊,給關寧,最後到了自己的衣服龍袍都捨不得再換的地步。
有人為這事舉例道,李自成進北京,那可是收羅了幾千萬的銀子,那不就是說皇宮之內有大量的銀子嗎?
其實不然,就我所知,那幾千萬的銀子,都是農民軍鞭打官吏富戶助餉所得,而在皇宮中只收羅了大批的珠寶玉器還有古董。
珠寶玉器不是市面流通的東西,那是不能被當做軍餉給士兵發放的。
天啟年他哥哥依靠太監收羅的內帑在崇禎前幾年就已經花光花盡了,而崇禎聽信了那些清流的意見,罷了一切與清流身後利益有關的稅負,嚴禁了與清流走私有關的海外貿易市舶司,那大明的財政收入更加雪上加霜了,大明的財富不斷的流進了地主豪強士紳的腰包,而不是百姓,不是大明的戶部倉庫。
而要維持這偌大國家的運作,那就只能在這已經刮無可刮的百姓身上下手,結果是再次催生了流民叛亂,為鎮壓叛亂,只能在百姓身上再次收刮,如此循環往復,將這大明最後以加速度的方式推進了萬丈深淵。
有些書友穿越者想著用大明的內部體制來改變這個大明,那是不現實的。
你要想改變這個大明,就要先改變這個體制,而這個體制已經與千千萬萬個大明高層中層,乃至下沉的地主豪強的蛀蟲緊密相連,你想改變?那就得和這幫蛀蟲開戰,那樣的結果就是個死無葬身之地。
崇禎十七個閣老,難道就沒有一個是想改變的嗎?難道崇禎這個信心滿滿的人主也不想改變嗎?
不是,是那些想改變的閣老首輔,被那些利益集團搞掉了,不想改變的被崇禎搞掉了,所以等待大明的只有死亡。
想改變他,就要從動搖其根本開始,這個開始就是一場大的農民運動,殺了一大批蛀蟲之後,才能大立了。
想到這裡呂世只有無奈,難道那些蛀蟲真的不知道保住這個大明就是保住了他們的榮華富貴嗎?
後來想想,也就釋然了,連那些王爺,朱家的本家都寧可賊人破城也不願意拿出自己的銀子發放士兵的欠餉,就是被李自成張獻忠煮了都捨不得拿出銀子買命的主,人家外人何苦為你出力?改朝換代?不過是換一個主子,繼續自己的收刮聚斂罷了。
看來,現在不是自己為了這張家老小變相的舉旗造反,就是這樣下去,那下次的高迎祥也會把這件事做起來,不過自己早走了幾步罷了。想到這裡,心中就更加的坦然了。
現在,張家兄弟已經救出,大家又得了錢糧,不說別人,就是自己臥牛山激增的百姓,這下也可以安然過冬,如果不沾泥按照歷史上說的那些起義英雄那樣,開倉放糧,那許許多多無依無靠的流民百姓,也將隨著過個冬天,捨棄一部分兄弟的生命,卻換來大部分的飽暖活路,這便是大義,為此原先自己糾結於心的,現在豁然開朗,呂世倒是放下一切包袱,恢復了原本的天性。
不沾泥無比亢奮的圍著那些米山銀垛轉了好久,最後一步三回頭的被大家簇擁著進了原本的縣衙大堂。
縣衙裡是桌倒椅翻,碎裂的瓷器酒菜和鞋帽散落滿地,就連那塊明鏡高懸的匾額都砸落在地上,裂成了七八塊,上面還印著幾個大大的腳印。
呂世對那如山的銀子卻沒有什麼興趣,倒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明代縣衙,整個眼睛都透著好奇,不管大家看土包子一樣的眼神,在大堂裡外左看看右看看,這摸摸那敲敲,你還別說,這真的大堂就是比影視劇裡的氣派得多,擺設也豪華的多。
於是呂四就兩手一背,學著那戲裡的縣太爺升堂時的步子,邁開四方步一步三搖搖頭晃腦的走入大堂,嘴裡還鑼鼓傢伙的齊響。
過天星趙大海等人都看慣了他這做派,正經時候讓你高山仰止,沒起正形時又是一副鄰家頑皮的孩童,讓人好氣好笑但又心生愛憐。按照三叔的話說,都還是孩子呢,就擔了這樣天大的負擔,難為他了,就得讓他有時候瘋點,不然就真的可能逼瘋了的。
他們這樣,別的桿子就很是吃驚的看著這個原本沉穩謙和的呂世,大家都躲得遠遠的嗤笑。
看著來來往往雖然戰戰兢兢地的丫鬟婆子收拾大堂,突然竟然有了想看看明朝大官小妾閨房是個什麼樣子的衝動,於是就在一個臥牛山留下的支應隊目耳朵邊說出了這個想法。
那支應小隊目當時就眉開眼笑,沒想到自己看似嚴肅規矩的軍師先生還有這樣頑皮的一面,但這樣豈不更加讓人親近?再說了看看好奇也不算什麼,於是就要答應,突然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呂世正要催促那隊目帶路,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後脖子一陣刺痛發涼,那小風颼颼的。呂世當時就一個冷戰,轉回身,一眼看到一身火紅的春蘭,牙關緊咬,正用刀子一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往下看去,那小胸脯已經急劇起伏,右手已經緊緊攥住腰間寶劍的劍柄,看樣子一個不好就要發飆砍人。
於是呂世立刻把身子站直,背起雙手,對那個支應隊目道:「那誰,在各位當家的未到之前可有誰無故進了後堂內院?」
那隊目拿著眼睛悄悄的斜視著春蘭,大聲匯報道:「按照盟軍當初的規矩,一切都招人封存,沒來得及逃走的丫鬟僕婦也好生安撫,同時,縣太爺沒來的及帶走的小妾也由幾個婆子看管照顧,閒雜人等絕對不得靠近。」
呂世大大方方的道:「很好,你辦事我放心,一會等盟主開完會,我懇請盟主便與了她們些金銀,有家的放還回家,沒家的送往北城庵堂安置,等以後親人前來認領。」當時說的大義凜然,神聖無比。
「是。」那隊目就一轉身,一溜煙的跑了沒影。
呂世就施施然走到桿子首領中間,對每個人都打躬作揖道聲:「辛苦辛苦,久仰久仰。」弄得大家莫名其妙,呂世也不管,就在過天星身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了,緊張的詢問起軍情事物。直到春蘭狠狠的瞪了他幾眼之後,在哥哥身邊坐了。呂世才長出一口氣,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再也不敢亂說亂動了。
等大家都到齊,不沾泥大步上前,就在原先縣太老爺的高高的桌案後面坐下,真有了一股高高在上志得意滿的感覺。
用手在桌子上摸索了一下,想來是想找那驚堂木,也想過過縣老爺的癮,但看看似乎不妥,就放棄了這個想法。於是乾咳一聲大聲道「各位兄弟,這次我們大軍會盟,僅僅用了兩天便打下了這繁華的米脂,繳獲了無數錢糧物資,這些足夠我們舒舒服服的過了這個冬天,也足夠我們再次招兵買馬,來春再大幹一場。」
呂世一聽,不由眉頭一皺,但也沒說什麼。
在坐的各位當家的卻已經七嘴八舌的大喊大叫起來,紛紛讚頌盟主英明,讚頌盟主調派得法。
不沾泥聽了很是受用,但一晃眼間看到呂世皺眉不語,於是再次用手拍拍公案,大聲道:「各位兄弟靜一靜,且聽我說。」
大家就壓下心頭興奮,一起聽不沾泥下文。
「這次會盟,居中籌劃卻是那呂世先生,有了呂世先生智取張家堡,為大家籌措了錢糧,長弓棉被增加了大家的武力勝算,更有事先安排的聲東擊西,而後聲西擊東,在後來的聲東擊西,虛實調度,才有了兩天破城的奇跡,若不然,就依靠我們這些兄弟,這高大的米脂說不定就是十天半月的事情,所以,這破城首功當歸呂世先生。」
呂世聞聽此番話,已經是驚的後背冷汗漣漣了。
這話說著可就有點誅心了,事情的確都是呂世張羅,但現在呂世身為過天星山寨軍師,其實這些東西都應該歸在臥牛山山寨之上,他不沾泥這般說,只提呂世,而對過天星隻字不提,就有點厚此薄彼,挑撥之意了,如果過天星是個小肚雞腸之人,那這番話下來,便是一個臥牛山離心離德的大大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