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世帶著朱鐵還有形影不離的春蘭趕回自己的營地的時候,半路上竟然看見過天星帶著大隊人馬氣勢洶洶的飛奔過來,過天星等遠遠的見到呂世一行,竟然發出一陣歡呼。
「軍師回來了,軍師回來啦」
所有的兄弟也不講隊形,呼啦啦的迎上來,有的拉住呂世的戰馬,有的圍著呂世歡呼,當然,也有的兄弟跑到呂世一行的身後,對遠遠的不沾泥大營展開戒備。
望著遠遠就跳下馬,一臉泥水,神情緊張的過天星,呂世心中不由的一暖,眼睛裡也不由的一熱。
被兄弟們七手八腳的抬下馬來,呂世大步迎上過天星,兩人見面,呂世剛要施禮,過天星卻一把抓住呂世,然後也不說話,只是一臉擔心焦急的左看右看,然後再上下拍打一陣,見呂世渾身無恙,方才長一口氣。但是轉眼就暴跳如雷:「好你個不沾泥,我敬重你是老前輩,處處相讓,你竟敢對著我的先生動刀動槍,看我不砍了你。」
然後也不等呂世說話,回身翻身上馬,對緊緊跟隨的兄弟大聲喊道:「兄弟們,上馬,跟我去找那不沾泥老傢伙算賬。」
言罷打馬就要走。
呂世一見,當時亡魂皆冒,看著這架勢,過天星這是要為自己與那不沾泥幹上一架啊,真要是兩方起了衝突,不要說會盟救人一事付諸東流,就是自己現在的兄弟也將死傷慘重。
當下趕緊上前,一把拉住過天星戰馬的韁繩,那過天星見呂世阻攔,當下大聲道:「先生閃開,我非要和那老東西理論清楚不可."言罷繼續催馬向前。
呂世一面死死拉住過天星的戰馬一面急吼道:「大當家的,不可,不可。」也是呂世穿越後身體上有了變化,除卻那頭短髮不再長長,更是身體力氣也是突飛猛進,那戰馬雖然雄健,卻無論如何也脫不開呂世的掌控,憋的那戰馬悶聲嘶吼卻又無可奈何。
「大當家的,你聽我說,這事事出有因,也是哥哥我一時意氣,動手冒犯了盟主在先,還是盟主不與我計較,哪裡是盟主之錯?」
「先生休要與那老東西遮掩,無論事出如何,不管怎麼樣,敢對著我的先生動刀動槍那就不行,我今天非得尋他做個了斷不可。」這過天星也是關愛呂世過甚,這時候卻犯了渾勁,就是不依不饒。
呂世知道,只要過天星一去,事情就再無轉圜餘地,那一場內部火並將不可避免,那往日自己諸般算計都將付諸東流,那張家兄弟就再難救出,當下一面苦口婆心的勸說,一面就是不放過天星的戰馬。
其他諸人卻一個個尷尬的站在當地,無所適從,一個是尊重的先生,一個是威信素著的大當家,聽誰的才好?
兩人正在僵持的時候,遠遠的又有幾騎絕塵而來,人馬未到喊聲先來:「過天星兄弟住手,快住手——」
看去時候,卻是趙大海帶著一隻虎等幾個首領飛奔而來,那趙大海顯然是行急,把那招牌似的官帽都跑丟了也顧不上了。
感情那過天星聞訊,丟下隊伍就去與不沾泥拚命,可苦了趙大海等,這群龍無首,這仗還怎麼打,於是急匆匆收攏桿子士卒歸還軍營,然後才打馬飛奔追了上來。
趕到眾人面前,見呂世無恙,也見過天星沒有幹出傻事,不由得長出一口氣,把心這才算放下肚子裡。
趙大海看見呂世和過天星還在那裡較勁,當下拿出大哥哥的做派,對著腦袋犯渾的過天星大吼道:「你個渾貨還不下馬,萬一一個把持不住,傷了軍師,看全寨老小不吃了你。」
那過天星還要梗著脖子不依不饒,卻突然聽到趙大海身後一個聲音響起:「混小子,還不下馬,你若是縱馬衝撞了軍師,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還在狂暴之間的過天星聽到這聲蒼老的一聲斷喝,立刻如孫悟空遇見了唐三藏,當時就定住了身法,猛回頭,看見在趙大海身後,風塵僕僕的奔來一個乾瘦的老者,還沒說話,立刻哎呀一聲,翻身下馬,急跑幾步上前,一個大禮下去,撲在了那老人身前。
那老人一身常服,身上也是補丁裸著補丁,但漿洗的非常乾淨,只是看似走了遠路,上面多沾風塵。一張黑黝乾瘦的臉上佈滿了刀削一樣的皺紋,寫盡了滄桑,一雙老眼卻不昏花,在那雙嚴厲的眼睛裡透漏出的是慈愛和焦急。
「怎麼又犯渾?難道打打殺殺就能解決問題啦?你和軍師這麼長時間,就沒有學到一點東西嗎?」
「是是,三叔說的是。狗子犯渾了,先生倒是不斷提點,只是狗子腦袋笨,這還沒學會呢,呵呵呵。」過天星這個壯漢就在這位乾瘦的小老頭面前,立刻變成了三歲的娃子。
「山寨上大小幾千號人馬,都指望著你去看顧,但你這個樣子,卻怎麼能讓大家放心?大家若是跟著你這個混蛋,早早晚晚的要死在你的手上。」那小老頭跺著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數落道。
「三叔說的是,我的確不是這塊料,我就是一個打打殺殺的料。」,本來是一隻猛虎,現在也小貓一樣乖巧了。
「你還敢頂嘴?還反了你了。」當時那老頭就暴走,四處尋找,一看這是在尋趁手的傢伙,那些臥牛山的兄弟知道這老者的脾氣,當時就把自己手中的刀槍緊緊攥住藏在身後,還大家一個動作,後退數步。
那老者見大家都躲著自己,當時就順手脫下自己腳上的破鞋,對著堂堂臥牛山大當家的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猛抽。
「是不是這塊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信得過你,難道你就不能改改?」老人越說越氣,身子都開始顫抖,手更是不閒著,辟啪之聲不斷響起,但那過天星如一頭黃牛一般健壯,那破鞋打在他的身上根本沒有半點作用。
就是這樣,那過天星只是用手護住頭臉,不敢有半點反抗,而且嘴裡還連聲道:「您老歇歇,您老別生氣,您老要不喝點水再打?您老——」
原本尷尬的場面被過天星這一弄,突然一陣哄堂大笑,有的兄弟都笑的跳腳。
呂世張大了嘴巴看著這詭異但溫馨的一幕,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看著小貓一樣不知所措的過天星,忙出言解圍,畢竟堂堂一山之主,在這幾百人馬面前這樣被打也失了體統不是。
「那個三叔是吧,您老能不能先歇歇,讓大當家的把他的寶貝戰馬收了,我可是有點抓不住了。」
那老頭聞聽,當時大吃一驚,丟了手中的破鞋,就那麼光著腳一溜煙的跑來,一面幫著收攏過天星的戰馬,一面嘴裡連連賠禮道:「這位先生就是呂軍師吧,對不住對不住,都是小老兒沒有分寸,差點傷了軍師,我這裡給先生賠禮。」一面說,一面手中抓著馬韁繩連連給呂世躬身施禮。
呂世當時被唬了一跳,雖然不知道這個三叔和那過天星是什麼關係,但是,一個老人誠惶誠恐的給自己施禮,那自己是絕對不敢擔待的,於是連忙忙不迭的回禮,嘴裡一疊聲的道:「不敢得三叔大禮,不敢。」
其實這卻不是三叔矯情,而是當時古代人對讀書人從骨子裡的尊重,別說是見到讀書人,就是路邊見到一個帶字的紙張,都要恭恭敬敬的小心拾起珍藏,那是中國這個獨特民族在骨子裡對知識的敬畏。
過天星這時候也連滾帶爬的過來,在三叔手裡接過馬韁繩,對著三叔和呂世一陣嘿嘿傻笑。眼睛裡也是充滿了對呂世給自己解圍的感激和對三叔這個長著的敬畏。
這一番吵鬧,倒是解了剛剛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時間變得熱烈而溫馨起來,就連呂世原本低落的心思也緩解開來。
這時候,那些原先臥牛山的兄弟都嬉笑著上前,紛紛給那老者見禮,有口稱三叔的,有口稱大爺的,竟然還有當場跪下磕頭口稱三爺爺等等不一而足。
趙大海摸著頭上的冷汗,心有餘悸的來到呂世身邊,上下打量一番後道:『還好,你還平安,咱們那個傻當家的也沒魯莽的尋人家打架,一切都還太平。「
一隻虎這時候也跑到春蘭跟前,小聲的數落起自己的妹妹,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但春蘭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自己的哥哥,眼睛就只是盯著呂世,根本就捨不得有半刻分開,那為百姓持劍與盟主相持的樣子,已經完全遮蔽了一個懷春少女的眼睛視線,哪裡還有這世界上的其他?
一天雲彩散去,那老者也不讓呂世再客氣,直接下令大家回營再說,於是臥牛山的兄弟都亂紛紛扛起刀槍,歡笑著簇擁著呂世等趕回營地。
(寫的沉悶,其實沉悶的不說我的筆法和風格,而是這大明末期的歷史,其實我只是能描寫出那時代人的苦難十分之一,這張盡量輕鬆一把,可惜,我在這方面不是很擅長,大家將就這看吧,現在收藏很少,能不能請各位收藏支持一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