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呂世這樣一陣簡單的整編,臥牛山山寨總算是初具形制,分派調度也開始順暢起來,隨著效率的提高,裝車回運的速度也加快起來。
張家本來就有幾十掛大車,駐兵山願意跟隨上山的百姓也打點起自己家的牲口車輛,或者是雞公車等等,將張家堡張家老宅能拿的動,拿的走的全部打包搬走。
這讓呂世真正的見識到了什麼叫做打掃戰場,那就連糧倉的地板都掀開,把老鼠洞都仔細的挖掘了,絕不放棄一草一木,四千餘人往來穿梭日夜不停,要不是還要留著張家老宅大廳招待會盟的桿子,就連窗戶房梁都要扒掉運走。
在此期間,大家忙的腳不沾地,但呂世還是拉著山寨總管曹猛的手,不厭其煩的叮囑,叮囑山寨的防護,哨探的遠距離投放,山寨前五里的烽火設置,山寨寨牆的加固,等等。
這到不是呂世變得婆婆媽媽,而是打上次上山,見識了山寨鬆懈的防護,破爛的寨牆,心中真的沒底,原先自己只是想借助臥牛山實力救人,但現在已經是山寨一員,臥牛山也是自己的老窩,再有那樣的防護,最主要的是有了這些讓附近山寨眼紅的糧食銀錢,一個不好,被貪心的桿子偷襲了,那自己就連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沒了,那豈不哭都找不到調門?
曹猛在呂世事無鉅細絮絮叨叨的叮囑安排中,不但沒有煩躁,反而慢慢的消去了當初的戒心,真的領略了這位先軍師為山寨,為大家殫精竭慮的良苦用心,於是只要呂世的吩咐就一定點頭照辦,絕對不敢有半分馬虎。
曹猛做事幹練果敢有擔當,在調派搬運物資期間,還打馬兩次,不辭勞苦的往來山寨與張家堡其間,請示軍師一些事情的安排調度,現在對呂世,已經從開始的戒備,到信任,到現在言聽計從的依賴了。
呂世給安排的趙興這個副手也讓他這個總管大是滿意,趙興不但做人圓滑,而且辦事幹練有見解,也是個難得的人才,很是得到大家的認可,雖然是後來人,但在山寨也快速的建立起威信了。
當呂世和過天星趙大海三人站在張家堡城門前,看著最後一擔物資隱沒在地平線下的時候,一個巡哨快馬奔到三人面前,馬上嘍囉遠遠的就滾鞍落馬,在呂世等人面前抱拳鞠躬施禮道:「啟稟大當家的,先生,二當家,一隻虎大當家的帶著人馬正朝我們這裡趕來,離著這裡大約還有十里路了,下面該怎麼辦,請三位大當家的拿主意。」
呂世和過天星三人互相望了一眼,心中想到,來的好快啊,消息得到的也好快啊。
「既然來了,那麼我們當出去迎接,這也不落了朋友同道禮數,先生看是不是?」過天星徵求呂世的意見道。
「大當家的說的對,我們兄弟馬上騎馬去迎接。」呂世接口道。
「只是先生再穿這身衣裳前去有點失禮了吧,還是換換衣服才行啊。」過天星接口看著呂世一身行頭笑著道。
趙大海打眼看去,也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呂世低頭看時,原來自己還是穿著原先張老實給找的一件葛布農民衣裳,經過兩天一夜吧不眠不休的奔忙,現在更是皺皺巴巴的不成樣子,真要是穿這身衣服出去見各路盟軍頭領,也的確丟人。
山寨取得如山的錢糧布帛,但呂世卻沒有半分入了自己口袋,現在的呂世真正的是身無長物,你讓他換換衣服也是沒有,不由苦笑搖頭。
想想人家穿越要麼是富家子弟,要麼是王侯將相,單單自己混到葛衣麻鞋,而且還沒有換洗,這真的是悲催無限了。
過天星見先生窘態,不由大笑道:「先生不要為衣衫之事發愁,想我臥牛山幾千之眾,還少了軍師先生一件衣裳?再說了,真要是讓我的先生穿著這身行頭,還不笑話死我過天星,來來,趕緊隨我前來,我早就在張家幾千件的衣物裡給先生找了一件合身的,等你穿上,絕對是諸葛亮一樣的風采。」
當呂世穿上過天星給他找來的衣服時候,不得不暗暗佩服過天星的細心。
一個當時最流行的文士巾,前面還有一塊溫潤的美玉做了帽正,一席素白的文士長袍,大方得體,一根銀色的腰帶,上面還掛著一個小小的書袋,摸摸裡面,竟然還有一小塊精緻的硯台,和折疊方正的宣紙,一個小小的毛筆,一小塊徽墨。
一雙大小正好的黑面鹿皮靴子,穿著柔軟舒適至極。
趙大海還遞過來一把時下流行的寶劍,掛在呂世腰間。
要不說人在衣裳馬在鞍,這身行頭,再配上呂世一米八幾出類拔萃的個頭,還真襯托出了呂世文武雙全風流倜儻的風采,讓身後寸步不離的二十幾個家丁兄弟和過天星趙大海等,不由一起喝聲彩。
呂世左右看看,然後滿意的對過天星施禮道:「還是大當家的有心,要不我還真沒面目見人了。」
過天星擼著下巴,仔細端詳之後,笑著道:「這才是我臥牛山的先生,就這一出去,其他山寨立刻就沒了氣勢,哈哈哈,還是趙興那小子眼光高,這又算做他給山寨立了一功。」
感情這些安排是那趙興傑作,要不想來就過天星和趙大海那幫子粗漢也想不出這些來,當時呂世哈哈大笑道:「如果只為這一身衣裳就記趙興一功,那我們山寨的功勞也忒好立了吧,好了,咱們去堡外迎接盟友去吧。」
「先生慢來,有了一身得配的行頭,趙家哥哥還給你選了一匹好馬,正所謂英雄美人,好馬寶劍,這才是正經。」
一提騎馬,呂世當時就頭大如斗。
自己那世界,馬已經不再是出行工具,自己連真馬都幾乎沒見過,讓自己現在騎馬隨大家馳騁,那不是要了自己老命?
呂世開車騎摩托車,在當地那是沒人能比,但騎馬那就是提也別提。
馬牽來了,此馬高大神駿,渾身雪白,就是那個花蝴蝶小少爺的坐騎,說起這馬,那還是張元特地在口外草原千挑萬選給自己的寶貝兒子花重金選來的,可為是寶馬良駒,這馬相對於古人那就是轎車,花蝴蝶的這匹,就相當於現在的寶馬,凱迪拉克了。
趙大海有心,一眼相中,就堅決的給呂世留下了,一匹好馬不但是身份的象徵,更是在這亂世裡,是一個保命的本錢。
過天星見軍師背著手只是圍著戰馬轉圈猶豫,就是紅著臉不上馬,馬上就恍然大悟的知道問題所在了。
山陝之地歷來民風彪悍,接連蒙古,也是戰馬不缺,所有的男人基本是個個會騎馬,過天星和趙大海想當然的就認為只要是陝西的漢子就沒有不會騎馬的,但顯然呂世不再其列。趙大海見呂世尷尬,忙低聲湊到呂世耳邊好心的道:「要不我給兄弟換個毛驢吧。」
聲音雖低,但還是被大家聽了個真切,呂世親兵雖然繃著臉不笑,但看那難受的樣子也是知道他們為了照顧呂世的面皮強忍著,若不然早就笑破了肚皮。
想想一群高頭大馬裡夾著一頭小毛驢來往馳騁的場景,立時呂世就渾身如火般燥熱,老臉紅的和一種動物的後面一樣。
孔子雲,倒驢不倒架,丟命不丟份。
孟子曰:對滴。
咬咬牙,按照電影裡的動作搬鞍任鐙,在黑虎星不放心的眼神裡爬上了(不是躍上)戰馬,上馬之後感覺著也沒什麼嗎,剛要直起身威風一下,卻不想那畜生認生,見有生人爬上自己背上當時就不幹了,立刻一個一跳越,呂世馬上就狼狽地趴在鞍子上了。趙大海嚇的不行,忙一邊拉住韁繩安撫住戰馬,一邊驚魂未定的道:「兄弟,要不,要不,還是騎驢吧。」
但看見呂世堅定的要殺人的眼神馬上閉了嘴。轉頭望向過天星。過天星的臉都快苦出水來:與一個不會騎馬的寶貝先生一起出行,這不要了人的老命嗎?
「我看趙哥哥說的對,要不就騎驢吧。」但馬上看到呂世要殺人的眼神,馬上轉口:「我看不如這樣,學那戲子裡的,給先生整個推車,就和諸葛亮一樣的,那不就完了嗎?」
此話一出,當時博得全場喝彩,大家紛紛點頭稱是。
呂世更是哭笑不得,你在千軍萬馬的戰爭中,自己坐著個手推車在那裝神弄鬼,一旦戰事不利,大家呼嘯一聲跑的沒影,那自己豈不立馬就孤單單的成了官軍的俘虜啦。
不行,這馬一定要騎,而且還要騎的技術一流,不為別的,為以後十幾年了將出現的無數次的跑路保命也要騎。
於是,咬咬牙,大聲道:「廢話少說,大家上馬,我們出堡迎接一隻虎盟軍去也。」
於是一抖韁繩,那白馬心領神會,歡叫一聲,一個前衝,如閃電一般穿出了堡門,留下一群亡魂皆冒目瞪口呆的漢子。
好半天,過天星才大喊一聲:「還等什麼,還不追上去。」
於是一群人大呼小叫的衝出了堡門,朝呂世留下的一縷塵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