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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興納頭便拜,言道真心相投,倒叫呂世一愣,難道真的是自己這個穿越人士渾身散發了王八之氣,折服了這天下英雄?不過轉念一想卻是不由啞然一笑,自己可沒有那個本事,想來不過是這三管家怕是自己說的反話,等他拿了銀錢便在沒人處剁翻了他,才有此一說。
看這趙興還跪在那裡,當下上前一把拉起,笑著道:「卻是管家多心,我是出自本心與你銀錢,如我這般有今天沒明天自身難保之人,那裡得管家追隨?快快起來。」
那趙興被呂世拉起,認真的看了呂世一陣。這趙興本是圓滑玲瓏之人,在這狼窩一樣的張家上下多年,觀人看事那是相當獨到,見呂世所言句句誠懇,便知道是呂世誤會,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當時再次跪下。
呂世一把拉起,改口叫趙興先生,苦笑著道:「先生有話便說,不要這般跪來跪去的,這樣我可消受不起,也的確不習慣這些,我這個人的雙膝就是跪父母,跪天地,其他便是皇帝老子卻也修休要我跪上一下,你我若是相親,便不要這般生分。」
趙興聞聽,更是以為呂世有大志向,更是心中大喜,認為自己選擇不錯。
「我就一童生,卻當不得先生以先生稱呼,如果先生看重,便以趙興呼之即可。」
「那我就叫你一聲兄弟,這以後可不許跪來跪去,你我兄弟,難道還要我跪你回去不成?」呂世笑著打趣道。
「不敢受先生跪,那我們就以平裡相待。」趙興也不再推辭,坦蕩答道。
「正是這個道理。」呂世長出一口氣道,古代人的禮節之繁複,的確讓呂世頭疼。當初張家小子便是跪來跪去的,最後是自己強令下才改成拱手,當時張老實夫婦還一再念道這不成體統。
想起張老實心中便一疼。
趙興見呂世臉色突然一黯,就知道呂世又想起了張家慘劇,當下轉移話題道:「敢問先生,您在城門與那孩子應答,真的有那樣的世界嗎?」
呂世毫不猶豫堅定的回答;「存在。」
「先生真的願意帶領我們去實現嗎?」趙興追問道。
呂世沉吟了轉身,慢慢走著道;「我本善良,也沒有什麼野心,想著帶著有恩與我的張家老小趕奔南方,憑借我的一點知識,做個富家翁,安安穩穩的躲過這亂世。」
說到這了,語氣再次一黯,「但是,現在張老實的死,那些漢子的不離不棄的挽留,改變了我的初衷,人在世上,有許多東西不是自己想躲就躲得過的,想逃避就逃避的了的,如果老天讓我回到這個世界上來,就給了我這樣的責任,我願意為之奮鬥,我知道那非常艱難,需要很長的時間和無數的鮮血生命,如果我死了,我想我兄弟們也會理解了我的想法,他們也會為之奮鬥的。」
趙興滿臉肅穆一躬到地道;「請先生收留我在身邊,我願意為一小兵,在鞍前馬後追隨先生,即便現在就死也無憾。」
呂世回身,沒有拉起趙興,只是盯著他道;「如果我死了,你可願意繼續帶著你的責任,不是為我呂世,不是為過天星,而是為這山寨的老小,為這不斷加入追隨的千萬生命奮鬥嗎?」
趙興抬起頭,已是熱淚盈眶,大聲道;「以我父母起誓,不為任何人,只為先生那個理想世界即便就死也願意。」
「好兄弟。」呂世高興的一把拉起趙興。「我們共同努力吧。」
既然決定走起義的道路,呂世心中再不糾結,心情也豁然開朗起來,開始仔細查看統計張家存糧,趙興跟在呂世身後,依舊是錯開呂世半步跟隨著。
呂世邊走邊笑著道:「要實現我們心中的那個理想,那是要和皇帝老子對著干的,這與你所讀的聖賢書大相逕庭啊,看來你的書是白讀嘍。」舒緩了心情,呂世不由調侃起來趙興。
趙興也笑著道:「先生,其實我剛才所說都是真心話,我雖然也讀的聖賢書,但的確做不來那些八股文章,倒是多喜歡雜學,家遭慘變便看透了這朝廷官吏,更在這張家狼窩每日裡便見的是上下勾連的一個爛到了根子上的大明,先有閹黨,後有所謂清流,不過是前門去虎後門進狼,打壓迫害那些真想為百姓,為江山盡力的中堅之士,維護的不過是官宦豪強皇親國戚,陷害逼迫的都是我等升斗小民,這個大明沒了希望了的。」
呂世聞聽,心中不由看重了趙飛,但腳步不停的道:「趙兄弟你倒是看的挺透,我倒是聽說這崇禎皇帝勵精圖治,很有中興之主的苗頭,嘿嘿,但我看來,他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這個大明已經如一棟破屋子,崇禎不過是想做個裱糊匠,哪裡漏風哪裡裱糊下,真正已經坍塌的地基,那他是無能為力了,這樣的房子只要一陣稍微猛烈點的風暴便會轟然倒塌。」
「先生之言形象貼切,見識也是一針見血。」趙興真心的佩服了呂世的獨到見解,不由讚歎一聲。
接著按照自己的分析謹慎的道:「這崇禎皇帝,我看不像個中興之主,倒更像個垂死掙扎的亡國之君,雖有心,卻力不足了,所謂剷除閹黨,不過是有立了一個更不堪的清流,不過是把江山更快的推向了滅亡的邊緣罷了。」
「這是如何說起?那清流可是人人敬仰的中流砥柱啊。」呂世被趙興的見識震驚了,滿大明現在除了自己這個穿越人之外,還有誰能看出這弊端?於是站下,考校的問道。
「先生考校我了。」趙興笑道,但接著道:「縱觀歷朝歷代,或亡於外,或亡於內,但是無論亡於哪裡,都是因為這中原朝廷內部一個最大的原因——黨爭,這是一切朝廷覆亡的基礎成因。」
呂世點點頭,不置可否的繼續慢慢的走,聽趙興下面的分析。
「這大明,閹黨不過是貪婪,但其貪婪卻不單單針對的是大明存續基礎——百姓,其實,更主要的是針對的那些官僚士紳,這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越來越嚴重的土地兼併,清流的囂張,同時也在為這個千瘡百孔的大明收刮了豢養邊兵的軍餉費用,當然,小民已經搾無可搾,要想維護這大明的運作,也只能拿那些不納糧,不交稅的富戶士紳開到,但是,一旦這清流上台,您看看,他們都做了什麼?不是改變這個現狀,反而是變本加厲的逼迫壓搾小民,縱容了那些本就腦滿腸肥的富戶士紳還有酷吏,現在小民已經搾無可搾,朝廷的賦稅錢糧就越來越少,那麼不久的將來,邊兵將無餉可發,那時候,邊兵就沒了戰鬥力,對已經只有招架之功的滿韃子更將無能為力,邊兵的逃亡潰敗將不久啦,我聽說,可笑的是,咱們新上任的首輔還對已經經年無糧餉的將領道「將士若有忠君之心,就應當搜鼠羅雀以為國事,非如此,便有不忠不義之嫌」哈哈,多麼可笑的邏輯?多麼清高的清流士大夫?我呸,那些自命清高的士大夫,那個不是家有田地千畝,那個不是寄托在別人名下的買賣鋪戶連片?皇帝也想徵收寫富人的稅負補足國庫,但清流們一個個就都翻出聖賢文章來,引經據典的反駁,最後就是與民爭利的大帽子給這個一心想做堯舜的小皇帝扣上,得,這些富人的代表們勝利了,於是空虛的國庫就只能在這些小民身上再次壓搾了。」
言語此處,已經胸腹起伏,義憤填膺了。
其實呂世在後事,更清楚這閹黨和清流的差別。
一心要做堯舜之君的少年詢問他的臣子們,彼此之間還應該如何合作,才能實現他中興大明的志向呢?東林君子們認為皇帝還應該撤銷部署在各地的其他監視機構,比如各省的河道監管。
嘉靖皇帝就喜歡派太監監視治河。因為當時洪水屢治屢犯,所以嘉靖不厚道的懷疑是下面的文官貪污了治河的公款。但是他又苦無證據,所以乾脆派太監出去監督治水,這種不信任讓文官切齒痛恨,以往發洪水的時候,皇帝拿文官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地,但皇帝拿太監卻很有辦法。萬曆規定一旦出現洪水,那他就會不問青紅皂白的處死監督太監。
這個做法雖然蠻不講理。但卻極大的激發了河道監的工作熱情,萬曆朝當春汛秋洪到來時,不少河道監的主管太監甚至會搬到河堤上去住,儘管如此,還是有不少太監死於萬曆的這條野蠻法律之下,因此文官萬分憎恨這條惡法。
天啟朝東林黨掌權後再次收回了河道太監,從天啟元年到天啟六年魏忠賢掌權以前,東林君子在全國範圍內沒有修過一次河道。這次天子既然垂詢,東林內閣立刻就把河道監當作魏忠賢的惡政舉了出來。
既然這條法律是在魏忠賢構陷東林君子後頒布地,少年天子就認同它肯定是一條邪惡地規則,他相信侮辱東林君子的德行就是在破壞君臣之間的和睦和信任,所以天子又欣然下令收回全國的河道監督太監。
自從崇禎收回河道監督太監以後,直到李自成攻破北京,整個大明在十七年內就再也沒有修過一次河、治過一次水,無論是黃河還是長江、無論是山東還是浙江。在這十七年裡就任由河水一次次氾濫,每次東林君子都借口「節約」把修河治水款搞沒了。
東林內閣和朝野的東林黨人為天子的英明決定而高呼萬歲,隨後內閣就又提出了減稅地一攬子計劃,他們認為天災主要是由萬曆胡亂收稅招來的,所以他們向天子建議進行一次普遍地減稅,以讓上蒼愉悅,從而保佑大明境內風調雨順。
在天子同意了之後,東林君子第一個提出的茶稅,以往萬曆皇帝信不過文臣,就派監督太監去檢查各省的茶園,這當然是大大地惡政。東林君子們絕不會貪墨國家稅款地,天子遂收回了各布政司的監督的太監。當然,自此以後各省的茶稅收入就急劇下降,文官連年報災,茶葉歲歲歉收,到崇禎十年,僅浙江一省茶稅就從萬曆、天啟年間的二十萬兩白銀降低到每年十二兩(注意,我絕對沒有寫錯)
接著就是海稅,明朝文官和地方的海商本來就有千絲萬縷地聯繫,他們向皇帝提出應該恢復「禁海」,萬曆皇帝開海禁派太監收稅是嚴重違反祖制,是一個極大的惡政,而且隨後連綿地天災也證明了收海稅的極端非正義性,天子再次認可了東林內閣的判斷,下令各海關的太監回宮。
從萬曆天子興海貿以來,海關稅一直是大明財政一大支柱,也是內幣的重要來源,到了萬曆四十年的時候,萬曆天子每年能得到四百萬兩白銀的海稅。從崇禎元年以恢復禁海令的名義停收海關稅後,內庫就再也不能從日益繁榮地國家海貿中得到一兩的銀子了。
然後是絲絹稅,萬曆認為如果商人販絲織綢一定能賺錢,所以他收工商稅,東林君子認為這叫「天子與小民爭利」,是招來天災的原因之一,這次的免稅計劃自然也要把它廢除,崇禎對此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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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清流的要求廢除了各種「與民爭利」並且違反祖制的稅收後,新任的皇帝再次享受到了他祖父、父親和兄長從來不曾享受過的高度讚譽,朝野的東林君子們異口同聲的稱讚這位少年天子是大明當之無愧的中興之主,並向他保證,根據天人感應的道理,大明很快就會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但是,天災依舊,為維護這龐大的帝國運轉,只能再次壓搾小民,該賑濟的不賑濟,反倒是催逼,該發放的軍餉不發放,反倒是要求軍兵餓著肚子作戰,如此等等——
「有這樣的清流執掌大明,這歷朝歷代循環命運的開始已經顯現,天下大亂便在眼前,然而陝北這幾年的義軍起事連連,但細看起來不過都是一個個的劫掠滿足自己的傢伙,一旦有了錢糧便不思進取了,成就不了什麼大事,小弟我早有此心,要不也不至於連個家小都沒有,便是怕拖累了人家女兒。」
呂世不由心驚這趙興獨到的眼光,看問題之準確,只是他還看不到那艱難的過程罷了。改朝換代那是無數鮮血才能造就的。
「其實還有就是一點。」趙興這時候訕笑著道:「我除了寫寫算算,也不會其他營生,先生給我那些金銀一時便花個乾淨,以後難免饑饉度日,即便是拿著這些金銀,不要走上十里,一定便是哪個桿子的囊中之物,我這百把斤的皮囊也是填埋了溝渠了,所以還是跟著先生安全些。」言罷哈哈大笑起來。
這些跟在呂世身後,雖然恭敬,但也感覺到了呂世的隨和,慢慢的也就放開了心思。
呂世見趙興說的真誠滑稽,當下哈哈大笑道:「卻是哥哥我差點害了兄弟,只是兄弟可想過我們未來的路的艱險困苦?」
「不過是一個皮囊,一個頭顱,一腔熱血罷了。」趙興堅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