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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四章 各色人等 文 / 魔國領地

    頭頂的中鋪是一個短髮的「姑娘」,全身northface衝鋒衣褲和防雨罩下的背包顯示自己的驢友身份,說是姑娘是因為她的打扮確實可愛,除了專業的戶外裝備外,所有外露的衣物和用品上都是卡通圖像,連水杯上都有一個大大的hellokitty,用色也是以桃紅粉嫩居多。可是不能不為這個「姑娘」打上引號,因為從面部年齡來看,這個姑娘比起那個抱孩子的母親至少大出十歲,上到自己的舖位後就聽起了mp3,對身邊的人和事不去關心。

    最上鋪的男人三十歲不到,自從上車就一直坐在靠窗邊的凳子上看著外面,一動不動,要不是他先把外套放在上鋪,馬鴻陵也不敢肯定就是自己的鄰居,順著這個人的目光,馬鴻陵看到了站台上還有一個女人,顯然是送行分別的一對兒,可是雙方沒有任何揮手告別的動作,只是在靜靜的凝望。

    還沒有顧得上分析同舖位的這幾人哪個有可能是「自己人「,馬鴻陵就聽到隔壁舖位傳來在個大嗓門:「來來來,我有撲克,兄弟伙一起打,車上不讓耍錢,祥子,輸了貼紙條!」聽聲音分明是羅席楠在叫嚷。

    同時,田化祥的聲音也傳出:「老南,打就打,未必我還怕得你,等一下你臉地方不夠了,屁股一樣要得!」這話惹得鄰近的旅客們哄堂大笑。

    馬鴻陵心中大寬,終於等到自己人了,依照前面的約定馬鴻陵不打算現在就交流,過了十幾分鐘,從行李袋中掏出陳洪濤給的杯子,藉著打開水的機會走過隔壁瞅了一眼,隔壁打牌的除了羅席楠和田化祥,還有四個滿口西北方言的普通旅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人。

    羅席楠已經貼了第一張紙條,田化祥不依不饒的說紙條太小,配不上羅席楠的胖臉,兩人很投入的爭鬧,根本沒有抬頭去看經過的馬鴻陵,馬鴻陵心知這二人肯定發現了自己,有這樣的高手在側保護,讓人安心太多了。

    打水時馬鴻陵突然想起沒有看到王平,隔壁舖位的六個人都在,王平在哪裡?打水歸來再次經過時,馬鴻陵又趁著看打牌的熱鬧找了找,確實沒有發現王平,不過既然陳洪濤已經安排過,王平也肯定在車上。

    輕微的搖晃後火車啟動了,追著漸漸落下的太陽西去。馬鴻陵藉著上廁所把車廂整體走了兩遍,沒有發現任何特殊的人和事,大人笑小孩哭,售貨員推車喊著啤酒飲料,列車員端著夾子喊換臥鋪卡,兩個旅客為爭行李架的位置不住鬥嘴,所有場景和普通的火車完全相同。

    馬鴻陵搖搖頭,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舖位——綁匪既然指定自己在今天上這趟車,沒有理由不派人在車上觀察,但是未必知道自己所在的舖位,所以現在不一定能遇到綁匪,過一會肯定會有人來走動確認,甚至是主動搭訕。陳洪濤為防內鬼,把羅席楠和田化祥安排在隔壁,那麼自己這個舖位上的人也一定有明面上的自己人。

    小夫妻倆肯定不是,哪有行動中帶孩子的;靠窗坐的上鋪男人也肯定不是,這樣深情送別的凝望絕不似作假;中年業務員有可能是,但手黃牙黑的樣子,一路又向婦女們吹牛摸手,如果是得話那得多麼精深的偽裝功夫;驢友模樣的「姑娘」極可能是,坐上這趟車打扮成進藏驢友最好不過,而且年齡上也應該是軍方特工的黃金時期,只不過偽裝太嫩,讓人很容易注意。

    火車過了邢台後天色就完全黑了下來,馬鴻陵買了一份盒飯草草裹腹,綁匪的聯絡還沒有來,京廣線是交通大幹線,縣鎮稠密,估計不是下手的理想場所。很可能對方會在隴海線的三門峽之前提出要求,但那時也到了半夜,拋出窗外也看不到,況且t151是空調車,窗戶基本是封死的,廁所裡的窗戶也只能打開個窄縫,不足以扔出裝有轉經筒的盒子,既便扔出去也會粉碎,綁匪根本不會要的。

    難道真像自己對陳洪濤玩笑式的分析,從橋上扔下?這一路只有黃河橋有這種可能,可是火車不停根本也扔不到水裡,最多扔到鐵軌邊一樣摔壞。綁匪會讓自己砸破窗戶再扔麼?手頭沒有工具,鋼化的中空玻璃怎麼砸碎,綁匪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夜裡11點多,臥鋪車廂已經熄燈,馬鴻陵的手機發出清脆的提示音,短信來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了簡短文字——馬先生:

    很高興你坐上了這趟火車,請好好休息,明早我會和你聯繫,晚安。土山對方居然說晚安?不準備在今天交換了?莫非是故意放的煙霧,好讓暗地裡的陳洪濤等人放鬆警惕?如果是煙霧得話,這種伎倆別說對陳洪濤,對自己也根本沒有用。

    馬鴻陵知道此時自己的電話肯定在最嚴密的監控中,短信內容同樣會被陳洪濤獲知,果然,過了幾分鐘,陳洪濤給的另外一部手機就來了短信,只有八個字——看好東西,保持警惕。

    看著陳洪濤發來的指示,馬鴻陵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保持精神,可是上車前忘記帶煙,此時就連列車員推銷的香煙也不敢買,只能靠在枕頭上休息起來,把行李包放在枕頭內側,稍有動靜就會感覺到。車廂無燈視線受阻,但是耳朵卻「滿負荷」在運轉,隔壁羅席楠和田化祥早已不打牌,偶爾有幾聲呼嚕響起,孩子的咂嘴聲、其他人電話的按鍵聲,旅客走動的腳步聲聽得一清二楚,馬鴻陵保持著最為清醒的感觀,在黑暗中等待著未知的發生。

    可是清醒的感觀沒有維持多久,一種無力感悄悄佔據了意識,馬鴻陵再想掐自己的肌肉已經使不上力氣,眼皮如同千斤重閘,沉沉的閉上了……

    馬嘶,槍響,人呼同時在耳邊炸起。

    萬里晴空下,火車在無際的鋼軌上奔馳,窗外是茫茫戈壁,酷熱的塵風把這條奔騰的「鋼鐵巨龍」死死綁住,有十幾個人騎馬從車後趕上來,一邊放槍一邊呼喊,似乎喊的是:停車,交出經筒!

    這一幕分明是美國西部電影中常見的匪幫搶火車啊!

    周圍的乘客嚇得東躲西藏,馬鴻陵抱緊了行李袋趴在臥鋪把頭低下,對面的一家小三口全部鑽在下鋪床底不敢出聲,中年業務員卻掏出槍來與窗外對射,果然有被擊中的土匪翻身落馬,驢友「姑娘」絲毫沒有害怕,甚至摸出一個卡片相機開始向窗外拍照,那個一言不發的青年男子繼續坐在窗邊眺望,橫飛的子彈打破了玻璃,青年男子撥開臉上和頭髮上的玻璃渣,依然深情凝望著窗外,似乎自己的戀人還沒有離開。

    隔壁保護自己的羅席楠等人也不知去向,越是危急關頭火車偏偏開不快,匪徒人多越來越近,跑到窗外的一個匪徒滿臉祈求的表情望著馬鴻陵,似乎搶劫互換了角色。

    現在已經能清楚的聽到這個匪徒哀求:求求你,救命!給我經筒!再看這個匪徒,面容突然變成了劉曦顏的樣子,滿眼淚花一股訣別的神情。

    馬鴻陵心中一痛,下意識的舉起行李袋就要扔出去,身邊突然伸出兩隻手把行李袋奪過,扭頭一看,搶包的原來是一家三口中的男人和女人,這個一直懦弱的男人此時露出陰險的笑容,而女人懷裡抱著的正是自己的行李袋。

    嬰兒呢?馬鴻陵忽然感覺自己懷中有一個東西正在掙扎,低頭再看,一個塑料的嬰兒玩具不住踢騰,再抬頭時,年輕的夫妻二人已經消失,行李包徹底不見蹤影。

    馬鴻陵急怒之下猛的起身,突然聽到熟悉的人聲,又看到熟悉的車廂,再趕快扭頭,發現行李袋還在枕邊,解開後袋裡的東西原樣未動,馬鴻陵心底長出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細汗,一場噩夢而已,自己的警惕真是太差了。

    天已大亮,中年業務員正在向小夫妻宣傳著寶雞名吃岐山臊子面的九字口訣,一碗上等的臊子面應該具體煎稀汪、薄筋光、酸辣香的特色,聽得小夫妻興趣濃厚,議論著如果拿回來老家賣,應該比炸油條的利潤高吧。

    窗外已經是明顯的關中物候,鐵路南側的秦嶺巍然不動,渭河兩邊平原上的麥田濃綠無比,飽滿的麥穗稍有些彎曲,再過一個多月這裡就會是整片開鐮收割的熱鬧場景,同時也會迎來又一個酷熱的夏天,酷熱?怎麼此時的溫度比昨晚還要低很多,馬鴻陵有些納悶,難道火車上這麼早就開空調了?

    這時聽到走道裡戶外姑娘在對列車員抱怨:「你們的窗戶怎麼碎了,這一晚上可把我凍壞了,我要上高原的,感冒引起了肺水腫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列車員帶著脾氣回答:「我咋知道撒,我接班後就攤上這事了,玻璃壞了還要扣我們錢,這趟出車真倒霉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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