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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鄉音電信 文 / 魔國領地

    隨著天色漸漸變黑,日本人盤旋一天的飛機也散去,安陽城上空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忙活的時候到了。馬丙篤為了穩妥,先派出迷糊和章在涯到車站詢問火車到達的準確時間,又派趙如琢和黑頭去20集團軍司令部,向商震報告工作隊即將南撤以示告辭。

    兩批人各自出門,其他人都在做最後的準備,一輛輛馬車也從安陽城中各個隱藏角落集中到天寧寺,有心的大車主人還帶了難得的黃豆,在給馬兒加精料,指望晚上多出些力氣。

    大車停在寺外,騾馬們站著打著響鼻,四蹄閒不住的翻動,隊員們焦急的看著天空,感覺到時間變得極為緩慢。孩子們知道將要坐火車,而且還要到西安後高興的不住嬉耍,大點的孩子卻偷偷瞄著隊員們身上的槍,眼饞不已,有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得意的舉著賀小東削成的木槍在對著騾馬作射擊狀,嘴裡叭叭響個不停,賀小東嚴肅的表情下偶爾會露出一絲柔光看看這個孩子。

    除了孩子,這時候最高興和意外的就是三妮子了,現在三妮子背了一個包袱站在葛鳳蘭身邊,包袱裡面只是些換洗衣物,還有幾塊珍藏很久的銅板。葛鳳蘭在中午提起想不想跟著工作隊走時,三妮子當時就哭了,邊抹淚邊點頭,然後又笑又哭控制不住,不管是笑還是哭淚水先淌個不停,這一下午烙成的麵餅也鹹了幾分。

    就在這等待的時候,高復敬又從屋裡出來,把一張譯電紙交給馬丙篤說:「西安回電了。」馬丙篤展開一看,還真是父親的回電:

    丙篤吾兒:

    前電悉,家中均安勿念。孤童西來,為父慎擇和德之家寄養可安悲心。喇公以將軍之份行佛陀之舉,為父盼甚,當掃榻以敬迎喇公,若得盤桓相教更為幸事也。

    另,前日有藏人一行自青康來陝尋你,首領自雲為吾兒金蘭義兄丹果,對父執禮甚恭,欲隨你從軍殺敵,硯磨曾提及你等草原結義,原以為權宜之措,不意藏人竟有萬里投效愛國之舉,果然英雄也!從軍一事為父無法籌謀,現丹果一行在西安城中暫候,如何回之盼復。吾兒報國之志盡知,為父前言未改,吾兒不惜生命多斬日寇,為父不吝馳足為兒扶陵!

    父恆手字這封回電讓馬丙篤激動得無以復加,真想把剛出門的趙如琢喊回來一起看,父親不但答應為孩子們尋找安身之地,還特別強調了慎選「和德之家」,可以想見,孩子們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再顛沛流離了。

    更令人高興的是,結義大哥丹果居然來到西安,並且提出從軍報國,這可讓馬丙篤實在意外,可是意外之後也犯了難——作戰部隊本來就不能直接募兵,況且自己的建制已經不在三十八軍,難道讓丹果大哥和自己一起保護古物國寶?即使自己想,工作隊的在編人員也得經由國防參議會和第一戰區批准,這件事還是先向上呈報吧。

    拿定主意,馬丙篤讓高敬復分別擬電給程潛和彭學沛,先報告了今晚將乘火車南下鄭州,又把丹果的來歷和目的講了一遍,請長官們定奪,最後把三妮子也寫了進去,理由就是趙如琢未婚夫人亦在隊中,無女性照料頗為不宜,故此申請增加女隊員一人。發完這封電報後,馬丙篤覺得上峰同意三妮子的加入不是問題,而丹果卻因為身份特殊,得費些周章。

    然後馬丙篤又手擬了一封請父親轉交丹果的電報,大意是弟在豫北前線無法歸陝與兄面晤,兄報國之舉令弟欽敬,奈何從軍之事須請示上峰……手寫到這兒,馬丙篤突然笑起自己,和丹果說話哪用得著這樣文鄒鄒,隨即撕掉箋紙換了白話.

    丹果大哥:

    我和五弟在河南運送國寶,不能回西安相見,實在太失禮了!大哥要想從軍,按兵役法還得在青海省辦理,不過我已經給戰區長官發了電報,來日我們兄弟幾人若能在戰場上共同殺敵,那才是人生第一等快事!我有任務在身馬上要轉移,三天之後聯絡,到時當有佳音!

    弟丙篤敬啟電報拍完,馬丙篤讓艾尊賢和高敬復可以收拾電報機和發電機,但凡軍中轉移電報機都是最早架設、最後收拾的,不過通信組一直有鍾權這個仔細人幫忙速度極快,十分鐘不到,不但裝好了機器,連譯電用的廢紙也在大殿香爐中完畢全部燒燬,給諸天神佛奉祀了些看不懂的禱文。牛七彩雖然不怕打仗,但從小禮佛拜道用心虔誠,看到通信組在時爐中燒紙時勸不及,只好給佛祖磕了九個頭,嘴裡喃喃念著這次承蒙佛慈悲收留,現在不但沒有香花供品答謝,隊友不懂規矩在寶爐中燒了機要電報,實在是大大的不敬,將來收復國土一定來天寧寺補上功德……

    萬事俱備就等出發時卻等來了壞消息。

    迷糊和章在涯飛奔進寺,章在涯喘著氣說:「馬隊長,火車馬上就到,可是車站的負責人說這次車皮不夠,白天日本飛機炸了湯陰,有幾節車皮沒藏好被炸壞了,現在不能保證給我們兩節車皮了啊!」

    馬丙篤還沒有詢問詳情,趙如琢和黑頭也從20集團軍趕了回來,趙如琢同樣大喘著說:「三哥,商司令說今晚前線部隊就要撤退到洹河南邊,再抵抗一天明晚就要全軍總撤退,現在傷兵太多車皮不夠,讓我們自己想辦法!」

    這兩個消息無疑晴天霹靂,把眾人即將放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時場面也有些亂套。安陽地方上的人先沉不住氣了,一個人個出言建議著:

    「馬長官,俺看還是把東西藏到天寧寺裡頭吧!商司令都要走了,咱也趕快走吧!」

    「馬隊長,這些東西丟到洹河得了,做個記號以後來取,再不走沒時間了!」

    而中央研究院的幾個人卻表明相反立場:

    「這都是國家的寶物,絕不能丟棄!」

    「馬主任,古物必須帶走啊,不能扔下,要不然你們走,我不走了!」

    馬丙篤聽得左右耳朵都暈,急怒之下大喝一聲:「別吵了!亂糟糟像什麼樣子!你們等著,我再找商司令,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走,否則軍法無情!曹證、賀小東!」

    這兩**聲應喝:「有!」

    馬丙篤接著命令:「把東西看好,人也要看好,外面的馬車一輛也不許走,誰要走了以戰場潛逃論處!當場格殺!」

    一條說完後又喝道:「迷糊、鍾權、許近山、錢大拿、牛七彩,你們幾個帶人到火車站把火車看住,沒有我的同意絕不能開走!有人要阻止就用第一戰區巡視官的名義勸止,如果不聽抓起來,一切由我作主!」

    聽到命令的人同時立正大喝:「明白!」

    馬丙篤也不管邵稟實、費舉等人煞白的臉色,叫過小道士就向商震的司令部走來,今晚的20集團軍司令部比上次來的時候亂了許多,費了些周折終於見到商震,商震這時最是焦急,看到馬丙篤的敬禮後也顧不上還,急切說道:「你們怎麼還不走?!日軍已經快到洹河了,安陽城最遲明天就要撤退,我不是給你那位姓趙的副主任說過了麼?」

    馬丙篤解釋道:「商總司令,這兩天來卑職把古物已經全部裝好箱,只等今晚搬上火車南撤了,誰知車皮不足,還請總司令支持一二!」

    商震額上青筋直跳,一直忍著的火頓時發作出來:「馬丙篤!這都什麼時候了!現在車皮被日機炸毀,我的傷兵都無法全撤,哪裡顧得上你那些瓶子罈子,別說是你一個巡視官,就是戰區程長官來了,我還是沒辦法!」

    馬丙篤見話已講到這份兒上,只能放開了說:「既然總司令實在為難,還請總司令給程長官和國防參議會發報,就說日機轟炸下運力不濟,古物已陷危城,或就地掩埋或任日軍擄去,卑職亦無話可說!」

    商震本來說的也是氣話,背負雙手在屋裡逡巡起來,這時有個參謀跑進來,先用奇怪的目光掃了一眼馬丙篤,然後在商震耳邊悄聲說了幾句就出去了,商震聞言略驚,轉過頭狠狠盯著馬丙篤說:「是你派人把車站控制了?你好大的膽子!」

    馬丙篤心想肯定是迷糊和鍾權等人勸阻無效用了手段,硬挺著脖子說:「報告總司令,卑職只是派人將火車暫時勸停,若無戰區和國防參議會的命令,卑職只有得罪了,請總司令體諒下情,只要古物平安運走,卑職任憑總司令處置!」

    商震在屋裡又轉了兩圈,長歎了一聲:「功也,罪也!也罷,我讓輕傷士兵步行南撤,給你騰出兩個車皮,但是你要記住,如果我的傷兵途中被轟炸或是傷重不治,皆你馬丙篤之責!」吼完這句後再不理會馬丙篤,全身鬆軟的坐在了籐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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