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反目
眼看著大轉輪即將形成,卻有一清亮的聲音傳入戰圈:「你尋的碧水,並沒有死」
金靈聖母頓時身子一晃,人已無蹤跡,緊接著,她出現在蘇蘇面前。
一步千里,這是上位者的移動方式。見了如此身法,魔尊等人不禁暗自慶幸,並未和這位老資格的大仙交上手。她的本事,當遠在她的仙籍之上。
「妖劍玄冥?把你剛才的話一字一句再說一次」金靈聖母的表情竟有些動容。
蘇蘇沒想到,碧水的名頭如此管用,當下也不再賣關子:「碧水還在九州,我見過它。」
「這不可能,他早已魂飛魄散,除了打通進入另一個世界的men,否則,我不可能再見到他」
「果真如此嗎?」蘇蘇說,「若真如你所說,你為何又來問我?因為你知道,它還有可能存在吧?」
金靈聖母臉色一變:「你當真見過他?」
「如果我沒弄錯,他應該被當今轉輪王所救,暫時棲息於一把青銅劍中。」
「轉輪王?」金靈聖母暗自思索,「你是說的九州地府第十王?」
「我與他之間有些淵源,我說的話,總還是有那麼些可信度的吧?鬼界中人都知道,我那劍主huaxiao舞,手上曾有一把青銅劍,名喚碧水,精通魂法,能吐人言,不信,你可以去問。」
金靈聖母表情變換,忽而抬眸望天:「七王,這件事,可和我們之前說的不一樣」
天頂金光流淌,彷彿金色的海洋一般蕩漾,縹緲之聲滔滔而來,聲聲震耳:「你要反悔?」
金靈聖母昂然而立:「既然碧水尚在九州,我就不可能讓你毀了它」
天頂金光居然哈哈大笑:「開天大勢已成,豈容出爾反爾?」
金靈聖母頓時大怒:「七號xiao輩,別以為你繼承了轉輪就可以不把前輩放在眼裡」她說著對蘇蘇伸出手。
「玄冥,你手上也有一枚轉輪吧?借我一用。」
蘇蘇掏出轉輪,有些納悶:「這東西,似乎只是個登6終端,內中能量,旁人調用不出來吧?」
金靈聖母冷冷一笑:「別人調不出,它的正主,總不在話下吧?」她將轉輪接在手中,順勢一撥,那東西竟直奔司徒秀而去。
「六號,你若還有點覺悟,這將是你最後的機會」
那轉輪飛到人群頭頂,凌空盤旋,司徒秀看了眼金靈聖母,又看了看面1u詫異的蘇蘇等人,無可奈何歎了口氣:「終歸,是躲不過麼?」
他伸出右手,交給歐陽青的那枚轉輪瞬間消失,並出現在他手上。
兩枚轉輪彷彿互相吸引一般一拍即合,合二為一。
那一刻,銀輪化作了金輪,頓時光華萬道。
霎時,天際也有一道金色光柱投射而下,光柱中站了一人,渾身金芒刺眼,看不清身形。「六號,你到底要保,還是要破?」
司徒秀淡然望天:「七號,這事兒,似乎由不得我選啊。我若說要破,你們會放過我?」
七號哈哈大笑:「你倒是明白人,既然如此,把靈魂交出來吧,我們歡迎全新的你歸隊。」
話音剛落,已有另一道金光從天而降,裡面站了一人。
此人一出現,蘇蘇只覺得渾身冷,這傢伙和司徒秀生得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只有那對眼眸,竟然是碧綠的,如同一汪幽潭——他,才是一直追殺huaxiao舞的真兇
那傢伙看了蘇蘇一眼,蘇蘇頓覺渾身無法動彈,那是驚人的壓迫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此人和司徒秀如此相像,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六號,是一心二魂。」腦海中,傳來黑金的聲音,「似乎因為性格不合,自洪荒之後,這位轉輪王的金身就一分為二,一半主和,一半主戰。主戰的那一半掌握了力量,主和的那一半卻獲得了轉輪的使用權。」
「他的兩個半身,一個一直試圖吞併另一個,一個一直隱藏自己,在輪迴間輾轉逃亡。」金靈聖母忽道,「但此時,七號已降下投影,如果要阻止開天破世,我們只能期待,他倆會鬥得兩敗俱傷。」
蘇蘇聞言一愣,金靈聖母竟是打得如此算盤
「你就不擔心司徒秀被他的另一半吞掉嗎?」
金靈聖母轉過頭來,專注地望著蘇蘇,似乎早有打算:「屆時,自然還有別的辦法。」
那眼神,看得蘇蘇膽寒。
這就是傳說中為拯救生靈捨身取義的后土娘娘?為何,令她如此恐懼?
大轉輪之下,三個金光四射的人形,仍在對峙中。
「你若不反對,就當默認了,我會做個見證,回歸我們吧,六號。」七號說。
後降下的金人露出猙獰地笑容,一步步向司徒秀走近。
偏在此時,司徒秀卻兩手按住轉輪,在掌中那麼一扭,整個人瞬間消失,緊接著,一道光柱降臨在蘇蘇身邊。
強烈的金光隔絕內外一切,竟連金靈聖母都cha不上手。
「又是神域」黑金低呼。
見識過一次神域的蘇蘇,此時表示很淡定。
她看著司徒秀向他走近,直覺他並無惡意。
他伸出手,把轉輪遞到蘇蘇面前:「你已經打開過它了吧?因此,我可以認為,你已經覺醒了……」
蘇蘇聽得一頭霧水,黑金也表示理解不能。
「不用困惑,我們,其實來自同一個世界。」司徒秀忽而笑了。
蘇蘇隱隱覺得有些事似是而非,難以捕捉。可司徒秀的話,似乎在確認什麼。
「當你喚醒屬於自己的金身,就會明白一切。當o然,雖然我們來自一個世界,卻並不相同,你和我們是不一樣的。」
蘇蘇遲疑著,看著那光華流轉的金輪:「我不懂你的意思,可不可以說得直白一些?」
司徒秀搖搖頭:「不可以,這是規則,犯規者,會被剝奪繼承權,沒人會冒這個險。」
蘇蘇愣然,什麼意思啊,一個個都在那裡裝神秘,把她當傻蛋一樣耍,很好玩麼?
司徒秀淡淡笑著,對蘇蘇的氣怒表示理解:「那些,都不重要。我只問你一件事,對九州,是想保,還是想破?」
「保又如何?破又如何?」蘇蘇問道。前因後果都不知道,她可下不了結論。
「保,便維持原狀,幾十萬年前是如此,幾十萬年後仍是如此,不偏不倚,各歸各位,每個世界,都照常運轉。破,自然是顛覆,或許是新的開天辟世,或許,萬物泯滅,或許,不同的世界,融為一體……」司徒秀看了一眼仍舊茫然的蘇蘇,又道,「你想要維持原狀呢,還是改變呢?就在此一舉。時間已經不多了。」他說著望了眼天空,漆黑的漩渦已在七色的光環中逐步形成,也許真如他們所說,天會破一個大洞吧。
「我不知道」蘇蘇老實回答,「但是我知道,雖然現在的生活我並不喜歡,但如果真破了九州,我想要的東西會更加虛無縹緲。」
司徒秀面1u淒然:「看來,你已經有答案了。這一世的你,果然與以往不同……」
蘇蘇越聽越糊塗,司徒秀卻把轉輪交到她手上:「殺了我,一切就結束了。」
蘇蘇聽了嚇了一跳:「殺你」她一把甩開他,「自殺這種事,麻煩您自行解決行不?」
司徒秀指著那神域外的另一個自己:「我與他異體同心,我若自殺,或被他殺死,便會被他吞噬,我將不我,將徹底變成他——那傢伙,是一個破壞狂。」
蘇蘇聞言打了個寒顫。
「當若是你殺了我,他將永遠無法完整,他將失去轉輪的控制權,九九歸一,僅靠一個傳承者是無法維持的,大輪環會不攻自破。」
「聽起來,似乎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是的,這是唯一的辦法。」司徒秀指著自己的胸口,「必須毀了它,這顆心臟,能破壞它的,只有你。」
又是她?為什麼她覺得,自己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就因為她是妖劍?可妖劍,到底是什麼,誰能告訴她?
蘇蘇抬起手,掌中已多了一把赤紅的妖劍:「既然是你要求的,我如你所願……」她說著,提起劍,紅光透xiong而過,司徒秀狂噴出一口鮮血,被掛在肩上,臉上,幻出微笑。
「能死在你手上,真不錯……」
看到司徒秀的表情,與他之間的過往如同走馬燈一般閃過腦海,蘇蘇感到鼻子有些酸澀。
他的身體失去了支撐,逐漸軟倒,蘇蘇用胳膊扶住他,人已沒了氣息。
隨著司徒秀的死去,金色的神域逐漸褪去。
看到神域中,蘇蘇把已經斷了氣的司徒秀放在地上,周圍的人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你殺了他」金靈聖母難以置信的低呼。
蘇蘇點點頭,望向遠處那兩道金色光柱,其中之一已經開始崩潰。
「不這不可能」另一個六號在哀號中消**影,只剩下七號,一動不動,死死盯著蘇蘇。
「沒想到,殺死他的,竟會是你——果然是妖劍,無血無淚。」七號的聲音平靜無bo。
「是啊,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殺了他,我承認」蘇蘇昂然回應。
地上,風回國的將士們怒瞪著蘇蘇,被歐陽青強行壓下。但他的目光,顯然也在隱忍的盛怒和悲憤之中。
七號忽而笑了:「你殺不了他,所以,他會死,是他自願的,我明白了,原來,這才是他的打算——哈哈,太天真的,以為只剩下我一人,就無法啟動九九歸一嗎?」
蘇蘇聽了心驚,他什麼意思?司徒秀用命換來的,難道會是惘然?不,不可能吧?七號這傢伙,是在唬人吧?
七號的表情很興奮,他得意地望著蘇蘇:「你知道,要啟動九九歸一,需要什麼前提嗎?轉輪只是一個開關罷了,它需要的是祭品啊,九州那些螻蟻的靈魂是遠遠不夠的,開天辟世,需要的是金身,轉輪金身六號很聰明,他看出了我們的計劃,所以選擇自殺強制退出,如此一來,他既不會死,也不會失去轉輪王的身份,唯一的缺陷,大概是無法存在於九州罷了。但是他忘了,這個世界,除了他,還有一個金身」
蘇蘇此刻,已不知道要相信誰了,難道司徒秀的自殺,並不是什麼犧牲之類的高尚行為,而僅僅是為了自保嗎?等等,這傢伙說這個世界還有一個金身,難道他指的是轉輪王?
豈料,七號卻伸手一指,一道金光當面射來。
那金光實在太快,蘇蘇壓根沒反應過來,只覺得額頭一陣滾燙,而後,又彷彿什麼都沒生過。
到底怎麼回事?
「封明月,按照約定的,我讓她覺醒。」七號忽而對著虛空說道。
頓時,一道黑色光柱從天而降,光柱中浮著一個黑衣人,那姿態,那相貌,萬般熟悉,居然真是封明月。
「呵呵,如此甚好,既然你遵守約定,我自然也會履行諾言,我將為你喚醒玄冥的金身。」封明月說著,忽然轉向蘇蘇,溫柔的聲音瞬間吹過耳畔。
「該想起來了,冥兒……」
霎時,額頭劇烈的疼痛起來,蘇蘇也不知道生了什麼,只覺得有什麼在呼喚她,那聲音試圖衝破什麼,卻又被束縛住,脹得她的腦袋,疼痛難忍
就在此時,耳畔,想起此起彼伏的驚呼:
「看啊九嶷山裂開了」
「天哪,那裡面是什麼,金光閃閃」
金靈聖母的聲音卻格外平靜:「原來,竟是藏在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