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是從睡夢中被驚醒的,由於不是人的關係,蘇蘇原覺,但這一次大概是耗力過度,不得不依靠睡眠來修整,她本就是個天不怕地怕的性子,也不擔心自己睡著了會被怎麼樣,原本也沒什麼東西能奈她何,因此一聽雷沃丁說到了自己人的地盤,她可就什麼也不顧了,倒頭就睡.
然而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寧靜並未持續多久,刺鼻的腐臭和此起彼伏的怒號慘叫便一直困擾著她。蘇蘇暗想著睡覺皇帝大,一切與她無關,翻了個身繼續睡,但最終被人從床拽了起來。
蘇蘇怒氣衝天,雖然現在能量有限,但威勢仍在,乍然睜開的雙眼頓時紅光暴射,整個帳篷裡,一切刀兵都嗡嗡響應著。就連雷沃丁也只在魔刀身見識過這種威壓,偏偏那魔刀只是個幻影,比起本尊妖劍來竟還差了一截,雷沃丁頓時驚得一哆嗦,竟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
「小雷,你來幹嘛?出大事了?」蟲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從蘇蘇頭裡鑽出來,迷迷糊糊地說。
這一出聲,在兵器萌動的帳篷裡格外悅耳,蘇蘇這才醒覺,渾身的氣勢瞬間降了下去。
「海拉出動正規了。」雷沃丁終於從呆滯中回過來,這才想起自己叫醒她的目的,「巨人們幾乎全軍覆沒,亡靈很快便會到達這裡,我們不可久留。」
蘇蘇還浸在睡眠的舒適中,戀戀不捨的抱著被子,漫不經心聽雷沃丁一本正經說話,隨口便應道:「海拉來了我都不怕,還怕那些雜兵……呃?你說什麼巨人全滅?」這個消息有些驚人。
「冰霜巨人乃是遠古神族後裔,但這海拉很顯然是志在必得,他們遠遠是亡靈對手在,那些巨人戰士只怕已經變成了巨型骸骨軍團了下的婦孺能逃的也都向南方逃了。我們快走,這裡很快便會被亡靈佔領,海拉這次的目標,只怕是整個米德加爾特和虹橋那端的神界。」
「聽起來真像諸神的黃。」蘇蘇感慨,「那還廢話什麼們趕緊走。」如果連巨人都成了亡靈,估計打起來也會很累人,況且海拉不在這,打贏了也沒好處。
蘇蘇沒什麼隨身物品。衣服本就是:己變出來地。所有地家當就那一個乾坤袋了就走。
雷沃丁一邊在前面領路。一邊異:「公主知道諸神地黃昏?」
「不就是海拉啊。洛基啊。還有你那主子一幫人打神界。然後奧丁被狗吃了爾被蛇咬死了。最後你主子一把大火燒光光。我們那兒就叫諸神地黃昏當神話故事講地。」蘇蘇不以為然地說。她直到現在都無法進入狀態球神話聽多了。現在還覺得跟客串似地。結果聽得雷沃丁直吐舌頭。
「聽起來……很慘烈……」奧丁乃眾神之王爾更是第一戰神。這兩位都死在這一戰中。可想而知戰況如何。不過雷沃丁那主人早就與魔刀達成協議了。不會聽從海拉地慫恿。也許那只是蘇蘇聽到地傳聞。當不得真地。
「切。這種事我見得多了。反正死了還會再來。沒什麼好擔心地。」蟲說地輕描淡寫。
雷沃丁不可思議地看著它:「你地意思是。神界滅過很多次了?」
「有生才有滅,有滅才有生,這是自然規律,這都不懂,還自稱第一神兵,笑死人了。」蟲懶懶的趴在蘇蘇頭頂。
「哦,你不是一直住在裡嗎?還有工夫看這些?」蘇蘇好奇了。
「哼,你見到就知道了,真實之在世界的最高點,什麼都能看見。」
蘇蘇暗自記在心裡,只怕那本很快便能見到了。
就在此時,耳邊傳來一聲馬嘶。要知道,亡靈的骸骨戰馬都是一副骨架子,可沒能耐出這麼清亮的聲響,但現在這裡幾乎全是亡靈大軍,哪裡來的活馬?
蘇蘇循聲望去,卻見一匹光芒四射的天馬立在不遠處,望著她的方向,仰頭長嘶。那匹馬居然有八條腿,一對羽翼閃著七彩神光,奪目非常。
「哇,主人,你怎麼把斯雷普內爾拐到的!那可是三界最快的馬!」蟲興奮的躥出來,張著一對小薄翅,晃晃悠悠就向那匹馬飛去,結果被那馬鼻子一噴,一個觔斗噴飛了,暈頭轉向被蘇蘇接在手裡。
「看來奧丁是要接我去神界,正好,早就想去看看了。」順便瞅瞅魔刀到底想幹嗎。蘇蘇還是第一次騎飛馬,主意打定便似個孩子似的攀了馬脖子,興奮的四處亂摸,弄得那匹馬渾身不自在。
雷沃丁一見,也要去,卻被蘇蘇一腳踹了下來,理所當然地說:「小雷,你那麼燙,小斯會受不了的,你自己飛。」
雷沃丁悶悶不樂跟在一邊,暗自鬱悶著,為嘛是「小」雷,他明明是一把很大的劍啊。話說回來了,巨人的劍,能小麼?
只有那條蟲,炫耀似的趴在蘇蘇頭頂,把玩著自己肥肥短短的尾巴,哈哈,小雷,小斯,只有它是「蟲蟲」,沒有小字啊,意味著這兩位都比它矮一頭呢,這傢伙頗有些阿q的在那自我滿足著。
不愧是三界最快的馬,轉瞬間,茫茫亡靈軍團便被甩在了地面,從天望去,地密密麻麻一片,看不到邊,半空中
巨龍噴吐冰彈,卻只能看到幾百道折射著藍色光澤的一路,最終無力的墜落。
一切都被拋在身後,他們不斷升,穿過了雲層,原本是漫漫長冬的世界突然變得明亮起來,半透明的虹橋盡頭,一片散放著淡金色光芒的6地出現在天空。
「這裡是另一個空間?」蘇蘇自從死國一行後,似乎對空間的認識更為清晰了,雖然她明明是從下面飛來的,卻分明感到了這裡乃是另一個次元。那虹橋只怕是次元間的通道。
「當然三界原本就不是普通的中下關係,它們是相互連通的三層空間。」蟲洋洋得意地開始賣弄,「而貫穿這三層的就是世界之樹。」
「那只不過是神話。」蘇蘇說才不信有樹可以同時生長在三個空間。
「哼,待會你見到知道了棵樹,我住了萬年!」
「你不是蟲嗎?什麼時候變了蛀蟲了?」蘇蘇奇怪了。
「唉,人蠢可怕,人蠢到不知道自己蠢才真可怕。」蟲搖頭晃腦地說。
「唉,不過啃了幾年以為自己是生了。」蘇蘇毫不客氣的回嘴。
雷沃丁無可奈何看這個活的年數以萬來計算的傢伙爭執這些無聊的問題,突然生出了種遇人不淑的悲愴。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和蠢人在一起,不就可以反襯出自己的智慧了?雷沃丁想著,不由自主地微笑了起來。
斯雷普內爾鄙夷的看著這三位,暗「又傻了一個」由得飛得更快了些,它只想早點交差,然後離他們遠遠的,畢竟傻是會傳染的……
奧丁在他的花園單獨接待了蘇,其他人則被以各種理由支開了。
「真沒想到雅小姐,竟然是他的妹妹。」奧丁細細打量著蘇蘇,一次在地面匆匆相遇次表明身份,但是礙於魔刀在場丁並不敢把他的好奇寫在臉,他對魔刀自稱的神秘莫測的種族還是頗為忌憚。
但是他對與之同族的蘇蘇卻格外有興趣許是因為他第一眼看見,便知道這是個毫無心機的丫頭,也許過於強大的力量,使她的心智更為晚熟。而另一方面,也許是因為這是個女孩子,對於和少女打交道,奧丁對自己有更多的自信。
奧丁雖然已到中年,但歲月的累積讓他更加風度翩翩,來自智慧之泉的恩賜,又讓他更顯得睿智成熟,然而金色的,碧藍的單眼,卻又給了這樣一個看似正經的人幾分頹廢,幾分隨意,以及更多的神秘感。而這些特質,恰恰是貴族養尊處優的少女們最迷戀的。
可惜,這一切丟到蘇蘇面前,竟沒有絲毫吸引力。蘇蘇永遠關注的,都只有他那不搭調的天藍色大簷帽。
「奧丁大叔,我覺得你有話要跟我說?」蘇蘇受不了別人用那種色迷迷的眼神盯著她看,要不是這傢伙和魔刀有協議,她一定把他另一隻眼睛戳瞎。以前假扮瑪雅的時候就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現在知道他是奧丁,一股難掩的厭惡便從心底浮現。
奧丁一眼看穿她的心思,這丫頭喜怒哀樂都放在臉,比起那個神秘莫測的魔刀,倒讓他多了幾分安全感。男色無法誘惑,他卻知道什麼能引起她的興趣。
「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何與現在的密密爾,就是你哥哥結盟?」奧丁一邊說一邊觀察蘇蘇的表情。
「我當然……」蘇蘇話一衝出口,立即意識到自己說漏了,頭一扭,不客氣地說,「你愛說不說,你不說,我去問他也是一樣。」封明月一定會告訴她,但是蘇蘇還是希望聽到不同的版本,光是小花那個故事都以訛傳訛的不知真相了,她才不要偏聽偏信。奧丁她信不過,但封明月她照樣信不過,她心知那傢伙不是牙,絕對不是!
「我留你在這,就是想把我知道地告訴你,你願意信誰便信誰,就算誰都不信,我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
哼,你又能把我怎樣?自從領悟了斷水,蘇蘇膽子更大了,這奧丁要真拿出盧恩文字的咒文,她倒有興趣挑戰一番呢。
「這一切還要從一個黃昏說起。」奧丁知道蘇蘇會聽,也不再和她東扯西拉。蘇蘇果然來了興趣,奧丁已經經歷過一次毀滅?那為何還會在此?
「那一次,我被吊在樹九天九夜,終於感動了密密爾,用一隻眼為代價換來了盧恩文字,得以瞭解世界的本源,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毀滅是我們必然的命運。我焦急的尋求生路,我問過命運女神訪過海拉的先知顧問,可是洛基的出現破壞了我一切的努力,我們最終難逃滅亡……」
蘇蘇睏倦的打了個哈欠些她在地球都有聽說,這位大叔什麼時候才說重點啊?
「……火焰之劍的烈焰燒掉了整個宇宙在這時候,我看到了真實之。」
「停!」蘇蘇來了興趣,「那個時候,你應該已經……」
「沒錯,我在巨狼芬尼爾的肚子裡到了那本,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我被騙了,我們的滅亡早已蓄謀已久,而罪魁禍,其實是那個沉默的龜縮在地底的醜女人海拉。她故意抹去了盧恩文字關於她的記載不知道,真實之記錄著一切。我甚至知道
直都在悄悄地改變一切,把偏離軌道的命運撥正,而修正手段便是時間氣得直白一些便是斷層!」
「不可能,時間沒有斷層,就算我能斬斷時間線總會有更多的線在流動!」蘇蘇肯定的說,無數個本體重合在每一點只有攔住了一個,才會看到更多個奔跑的自己們不斷的跑著圓圈,互相重疊著,因此,即便改變了任何一條軸,對整個趨勢並不會造成影響。
奧丁對蘇蘇的回答有些意外,但旋即露出了了然:「沒錯,時間不會被完全斬斷,她永遠只是相對停頓,因此,在相對於我們停止的時候,海拉卻能有足夠的時間做出新的歷程,那一段從缺口中延伸的時間,就是時間氣,那氣同樣是一個圓,同時也是終點,它們完美的重合,因此斷層中的生命根本就不知道,在它們以為僅僅是一瞬的時間裡,在另一個氣裡,已經過去了幾百年,而有些東西,就在不知不覺中被更改了。」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睡了一覺,我覺得只有一瞬間,對於醒著的人卻過了千年?」蘇蘇覺得自己有點明白了。但是這麼想起來,確實很可怕,因為她永遠不可能知道在自己生命的一秒,甚至零零零……個秒內,生了什麼事,「那太可怕了!」蘇蘇感慨。
似乎在九州,便有彈指千年的說法,某些科普也會擺出時間無限分割論之類貌似深奧的東西。那些蘇蘇以前並沒有太在意,但現在,當她意識到一切都是真的,一切都生在她生命的點點滴滴中,她突然感到一種憤怒。
「這太可恨了!我能容忍有人如此修改我的生命!」蘇蘇很快便把憤怒表現了出來。
奧丁輕輕一笑:「當時我與你樣,震驚之後便是憤怒,而就在這時候,我見到了魔刀,他從一個空洞中走出,站在我的面前,問我想不想學到海拉的技術。他說,時間可以是水面,也可以是氣,如果我希望,他可以把現在生的一切當作氣,而新的主流,就讓我自己來寫,那一刻,我毫無猶豫的同意了。因為無論需要付出什麼代價,無論他的目的為何,都不會比世界毀滅更糟了。」
原來是:馬當活馬醫。蘇蘇瞭然的點頭:「所以次你說,你早就封印了洛基?」
「是的,在他的幫助下,終點又變成了點,一切從巴爾德死亡之前三百年開始,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印了洛基。但是那一年,也許是因為扭曲時間軸的緣故,掉進來了一些我也不瞭解的東西。他告訴我,任何外因都可能改變一切,那段時間我幾乎草木皆兵。」
「所以你會追殺露絲和爾。」
「是的,可是我沒料到,我會漏掉了最的那把劍。」奧丁歎息。
蘇蘇琢磨著,卻有了點:「可是基已經不存在了,為什麼霍德還會被呢?」
奧丁歎氣:「為了延續之前的,我隱瞞了封印洛基一事,同時,神界最強大的神器都出自洛基之手,我不忍刪掉這個部分,就在這時,魔刀說他可以客串這個角色,於是對於其他人來說,洛基一直都存在著,只是行蹤更加飄忽不定了。
「可是我記得你在封印碧水劍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奧丁明明指認花小舞就是洛基,但是蘇蘇知道那不可能,因為小花之前一直被羅曼的教皇封在盒子裡,實體根本不能離開那個矮子半步,而且他和碧水的重逢,蘇蘇還是見證,一切都生在巴爾德死後。那麼,在那之前,碧水究竟曾和誰在一起?這些事,只怕還是碧水自己最清楚……可是這麼重要的事,碧水為何從來不提?這可不像那把多嘴的劍,真是奇怪。
「那件事不可能是魔刀做的,因為他一心想和海拉作對,不可能按照海拉的意志促成諸神的黃昏。那人只可能是海拉的幫兇,你那位朋,正好是轉輪王的人,海拉也是轉輪王,他們互相幫助,聽起來很有理由。」奧丁嘴如此說,卻注意著蘇蘇的反應,看來他自己對這個推論也是存疑的。
互相幫忙?蘇蘇只記得海拉說了句「他該死」。連陽壽都捨不得給,還想要他的命,這是同行間互相幫忙的態度?這件事顯然沒這麼簡單。
「原來人已經接到了啊,你們在聊什麼?」清朗的聲音插了進來,如同四月裡的春風,帶著陣陣暖意。
蘇蘇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
「我正要把她帶去呢,你的妹妹真是可愛。」奧丁笑道。
蘇蘇白了他一眼,什麼可愛,噁心死了。
封明月特意穿了件月白色的長袍,面畫了枝雪梅,淡灰的梅枝從身一直延伸到下擺,俊美的臉帶著溫和的笑意,蘇蘇依稀看到了牙的影子,不禁皺了眉頭。
「既然來了,也不陪哥哥聊聊?」封明月道。
蘇蘇勉強擠出個笑容:「是啊,哥哥,幾天不見,我怪想你的。」說著便向封明月走去。
奧丁站在一旁,和藹的笑著,目送著他們向知識古井的方向而去,臉看不出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