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站到岔路口了,你要怎麼做呢?」那把劍突然變成了一個紅衣的女子,在水下嘲笑著蘇蘇。
「你到底什麼意思?你為什麼要給我看那些?」不知何時,她身上的傷痕不見了,那個遠古的故事,果然只是記憶。生過的事情,就如夢一般,除了這妖心,幾乎沒有誰記得。
「那不是我給你看的,破空之門會打開,只是因為你的存在。你在哪裡,哪裡就是你的現實。」那女子就像她的倒影一般,在水下撥弄著,卻始終保持著嘲弄的語調,「可惜啊,你,只有一個,永遠只有一個……」
蘇蘇看著頭頂的畫面,玄等不到她的回答,又和天兵戰成了一團,封夾在中間兩面難做人;腳下,機關堡為了保護她已經面目全非,牙更是傷痕纍纍。她渴望玄的溫柔,不希望看見那個無情的魔王,可她也不能辜負牙的深情,可是選項,卻只有一個,她到底要怎麼做?
牙從地上抬起頭來,無視面前的余元,卻死死盯著那個大圈,圈裡面的畫面不知何時開始以正常的度進行了——他看見了玄,沒有魔化的玄,一邊抓著魔刀無情的斬斷祝融兵團的身體,一邊不死心的望著空中的紅色妖劍;他看見自己面前的妖劍輕顫著,與妖心若即若離,同源的羈絆,讓他幾乎聽見蘇蘇矛盾的心聲。
牙突然對著妖劍大吼:「別管我!阻止玄,一定要阻止他!」
「你現在還有工夫管它麼?」余元獰笑著,牙早已動彈不得,只是死死地盯著妖劍——玄的計劃,破空的成功,幾十萬年的期待,就差這一步了……玄冥,你一定要加油,然後,好好活下來……玄冥也好,蘇蘇也罷,無論是哪一個,都是他夢裡那最靚麗的色彩,他突然覺得,只要能一直這樣看著她,是哪一個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余元再次祭起金光銼,兩點金光硬生生從牙身體裡穿出,疼得他出絲絲的吸氣聲。卻見那金光合成一股,直向半空中的妖劍打去,牙大驚,手一甩,奮力出一道勁氣,將那金光劈開,金光銼卻一分為二,去勢不減。牙一咬牙,拼盡全力一躍而起,用肉身去擋那金星,一下被那力道打出老遠,鮮紅的血噴濺而出,在空中畫出一道淒美的弧線。
余元知道,他押對寶了!這魔刀刀魂若是抓回去煉器,定能煉出通天的法寶來。可魔刀封神刀法厲害,他余元就算是不死身也經不起多少刀,偏偏,這把刀卻動了情。情一字,令多少英雄折腰?只要盯著妖劍打,再強大的刀法也成了擺設!毀他肉身,收他元靈,如此良機,萬載難逢!余元現自己簡直是個天才,看著牙渾身血污跌坐在地,余元的目光更為貪婪,他倒要看看這魔刀的轉世,命能有多硬!
牙強撐起頭來,死死的盯著余元,眼睛裡全是怨毒,余元極為享受這種單方面的折磨,一次次祭起化血刀……
突然,「嗤」的一聲悶響,余元的化血刀落空了。棒槌一棒子擱倒了自己的對手,用自己的本體大木槌把那化血刀卡住,死死不放。他那可憐的桂木被砍出了一道縫,棒槌疼得嗷嗷大叫。
余元惱羞成怒。祭起金光銼就要打他。只見兩點亮光從牙體內穿出。帶起幾片皮肉。牙悶哼了一聲。卻用自己血肉模糊地雙手死死抓住了那兩點金光。余元強運口訣。那金光銼竟然渾然不動。
牙唇齒間含著血。死死盯著余元。恨不得一口把他吞掉:「我地人。你一個也別想動!」
「大哥……」棒槌感動得熱淚盈眶。
余元猙獰地大笑:「困獸猶鬥。還要垂死掙扎?哼哼。就算你是魔刀。還不是得屈服在我地腳下?」余元一腳踩在牙地臉上。狠狠地碾著。享受這種居高臨下地快感。
牙眼中冒火。兩手一揮。一把把掌中地金光銼打進了他地雙腿。余元大叫一聲。踉蹌了幾步。吼道:「你找死!」說著舉起了寶劍。好一把頑劣地魔刀!只需要一劍。這刀魂便是他囊中之物了。至少在機關堡化為烏有之前。他還能拿點饋贈。也不枉來凡間跑一趟。
可就在這時候。異變陡升。一股奇怪地壓力突然降臨。余元滿身地法寶紛紛棄他而去。余元抬頭一看。一個巨大地金屬圈子在空中盤旋。幾百星君皆失了法器。驚慌失措。
「金剛琢?」余元惱羞成怒,該死的太上老君,已經一天一夜了,竟然還不見人影!難道這一戰,就要敗在這小圈子手中?
牙不可置信的看著半空,已有一半插入破空之門的妖劍竟然退了出來,圈中的畫面一瞬間模糊,而後「咻」的一下消失不見。紅光一閃,一個紅衣女子從天上落了下來,站在牙身邊,望著余元嫣然一笑,笑得是那樣冷!
這一笑,絕對不是傾國傾城,可在場的星君卻挪不開視線,天地間彷彿只有那抹紅……重獲妖心的妖劍,舉手投足間,嫵媚之姿渾然天成,一心動,眾心皆動,豈是這些後晉星君可以抵擋的?
蘇蘇手一招,金剛琢乖乖落回她手上,掌一翻,各式各樣的仙兵仙器被倒了出來,亮晶晶染花了半邊天。那些兵器像是看見了朝思暮想的女王,繞著蘇蘇愉悅的轉了一圈,而後方向一轉,各自向主人飛去。殘存的上百仙人(eb用戶請登6。)
只覺得眼前一花,竟然是自家的寶貝回來了,心中還沒來得及歡喜就面色大變。只見那些法寶紛紛顯出神通,對自己的主人使出殺招!仙人們哀號著四處逃散,卻哪裡逃得掉,個個斃命於自己寶貝之手。
余元大驚,爬上五雲駝就要跑,那化血刀、金光銼卻緊隨其後,一下把他打下馬來。就在這時,余元邊上突然冒出一顆瘦小的頭顱來。
「土府星君,你怎麼才來!快快救我!」余元大喊。
土府星君腦袋一轉,滴溜溜從地下蹦出來,睥視著狼狽不堪的余元,哈哈笑道:「余元,你也有今天!還記得你把我吊在袋子裡燒那事兒不?」
余元面色大變,青紫的大臉上肌肉蠕動,很是駭人:「土行孫!現在你我皆為聖母辦事,那事若不是你偷我神駝在先,我豈會無端燒你!陳年私怨,你難道想現在了結!」
土行孫嘿嘿一笑:「正有此意,我就在等你不能動彈的這一刻!」說罷手掌一揚,一盞水晶燈中竟有一團青藍色的火焰。
「混帳東西!你早得手竟然拖到現在!」余元破口大罵,揚言若能活著出去,定要把他扒皮抽筋,把靈魂丟到畜牲道永世不得**。
土行孫卻嘻嘻笑道:「那也要你有命出去!」說罷一頭鑽入土裡不見。
「攔住那個混賬!攔住他!」余元哇哇大叫,卻見紅衣的蘇蘇輕盈地落在他面前,手一招,化血刀自動浮起,對著余元的臉就是一刀!
余元大叫一聲,摀住了鼻子,手指間,鮮血淋漓。蘇蘇面無表情,那化血刀刷刷兩下,余元又是一聲慘叫,兩耳已經沒了。
「你這妖孽!」余元大喝一聲,手腳亂蹬,直向蘇蘇撲來,蘇蘇食指輕彈,那化血刀刀鋒一轉,斬下了余元雙臂,余元還待大罵,卻只得劇烈的咳嗽,咳出了幾灘混濁的血污。那化血刀意猶未盡,一刀刀在他身上片著肉片。余元一陣陣抽搐,終於一動也動不了,只有那對混黃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天火熔爐的方向,裡面寫滿了絕望。
蘇蘇眼眸中紅光漸弱,手放下,轉身向牙走去,那失去控制的化血刀刷一下掉下來,一刀把余元戳穿,可憐余元不死之身,活著生受這凌遲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