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時期,天地初開,妖魔橫行。九州大地就只有女媧和伏羲兩個神,這兩位日久生情,某日拜天拜地,結為夫婦,生了十二個孩子。但與妖魔比起來,勢力仍顯單薄,女媧便摶土造人,分給孩子們,於是便有了十二個部落。
玄是最小的孩子,卻和其他十一個不同。他繼承了父親的蛇頭,和母親的蛇尾,因此是一個半蛇的怪物,被哥哥姐姐疏遠,只有封願意跟他親近。直到三百歲以後,玄才完全褪去蛇皮化**身。這兄弟倆與其他部族關係淡薄,選了偏僻的地方自立部落,整天與沙石為伍。他們用泥土做了房子,做了窯爐,燒製器皿。某一天,在挖掘新的窯洞時,他們現了一塊奇怪的石頭,所有的石器竟然都無法損傷它,兩人驚喜異常,便把這石頭放到熔爐裡去燒,燒了七七四十九天,竟然紋絲不動。
忽一日,天降火雨,封和玄帶著部落的人避難。一團天火砸進了熔爐,那塊奇怪的石頭竟然裂開了兩半。封和玄忽然明白了,相視一笑:「我們兄弟二人不妨打個賭,百日之後,看誰先煉出寶貝來!」
於是兩人各拿了一塊,自回部族加工去了。
之後,玄便建了一個巨大熔爐,他要煉製一件最為鋒利的東西,可以破開一切,讓那些瞧不起他的兄長再也不敢說一個不字。直到第四十九日,他終於煉成了一件弒神利器,他給它取名叫劍,但這把金色的劍似乎少了什麼,玄無意中被劍劃破了手,一滴血滲進了劍身,被貪婪的吮吸乾淨。玄恍然大悟,每日以自己的鮮血餵劍,把劍回爐重煉,他哪曾想到,他身上流的不是凡血,而是女媧和伏羲的血脈。直到第九十九天,熔爐中突然升起了一團紅霧,那霧結成了一塊紅色的寶石,再次投入爐中,不多久,一把紅色的劍橫空出世,天地驚動。
「玄冥!從今以後,你就叫玄冥了!」玄興奮的呼喊,那把劍已不僅僅是劍,而是與他血脈相連的親人。玄冥也不負所望,剛出世便可化為人形,玄更是寵愛非常。
於是,玄氏部落就多了一個紅衣的小姑娘,像個小尾巴,整天跟著他們的族長,奶聲奶氣的叫著爸爸。玄無論在忙什麼,必然停下來,給那孩子細細解說,好吃好喝的定然不會少了她的,儼然一位親生父親。只有玄自己知道,他對她的情感早已越了父女,玄冥是他的希望,更是他的一切。但是沒有人知道,那個喚作冥兒的丫頭,其實是一把劍。
一晃,兩百天過去了,封終於出現了,帶來了一個男孩子,封說,這個孩子叫封神,不過這名字太霸道,所以他都叫他牙牙,因為他的本命魔刀縮小的時候,就像一顆孩子的虎牙。
封和玄兄弟兩個再一次聚在了一起,少不了大吃大喝慶祝一番,玄冥便和牙玩到了一處。不過這個玄冥,骨子裡卻是蘇蘇。
蘇蘇喜歡玄,玄長得並不像她父親,比她的生父帥多了,但是她就是覺得他異常親切,以至於在第一眼就認錯。之後蘇蘇明白了他的身份,便一直爸爸、爸爸的叫上了。玄似乎並不討厭她這樣叫,很樂於擔任這個角色。
每次依偎在他的懷抱,蘇蘇就會想起自己的生父,那個離開了家六年的父親。她不知道父母離婚的理由,她的母親也是隻字不提,只用小孩子不懂這麼荒謬的理由搪塞她,這一搪塞就到了她畢業踏入社會。這六年,她父親一次也沒看過她們。
於是她下意識地認為。她們母女是被父親拋棄地。她不自覺地對所有男性築起了堤壩。保護自己脆弱地心靈。但這壁壘在到達這個世界時就消失了。也許不是自己地世界。讓她覺得格外放鬆。她很簡單地接收了玄。也很輕易地接收了牙。無論是那個大個地。還是眼前這個男孩。
也許大家都來自同一塊石頭。蘇蘇覺得自己很喜歡這個孩子。和他在一起。他身上地能量。讓她覺得可靠。
「你就是玄冥?」那孩子很主動地和她坐在一塊。
「嗯。」蘇蘇大膽地看著男孩漂亮地臉蛋。不愧是非人類啊。簡直像完美地藝術品。找不到一點點瑕疵。
「你很漂亮。」男孩很直接地說。「我很喜歡你!」男孩說著抓住了她地手。
蘇蘇趕緊抽了回來。低聲道:「我也喜歡你。」單純地對漂亮事物地喜歡而已。她地心智好歹是二十來歲地。怎麼也不可能對幾歲大地男孩子有感覺。
「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男孩叉著腰,做出一副威武的樣子,「爹爹說,我就是為此而存在的。」
這彷彿誓言一樣的話語差點把蘇蘇感動了,卻被後半句話給噎個半死,蘇蘇乾笑著,有些不知所措,一眼瞥見地上的小花,火紅火紅的,很是漂亮,趕緊摘下來,遞給對面的男孩:「送給你!」
男孩愣了一下,遲疑著不原意接,反而道:「我從來不知道,你是討厭我的。」
「?」蘇蘇愣了,這是什麼意思。
「曼珠沙華,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你是在嘲笑我跟你無緣無份嗎……」男孩跟著封走了,臨走時,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老天,那個居然是彼岸花,她竟然拿這種不吉利的花送人。
唉,這一次分開,卻不知幾時才能再見了。蘇蘇遺憾的回頭,卻見玄站在身後。
「很漂亮的花啊。」玄一把把她抱在懷裡,「這是幸福的花朵,和我的冥兒真是般配。」玄說著,把花放在蘇蘇胸前,那花竟鑽了進去,消失不見。蘇蘇想起了自己胸前那個紅色的,如同一朵花的印記,原本以為是蓮花,沒想到竟然是曼珠沙華。
玄緊緊地摟著她,低語著:「如果有一天,你把我忘了,問自己的心,它會告訴你歸來的路……」
蘇蘇奇怪的看著玄,封和玄,今天談了什麼,為什麼這樣的玄,流露出的全是離別的憂傷。
日子如往常一樣過,平靜的氏族部落沒有什麼紛爭,但是蘇蘇知道,世界並不太平,因為部落裡的鐵匠越來越忙碌,大量的兵器,一批又一批的運送出去。她聽那些進來部落的人說,天下兵器,只有封玄兩家的不同尋常,因為弱小的人類,只有仰仗他們的神兵,才能戰勝地上的神。在這裡呆了這麼久,蘇蘇知道,這個時代的神,其實和妖魔沒有兩樣,他們佔地為王,大多靠剝削壓搾人類來鞏固地盤,像極了那些強收保護費的黑社會。
終於有一天,一個青年來到了部落,指名要玄給他打造弓箭。幾天後,傳來了消息,東方大帝的十個兒子被人殺了九個,屍體上插著的金箭上,有玄的族徽。
然後,玄就走了,臨走前,問蘇蘇要不要和他一起。
「是去殺人嗎?」蘇蘇問。
「去殺神。」玄笑了,笑的詭異,眉目間透出張狂的氣息,彷彿他盼這一天盼了很久。
「我要跟著你,但我不要殺人,殺神也不幹。」蘇蘇固執的說。
「你是我的寶貝,你不想染上鮮血,我也不會強迫你,我借到了封神。去殺神,有他已經足夠了。」玄深深地注視著蘇蘇,「你去找封吧,他會好好照顧你的。」玄說完就走了。
蘇蘇失落的站在原地,腦海裡只有玄的背影。玄想做的事情裡面,卻沒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