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個恢弘的遠古戰場,天上,地下都是些叫不出名的怪獸,蘇蘇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夢見這些東西了,但這一次格外清晰。
她似乎在高高的空中,掠過怪獸的大軍,果然又在隊伍前面看見了那條造型奇特的龍,龍身上的鱗片有著金屬的光澤,閃閃光,華麗異常。仔細一看,蘇蘇不禁吃了一驚,這哪裡是什麼龍?分明是各種兵器的集合體!成千上萬,甚至更多的刀劍,拼成了龍形的怪獸!
怪龍在猩紅的雲層下盤旋,龍上站著一個人,黑色的長在狂風中亂舞,漆黑的戰甲更是襯托出他蛟龍一般的身姿,他的手上握著一把漆黑的大刀,刀身上濕嗒嗒粘糊糊,浸滿了鮮血。
這背影,怎有著莫名的親切?
蘇蘇奇怪了,卻見那人猛地一回頭,漆黑的眸子裡飽含深情,輕聲喚道:「冥兒……」
那一聲喚,溫柔的彷彿可以融化一切,蘇蘇卻感到渾身冰涼,一股恐懼向四肢百骸蔓延,緊接著,彷彿有什麼東西,正要破殼而出!
「不要!我不要想起來!我是蘇蘇,我是蘇蘇!」
猛然驚醒,蘇蘇看著陌生的房頂,呼呼的喘著粗氣,胸口急劇的起伏,只有心口,有著微微的刺痛,卻又空蕩蕩的使不上力。
好像做了個怪夢,而且還是惡夢,歪著頭想了想,卻沒想起來,只覺得一片血紅。
算了,不想了。不過,她這是在哪?她家的天花板不是應該是粉紅色的麼?
木結構的房頂,很古老的蚊帳,還有硬邦邦的木板床,以及充滿谷糠的枕頭,腦袋一轉,咯吱咯吱響。
不過。這床上地感覺不太對啊。旁邊這個肉乎乎。散著熱氣地物體是什麼!
蘇蘇偏頭一看。枕頭邊上竟然是個黑乎乎地腦瓜子。頭亂糟糟地。不長不短。卻見那腦瓜子一轉。臉露了出來。那是一張算不上好看地臉。路邊隨便可以抓出一大把來。稚氣未褪。卻有短短地鬍子茬。嘴張得老大。掛著涎嗒嗒地口水。關鍵是。這傢伙是個男地!
於是。伴隨著一聲尖叫。某人被一腳踹下了床。
一毛夢見自己正在金山上數錢。卻冒出來一個肥肥胖胖地老婆子。臉上一顆肉痣一跳一跳地彷彿一隻噁心地蒼蠅。
「臭小子。不幹活還想拿錢?做夢去吧!」說罷拿了根拖把。一把將給他掃出門。
一毛捂著屁股。大喊:「封四娘!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才不要欺人太甚!你到底是誰!你在我床上幹什麼!」蘇蘇惱羞成怒,拿被子把身子一包,紅著臉瞅著床底下這位。
一毛一看,一跳三尺高:「你,你是誰!你怎麼在我床上!」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從哪裡把我弄來的!」蘇蘇狠狠瞪他。
「你……我……我,我哪知道!你從哪裡冒出來的!那把劍呢!」一毛嚷著要上床找劍,蘇蘇兩腿一伸,一副你敢來我就踹死你的模樣。
「我才不管什麼劍,你要是敢靠近,我就叫了!」
「你叫!我還要叫咧,那可是我的床!」一毛袖子一挽,就要上來拉人,蘇蘇也不客氣,一巴掌甩過去,結果果然傳來一聲尖叫,叫的不是蘇蘇,而是一毛。
「哎喲……你到底是誰!手比刀子還利!」一毛捂著胳膊,上面劃開一個大口子。他可是打工打遍三十六行,行行都能來一手,保鏢,神偷都幹過,腿腳功夫絕不含糊,居然被這麼個小姑娘一個巴掌刮出血來,他可怎麼見人啊。
蘇蘇也嚇了一跳,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揮了揮,五指尖居然冒出紅光來,輕輕一劃,床單上就是一道口子。
「你,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麼!」蘇蘇大怒,她怎麼變成剪刀手愛德華了?
「你是當賊的喊抓贓!受傷的是我耶!」一毛委屈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還得自己裹傷口,突然想起來自己私藏的寶劍,「天哪,那把劍丟了我可怎麼跟老闆娘交代,我不要被炒魷魚啊……」
炒魷魚?聽到了熟悉的詞彙,蘇蘇一愣,古代的房間卻出現現代詞彙,蘇蘇想起了小說中的常見橋段:「難道這裡是片場?」
「什麼騙場?這裡可是正經地方。」說著一指窗外,一面旗幟迎風飄揚,「看見了沒,鳳門客棧!」
「噗!」蘇蘇幾乎笑出來,「鳳門客棧?」還龍門客棧咧。
「笑什麼笑,老闆娘姓封,自然叫鳳門。」一毛一邊齜牙咧嘴的纏傷口,一邊慢吞吞的說,這小丫頭,比他厲害,還是小心安撫為妙。
「別告訴我是風四娘?」
一毛瞪大了眼:「你知道?」
蘇蘇傻眼,自己不會是穿越到了新龍門客棧裡面了吧?這年頭,穿越就這麼流行?還有自己手上這收放自如的紅色激光刀是啥東西?還附帶能力不成?
一毛一看小姑娘不說話了,只是盯著自己手掌看,那紅色一伸一縮的,還以為是被四娘的名頭嚇的,立馬得意起來:「哼,這下你知道了吧?我就是鳳門客棧號稱一瓢在手,吃喝不愁,玉面神廚,萬能打雜的斷……」
「一毛!死小子,大半夜的嚷嚷什麼!」隔著牆,四娘的聲音傳來。
「哦……原來你叫一毛。」蘇蘇恍然大悟。
「你給我閉嘴!」一毛一下子跳上床,把她兩手一捏,嘴巴一捂,就往被子裡塞。
蘇蘇嗚嗚亂掙,一毛哎喲喲暗哼了幾聲,壓低了聲音懇求道:「姑奶奶,小祖宗,算我求你,等會她要是進來了你乖乖的一聲不吭可好?等她走了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千萬別出聲,那女人是個母老虎,吃人不吐骨頭!」
蘇蘇趕緊點頭。
「我放手了?」
「唔。」連點。
就在這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四娘托著油燈進來,屋子裡頓時大亮。
一毛揉了揉眼睛,慢吞吞來了句:「老闆娘啊,你能等我穿上衣服再進來麼?您知道,俺習慣裸睡。」
四娘看著脹鼓鼓的被子,嘴角一抿,笑道:「我還真不知道,你小子習慣和姑娘家裸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