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洞府,陳平立刻知曉此刻洞府內氣氛不對。
沈不凡上前急道:「陳平,你這數日去了哪裡?可見到香兒?」
陳平楞道:「小師妹怎麼了?」
沈不凡不語,定定看了會兒陳平,怒道:「混賬!為何你的修為無一絲一毫的長進?我給你的靈丹你都用到哪裡去了?」
陳平默然答道:「都吃了,只是陳平修為剛剛才突破六層,這數日豈會再有突破。」
沈不凡揮手指著陳平,卻氣得說不出話來。
莫雨薇輕輕扳下沈不凡的手臂,淒然對陳平道:「香兒找尋你不到,在四日前不見了……」
陳平原先如枯井般的心,咯登一下,卻未說話。
沈不凡怒道:「且不管那頑兒,陳平,我且問你,那紫青劍你可煉化?」
陳平「噌」的祭起紫青劍,那劍體閃現青紫兩色,在洞穹下嗡嗡不止。
陳平一拜道:「陳平自持無十成把握,但憑借紫青劍與噬火獸的幫助,大可一戰。」
沈不凡微微點了點。掏出一張符咒。道:「此符你且拿去。或許憑此你可勝出。」
陳平接過看時。竟是一張小五行符。
次日。主殿外。
長風道人逝去後。霧靈宗成了兩派。
渡松沈不凡、行松莫青雲與青松何雲興儼然包成一團。而玄松尹松明則和道松、明松兩人捆綁在一起。而妙松則生性孤僻。不參與其中。
而窺松則早已喪命於鬥法中。逝去已久。
待各人坐定,霧靈宗三位白斑斑的長老,與青雲門、意合門的嘉賓,一道坐上了看台座椅
兩名白袍弟子將陳平和凌雅芙帶上了擂台,看台上刷的飛起一位長老,在擂檯布起禁制來。
陳平看了看擂台後數位師伯,雖各自坐定,卻隱隱成了兩派,思道:「即使師尊贏了,又有何用?恐怕今後宗內的日子要亂了……」
待他看到意合門那一紅一黑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倉促,低下頭去。
陳平這絲表情僅僅是剎那之間,一閃便逝,尋常人注意不得。
但看台上的紅衣女,卻眼中疑色一閃,手撐住頭額思索起來。
一聲罄響,比鬥開始。
看台上眾人臉色儘是凝重。
忽的,一身黑衣的寂宇威呼呼大笑起來,道:「玄松宗主,我先恭喜你了。」
此言一出,渡松一方數人臉色齊變。
寂宇威又道:「此子才煉氣六層修為,而這位小冰美人卻將要突破煉氣期,轉眼便築基,這場該怎麼打?」
玄松一笑道:「此女乃老夫關門弟子,天資極佳,入門才兩年有餘。」
紅衣女也唧唧一笑,道:「那定是尹兄教導有方啦,此女甚佳,不知可曾與人雙修之好?我意合門良禽甚多,不如你我兩門聯姻如何?」
玄松疑頓道:「紅蓮仙子美意,老夫領了,只是,這個……老夫卻做不了主,此女乃北齊鬼谷主之女,只是寄習於此。」
寂宇威嘿嘿一笑道:「凌鎮南那廢材看著幾手陣法,我還當真沒把他放在眼裡,若不是他鬼谷有著凌老祖庇護,豈能在北齊如此大國中站穩腳跟。」
玄松稱是,便邀起兩人看起比鬥。
陳平二人還未開打,青松何雲興猛的跳出,指著意合門雙魔,道:「魔頭,台上比鬥未止,你等休要猖狂,不如這樣,你我就此賭鬥一場如何?」
陳平身形一顫,轉頭看了看青松,這位他入宗的引領人。
寂宇威哈哈一笑道:「賭鬥?籌碼若是小了,本座無甚興趣,你一假丹期修士,能拿得出什麼?」
青松不語,啪的拍出一根骨脊,道:「五階妖獸靈脊一條,可有興趣?」
寂宇威眼前一亮,道:「甚有興趣。」
青松道:「你呢?可有靈物與之相襯?」
寂宇威不言,掏出一塊鴿蛋般大小的青色晶石,道:「青松道友,請看!此物可比上你的五階靈脊?」
在正中一直微瞇雙眼的霧靈宗長老,其中左一人,看了看那青色晶石,道:「寂長老,如此大小的青軒石足矣,既然你兩人有此雅興,好,我便做個中人。」
青松一聽那青色晶石竟然是青軒石,一驚,笑道:「好好好!小師弟,你待我把這青軒石贏來,也好替你蕭兒鑄把風性法寶!」
兩人將手中之物一拋,便各自扭頭不言。
陳平腦海中忽聽一言道:「陳平,凌雅芙佈陣甚是厲害,你萬不能給她佈陣的機會,一開始便近身攻擊最適宜。」
待陳平扭頭一看,卻是青松神識傳音給他,他便微微點頭回應。
陳平道:「凌師妹,得罪了。」
凌雅芙冷然不語,欠了欠身。
陳平啪的拍出兩道早已催的雷暴符,也不管凌雅芙有無躲開,便布下驅靈法陣,招出符靈。
凌雅芙抬手驅使法器砸開兩符,拍出一物,慢慢道:「陳師兄,我們斗陣如何?我欲布下此陣,其名為三星天盲陣,乃三幻陣疊加,是我數月悟得,你若能破得,我便認輸了!」
陳平一愣,不想凌雅芙居然說出此言,不由望了望她那張冷眼的臉龐,以及一雙含著複雜莫名神色的眼睛……
看台眾人聽言,表情不一,青松急道:「勿聽她言,切勿讓她佈陣。」
玄松頓時怒斥青松道:「七師弟!你……」話未說完,他卻又聽到擂台上陳平說道:「好吧,就如凌師妹所說,我們便來斗陣!」,不由轉怒為喜,想來他對凌雅芙的陣法極其信任。
沈不凡一直未一言,待聽見陳平如此說後,也禁不住歎了口氣。
陳平揮了揮手,驅散了符靈,道:「凌師妹,請吧!」
凌雅芙點了點頭,收回法器,從儲物袋中拍出一物,便佈置起三星天盲陣來。
陳平一看那物,竟是一柄陣幡,不禁心生慚愧,原本他僅想憑借快手,不讓凌雅芙佈陣成功,卻怎知此女竟有陣幡,根本無懼。
凌雅芙驅動陣幡,在禁制內揮了數揮,道:「陳師兄,請入陣吧。」
陳平默然踏入陣中,一陣白光閃現,四周景色全無。
這時看台上的玄松冷冷一笑,雙唇微微一動,竟是與他人神識交流起來。
不一會兒,大殿外一行人竟然抬著一長塌,飛奔而來。
待那物搬至大殿之下,眾人神識一探,大驚。
沈不凡驚慌失措,滾至長塌前,將那掩蓋住長塌的黑布一揭,痛呼道:「瓊山,究竟是何人害了你!你這一死,叫為師將來有何顏面去見長風師尊吶!」說罷錘胸不已。
擂台上陳平或遊走數步,或坐定深思,對擂台外所生的事全然不知。
眾人見擂台上也一時分不出高下,紛紛趕至榻前,查看起那屍。
果然那屍穿著霧靈宗弟子所穿的白袍,而衣襟之上尚別有白絛。脖上則是一個碗大的血疤,大好頭顱卻不知所蹤。
眾人默然不語,雖說那頭顱未見,但其身上那白絛分明便是掛孝之物,此時宗內尚為李長風掛孝的,唯有其玄孫李瓊山。
沈不凡痛呼不已,而玄松亦驚訝對數人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究竟是何人害了長風師尊的玄孫?」
數人搖頭稱不知,只說巡山時見這屍躺在山崗之上。
眾人驚疑不定,突見仙羽峰上一青衣御器而來,跌跌撞撞扎入人群,哭喊道:「五師弟,為兄勸你勿要去與六師弟比鬥,你就是不聽!不想那一面,竟是與兄訣別矣!」
那人趴在屍邊兀自哭喊不停,眾人看時:不正是渡松弟子周風行是誰?
沈不凡被這突然來的一出驚呆了,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霧靈宗其中一位長老一板臉色,道:「那兇手何在?」
眾人紛紛看向擂台,陳平尚坐於其中不動,而凌雅芙則彷彿木人一般,拿著陣幡站立不動。
那長老道:「正是此人麼?」
眾人默然。
那長老道:「眾弟子聽令:破開禁制,將此人擒下台來!」
青松攔道:「白長老,此次比鬥,關係重大,況還未確認是否是陳平殺害了李瓊山,請暫且緩上一緩!」
那白長老聽後,轉身與另兩位長老神識交流一番後,轉頭厲色道:「還緩什麼?此等畜生欺師拭兄,足以見玄松、渡松兩人教化,此次比鬥判凌雅芙勝!」
玄松大喜,道:「眾弟子聽令,將此賊抓將下來!」
數位青衣弟子紛紛走去,欲破開擂台禁制,上台抓人。
忽的,陳平跳起,猛的祭起紫青劍,在擂台內四方各揮數下,那擂台內竟然浮現出數張符咒,亦猛的亮起,而後「噗噗」爆開。
陳平哈哈笑道:「陣破了!」
陳平剛興奮的大喊一聲,卻見台下氣氛異常,待看到長塌上李瓊山的無屍體後,大驚道:「究竟是誰殺了李師兄?」
玄松哼道:「小賊,害了瓊山還裝模作樣!眾弟子與我拿下!」
數位青衣弟子躍上擂台,說罷便就要擒住陳平。
多時不語的沈不凡,猛然喝道:「慢!」
眾人一驚,住手。
白長老道:「渡松,你這是為何?你可是質疑我等三位長老的判定?」
沈不凡看了看身前三位身穿黃袍的長老,道:「白長老、浩長老、欽長老,你們三位公正嚴明、德高望重,剛才那判定,我沈不凡自然不敢置喙,只是這裡還容不得尹師兄他號使令吧!」
玄松怒道:「既然勝負已定,為何我不能號使令?」
沈不凡哼道:「尹師兄,你不要忘了,你還沒舉行掌教大典,如今這霧靈宗代宗主還是我!」
沈不凡轉身向三位長老問道:「三位長老,你們對於這點可有質疑?」
白浩欽三位長老默然不語,玄松亦是滿臉慍色,卻再無言語。
沈不凡慢慢為李瓊山蓋上布曼,向著擂台上驚恐不定的陳平喊道:「六兒,你且下來,跟為師去大殿,為師會給你一個交代!」
陳平聞言苦笑,仰天長歎,道:「交代?為何交代?我原本便奇怪,為何李瓊山他會半路攔住我,要與我比鬥,如今看來,想必有人早知曉此事。奈何我沒殺他,但卻定有人證明我殺了他,師尊,這事我還怎麼交代得了?」
沈不凡聞言,眼中一厲,轉身看向垂哭不已的周風行,猛喝道:「周風行!」玄松卻微微一笑,擋在兩人之間。
沈不凡冷冷道:「你且自行下來,此事定會水落石出。」
陳平面如死灰,道:「師尊,陳平悔不當初便與你交心……」便邁步下了台階,那些青衣弟子緊緊跟在他身後,卻也不敢動手。
忽的,陳平眼前一亮,一身紅衣憑空出現在他身前,將一物遞於他手心道:「臭蟲,運靈便可!」
這不是沈吟香又是誰!
陳平抬頭看了看沈吟香,又看了看手中那枚古樸溫潤的玉符。
青衣弟子看後大驚,也不知為何會有人出現在身前,急忙上前欲扯住沈吟香。
沈吟香兩肩被牢牢扯住,兩眼含淚,喊道:「臭蟲,快催運靈力!」
陳平眼色一亮,猛的的躍出數丈遠,而他那身形卻憑空消失在淡淡霧氣中。
沈吟香梗咽不止,淚流滿面,哭道:「臭蟲,勿忘香兒,勿忘了香兒……」
玄松大驚,怒喊道:「趕快抓住這賊子!」
青衣弟子這才現正主不見,急忙向前躍去,卻突然如腳下打滑一般,在原地溜轉起來。
眾人大驚,這才現台上凌雅芙正一臉毅然的揮著手中的陣幡,將這數位青衣弟子困入陣中。
玄松怒罵道:「小畜生!吃裡扒外!」說罷便親自猛的跳起,直直追去,卻突聽得耳邊一陣風聲,一道薄薄的飛刃急直直插在了大殿的廊柱之上。
那廊柱吃不住力,頓時折成兩段,大殿門廊的一角轟然倒塌。
玄松身形一緩,卻聽得紅蓮仙子唧唧一笑,道:「不必往前追了,要找也得往這裡找。」說便,用她那數寸長短的艷指向一處一指。
眾人看後一驚:跳下霧淵了?
眾人望向霧淵,淵下濃霧茫茫,神識雖能穿透一二,卻不能全窺,更兼陳平身形全無,竟無從追起。
沈不凡忽踏歌道:「今不回頭,明夕陌路。大道通天,各走一邊!香兒,我們歸去吧!」
(第一卷終)
(下一卷苦志真修無盡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