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媽只甲魚
今日下班,路遇掛笑攔街客無數,余駕馭小電驢左突右闖,終得所願,突出重圍,遙遙見菜場矣。然余突見一老嫗蹬
踏一破舊三輪,沿街叫賣自家菜蔬,其聲雖裊裊,但腿力顫顫,令人望之不忍。余望其菜已失水靈、亦非玲瓏,但念之年長,便欣然停車擇菜待稱。
此嫗極其善談,言談間笑容四溢,甚爽朗。曰其夫乃耕作之農也,失其地;其兒匠藝之工也,失其崗。老嫗雖年長,已近古稀,但不忍家之凋零,拖羸弱之軀,街頭巷尾求苟活。吾但聞其言,悲慼之。長城雖小邑,然自古繁華,如今更加煌煌,八街九陌,處處花紅柳綠、膏肥酒濃,焉無此老嫗一家立錐之地耶?余自幼家貧,時刻謹記相惜之理、互助之德,如此解囊購菜,心中甚慰。
恰此時來一城管,週身百姓見影疾走,老嫗見之亦欠身忙道:「對不住、對不住……」,其狀淒淒。城管怒罵:「那(你)媽只甲魚!」上前手腳齊動,踢翻數籃,一時間絲瓜滿地滾地、菜蔬蒙塵,余攔之不及,互助之願滅矣。
老嫗兩瞼挾淚、不敢頂撞,急切撿菜疾走,余緊追數步將數元塞入其手,卻不忍看其萬分感激之情。回見那城管,虎軀長項,厲目圓睜,見余滿是不屑,余亦環顧四周,圍觀眾人竊笑者良多,心中哀歎。
夫城管者,律法無所授、法外之衙司,攜城市管理之名,緣何不守禮法,行打砸之事?余亦甚念昔日,民見有不為義者,則眾相斥罵之,然如今如見怪物焉,抑或吾原本便是怪物?
主席曾有言:「治國就是治吏。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將不國。」余哀城管之該管不管、胡作非為,又哀吏風不正、民風凋敝,心中實乃憤恨,不知所言,故以文記之。己丑年九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