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毆事件,其他兩方在獨立師率先做出表態之後,也紛紛的向民眾致歉,政府和各黨因為再次的大規模罷工遊行而不再把精力牽扯到這件事情中,此事自然也就煙消雲散。而這僅僅是表面上,下面有多少讓人看不清楚的事情,連事件的親歷者都不能說的出來。
參與打架鬥毆獨立師官兵接受完治療之後,也被調回了贛州,到那裡接受禁閉的處罰。贛州也為軍官團和士官團行刊物調來了十幾名文書,也就是m17——戰爭宣傳部。
這一個部門交給了李志來管理,所有方面都要向高振負責。
另一點,經過高振和鄧演達倆人通過電報的簡短交流,向民眾開往獨立師的軍營,貢眾人參觀得到了通過,民眾除了參觀生活設施外也可以觀賞獨立師的訓練和進行實彈射擊(子彈自己出錢),當然,這些東西都是有限制的,並不是敞開了隨便看。
自從6月19日這天,廣州和香港兩地又如前幾天一樣繼續著他暴動的持續。為了聲援上海「五卅慘案」再次舉行大罷工,罷工已開始,香港公認主要是在中國**人鄧中夏、陳延年、蘇兆征的帶領下開始支援上海反帝罷工,有十餘萬公認憤然的從香港回到上海。
隨後,沙面租界洋務工人也宣佈了罷工,一時間香港這座美麗的城市成了一個垃圾堆,數百艘船洩留在了港口,街道上的垃圾也沒有人去清理,在夏日的高溫和烈日的暴曬下,出陣陣的惡臭籠罩著香江兩岸。
直到6月23號清晨,在陽光明媚中,這次的大罷工再次迎來了**。
熊克武自從回到了廣東,已經見識了數次這樣的罷工,心裡還有點看熱鬧的心思,直到6月11好那天,看到報紙上赫然寫著英國水兵在漢口槍殺中國人這條消息之後,內心的那種因身為軍人而不能保護國民的哀痛慢慢的浮現出來。這種哀痛伴隨著近日以來的失落,對他的打擊很大。
早先,熊克武就參加過黃花崗起義,之後又任為川軍總司令,國民黨內的威望很高,孫中山也要顧及三分。汪精衛、胡漢民最能算是晚輩,廖仲愷、許崇智、蔣介石這三更就更晚一些,可現在著五人在他面前擺譜,徹底的說明了他現在的處境。本來上次廖仲愷已經當著蔣介石的面向他表示川軍讓黨軍來負責整編,可那也是國民政府成立之後的打算,蔣介石也頗有些看不起這幾個虎落平陽之人,自然而然的輕慢了熊克武。
而熊克武本人自從上回和高振交流過之後,對於要被整頓的不滿,已經放下了不少,可隨著這些天他也算看明白了,整編這種事情也不像自己原先設想的那麼簡單,政府那邊其實就是在等著他自己開口把權力放下。
「錦公,他們已經明擺著要把第一刀砍在我們身上,早前只不過是為了探探我們的底線,我們於其在這裡要當魚腹,不如早做其他打算為好。」喻培棣說。
「早作打算?」熊克武一臉嚴肅,語氣則頗有些玩味的說:「除了這裡,還有什麼地方能收容我們這批人麼?」熊克武的話讓營帳裡的所有人都沉默了,的確,除了廣東,又有哪個地方能夠是喘息之地呢。
「錦公,有一個地方我覺得比較合適。」張沖站起來說道。
「哪裡?說來聽聽。」
「贛南。」喻培棣和張沖一同答道。
「你們的意思是說,投靠那個小老弟?」熊克武心頭湧出一些無名的傷感,高振的資歷跟他可是查的太遠了,而自己的屬下竟然讓自己帶人去投奔他。
「錦公,您聽我說。先,自從我們來到廣東之後,除了獨立師把我們看成自己人以外,還有誰像他們那樣對我們推心置腹,沒有。其次,獨立這個系統其實在廣州革命政府心頭上,占的地位很重,只不過他們還沒有徹底的利用其特殊的地位,其實仔細看看,贛南和廣西在這方面又有什麼區別呢。最後,高忠革這個人和廣州政府已經有了隔閡,這個時候他正處於劣勢,我們現在願意幫他一把,至少從面子上不會有任何難堪。」喻培棣一一道來後,期盼著熊克武的反應。
「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們不瞭解小老弟這個人,他心裡面裝的決非一黨一派一系,而是一國。」熊克武淡淡一笑:「他之前幫助我們,和我們推心置腹,無非是做他覺得應該做的,這點你們要和他多接觸兩回,自然明白。」
「不,錦公,其實我們和他相同。十幾年前,我們不也是抱著一國之心來投奔到革命事業當中,為了心中的理想跑投入灑熱血,但是走上這條路之後的事事非非會強迫所有人做出抉擇。就拿整頓軍隊來說,現在呼聲最高的無疑就是那個黨軍,而黨軍的特色就是那些黨代表,他高忠革雖然一心為了革命,但卻不會輕易的答應讓這批人進入他的軍隊。因為從根本觀念上來看,他們之間的觀點是背道而馳的。」喻培棣勸解道。
「你說說看,這話怎講?」熊克武的心微微顫動了一下,高振之前的反應和喻培棣說的相似,的確有可能。
「黨軍那一套東西,從根上來講,就是蘇俄的那一套治軍理念。而高忠革原先是德**官,在歐戰中,德國把俄羅斯打的潰不成軍,他高忠革也自然而然的看不起現在蘇俄的軍隊。其次,我看他治軍的理念,認為黨員不應該存在於現役軍官當中,軍隊應該是為祖國服務,為人民服務,而並不是為個人或是那個政府服務。」
「之所以高振選擇了為革命黨服務,無疑是因為現在的革命黨是真正為了國家和民族的崛起而拚搏,然而這兩種不同的觀念遲早有一天會爆出來,現在這種苗頭已經有所體現了。」喻培棣說完,熊克武和其他人都忍不住的點點頭,如果高振在這裡的話,估計一馬就抱住喻培棣,高呼「知己、知己」。當然,喻培棣對於高振的分析也並不全面,有很多地方在本質上還是和高振的想法有些出入。
「你的意思就是在說,早晚有一天,他會被吹到風口浪尖當中,有可能成為下一個我咯?」熊克武越聽越有趣,越聽也越動心。
「這個,還要看他到時候會怎麼抉擇。但他決非一個輕易妥協之人,這根那幫耍政治的還不一樣。」喻培棣同樣也面露笑容。
下午三時許,周主任與一些黃埔軍校學生帶領著遊行隊伍行徑沙面英、法租界對岸的沙基西橋。出於安全的考慮,青軍會的數名主要負責人都在人群當中維持秩序,先前蔣先雲曾要求過周主任應該為自身安全有所考慮,卻被周主任言辭強烈的拒絕。蔣先雲等人也只好作罷,卻也安排了數人在其身邊保護周主任的安全。
走在遊行隊伍最前端的周主任和眾人,甚至已經看到了對面沙面租界裡面被租界警察和英軍臨時修建起來的工事,也能看到他們眼神中那種警惕的目光。
域多利酒店底樓上站著的數名英軍士兵居高臨下,緊張的看著走過來的遊行群眾手拿小旗,高呼著口號,希望他們能夠不要跨越,也現這些人沒有衝過大橋的企圖,而正在這時,「砰」的一聲槍響,驚嚇住了所有人。
「tofire!」聽到槍響的英軍軍官立馬反映了過來,士兵們也本能的抓起武器,相對岸瞄準射擊。
一時間域多利酒店頂樓噴射出十餘道火焰,江岸邊、橋頭的工事裡也傳來了清脆的槍響,遊行隊伍的人群應聲倒下一片,人去猶如驚弓之鳥,四散逃離。人的本能在遇到這種情況後,不是直接趴下,而是不由自主的向後面逃去,然而遊行人數的眾多,再加上驚慌失措,後面的人雖然聽到了槍響,卻並沒有做出任何後退的舉動,繼續向前。
前方混亂的人群中,一聲「打到帝國主義」響徹在起來,一個身著學生裝的青年憤怒的跑向前去營救被子彈打中的同胞,一邊高呼這口號,可是,他剛跑出沒兩步,一顆子彈,一顆只價值5美分(二戰時候的價格)的子彈,卻讓他的鮮血染紅了橋面上的柏油路,讓他永久的停下了高呼的聲音。
周主任和數名黃埔學生也在前排人群當中,第一波子彈射過來之後,上過戰場的幾人看到身邊的同伴倒下,本能的大喊道:「趴下!趴下!」就在周主任身邊的衛士冒著生命危險,一把拉扯住了焦急的周主任,把他向周圍的小巷中拖去。
「快點,讓他們快趴下!」周主任依舊著急的大喊著,指著後面的人群:「讓他們往後撤,你們跟我一起喊!」
「主任,現在情況太混亂了,我怕等會敵人會開炮,您先離開這裡,其他的交給我們!」一期學員陳綱喊道,同為一期學員的文起代也在不遠處正指導著遊行群眾的趴下。
槍響一響,蔣先雲等人在後面就現了事態的惡略,迅的召集黃埔軍校學員和青代會成員,向前跑去,邊跑邊疏散人群,等到他們衝到了沙基江岸之時,橋樑處,已經佈滿了屍體,中國人的鮮血匯聚成一條細長的河流,向著橋下的河流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