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北京,經歷了出生入死的高振沒有了什麼緬懷於留念,尤其是它的冬天。樹木除了還剩下枝幹之外,其他的也只有還沒有被刺骨的寒風吹落的枯葉。而在這種寒風下,無論你在外面做什麼,都不會讓你感到什麼愉快。雖然緬懷曾經在這裡的生活,但高振一行人不得不穿梭於北京各處。
有一件事情高振今天必須要處理,與其說這件事是來執行孫中山交給他的公務,不如說其實他是為了私事,趁著今日能得到半日閒,一併解決了。
這個時代的北京和上世的北京並不相同,雖然北京政變讓全國人的目光都注意到這裡,卻不能不承認這所五朝古都的政治氣息已經開始南移,幾分學術氛圍在嚴峻的形式下依舊籠罩著整棟古城。
而比起同時代的廣州來講,多了幾分莊重,少了幾分的威嚴,多了幾分舒亦,少了幾分的青燥。
作為廣州革命軍的一名中將來講,在全國方面來講,他還只能算是一名中高層軍官,這個時代的軍銜實在太混亂了,直系的、奉系的等等,讓你也不能不承認法國少尉嘴裡的話:「中**銜太混亂了。」
故此,高振等人並沒有被安排配車,出行只能走著,黃包車高振又不願意做,只能做公車。這個時代的北京的公車很擁擠,後世也是如此。在人群當中被冷風一吹,不由得清醒了幾分。
不久,高振等人就來到國立北京大學,不知為什麼,高振更喜歡清華大學給人的那種感覺,可能是北京大學給人的感覺太承重了,尤其是蔡元培出任了北大校長之後,他對北大進行了思想解放和學術繁榮,讓它日新月異。陳獨秀、李大釗、魯迅、胡適等一批傑出人才都來到北大任職或任教。
找了幾個同學問了問,高振就在一間教室裡找到了自己想見的人。剛上完課,正在整理教材的李四光看到一些軍官連找他也很意外。
「李教授您好,請問您是否有時間,我們可以坐下來談幾分鐘。」高振看到他的疑惑趕緊說道。
「你們這是?」李教授有些不解,一群軍人怎麼會跟他這個教授聯繫在一起。
「哦,看來我又唐突了。我來介紹一下,鄙人是廣州革命政府獨立師師長高振,您稱我忠革就行。他們是我手下的兵,不過您放心,我們來是向您詢問一些地質方面的事情的。」高振正色的說道。
提到地質學,此人的大名鼎鼎就不用多做介紹了。這也怪高振當初上學的時候,狗熊掰棒子,連江西盛產什麼礦都沒記著,更別說具體位置了。看到對方臉色有些釋然,接著說:「李教授,我們是為了贛州臨時政府的事情前來找您的,如果不忙,能否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詳細的談一談。」
「江西?難道你就是那個報紙上被吵來吵去的高將軍?我今天正好沒有課,不如就在這裡談談吧。」李教授點點頭,對於廣州政府,他還是有好感的。而對於二五減租,即便是一個有眼光的學生都忍俊不禁的為它拍好,更不用說被一批新文化運動領導人影響了數年的李教授了。
「那,太感謝您了。」高振十分嚴肅,他聽完李教授明確的回答之後給胡宗南他們幾人遞了個眼色。跟隨高振一同前來的警衛立馬動身在門口組成了一個警戒線,防止有人進來打擾二人的談話。
李教授看到這種情況,眉頭一皺,心裡一震,連忙問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李教授不用著急,這個只不過是保衛條例。」高鎮南連忙解釋,然後神色鄭重道:「李教授,贛州臨時政府想邀請您前往江西南部,勘察那裡的地質情況,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
「去哪裡勘探地質?」李教授面帶疑惑。
高振細心的解釋道:「自從1924年年底,贛南已經先後組成了臨時政府。臨時政府一直對改善民眾的生活水平忙碌,然而收效甚微,為此我們也是耿耿於懷。例如二五減租來說,他只能夠解決臨時政府面臨的小部分問題,而真正的,我們還在規劃當中,這方面少不了對於地質的勘探。也正是因此,我此次陪同孫總理來到北京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請您到贛南幫助一下臨時政府面臨的現狀。」
高振說完這些,期盼著李教授對此提議的反應。
李教授倚著教桌,上下打量高振一陣,思索片刻後問:「不知道貴臨時政府需要做什麼,需要學術化的勘探。」
「是這樣的,臨時政府需要探清行政區內所有的礦物產量,以便於建立工廠,合理的開。從而為廣州革命政府建立起工業基礎,也可以吸收農村剩餘勞動力,維護社會的安定。」高振解釋道。
「江西我曾經去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江西應該屬於環太平洋成礦帶,而且根據調查,區內地層出露齊全,但是地質結構複雜,並不是我們臨時政府能夠做到的了。」高振說完,李教授開始有點興趣了:「環太平洋成礦帶,看來高將軍對於地質方面也有研究啊。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翁教授提出來的時候,還只是一個籠統的概述。」
「呵呵,您謬讚了。我這不正是因為不懂才瞎說的麼。不過我覺得還是您親自帶人勘探一下比較準確,您覺得呢?」高振毫不遮掩自己的期盼,熱情道。
隨後倆人有對勘探的事情了了數分鐘,李教授還特意帶高振來到學校給他提供的住房中拿出一摞關於江西礦產探測的數據,這些數據都是他前年去江西的時候調查的,至於自己去不去,李教授表示還需要時間考慮。高振也沒有強求,告謝之後,帶著文件回到了北京飯店。
其實本來還想去找另外一個出色的地質學家,翁教授,奈何人家並沒有在北京只好作罷。一回來,看到眾人的表情之後,就知道又出事了。
原來就在高振出去的那段時間裡,孫中山先生收到了段祺瑞邀請他參加「善後會議」的電文。說起來這個時代的政治人物對於搞通電可謂情有獨鍾,哪怕相隔不到數公里,他們這些人也情願給對方一通電報,也不願意和對方面對面的交流,好像不如此不能夠讓對方重視起此事,或者掉身價。
段祺瑞在電報中,還是表明希望孫中山本人能夠在1925年2月1日參加到『國民代表會議』,監察《善後會議條例》。雖然在電報裡一口一個「我公」的稱呼孫中山,但是誰都能看出段祺瑞的花花腸子裡面想的什麼,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國民黨右派非常欣賞段祺瑞的通電,極力希望孫中山能夠同意參加會議。
高振回來的時候,他們也正好要為此事召開會議,孫中山當場苦口婆心的對那些勸說他參加會議的人說道:「你們難道看不出段芝泉的花招麼?他不過是想用這個會議討好那些手握兵權的軍閥,討好西方列強……」
對於這句話,高振深表贊同,然而謝持、林森等國民黨右派卻依然認為即便如此,也好過和gcd搞在一起要好,仍然要求孫中山參加這次善後會議。
而後,孫中山紀要和段祺瑞、張作霖這些軍閥政客們周旋,又要不斷的說服黨內持有不同意見者,這讓孫中山深感疲憊,病症進一步二話,從肝區傳出來的劇烈疼痛,是他一動一下身子都開始困難。為此,汪精衛、高振等極其關心總理身體的人士開始四處尋找醫病之法,上次的外國醫生已經回國,再次趕來已經來不及了。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孫中山依舊硬支病軀,斜臥在病榻上,親自擬定出至段祺瑞的電報,也就是1月17日的《為反對包辦會議事致段祺瑞電》。隨中山認為,所謂善後會議和以前的『督軍團會議』、『南北會議』無異。故此不顧黨內右派勢力的反對,毅然決定不參加此會議。
此時,中國gcd也在上海召開了第四次全國代表大會。在1月2o號表《中國gcd第四次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宣言》中堅決支持孫中山的主張。宣言指出段祺瑞的善後會議無非是要用軍閥制度和藉著帝國主義的幫助,以統治中國人民的工具。倘若國民要求派自己的代表參加所謂的『善後會議』,段祺瑞對於召集國民會議之虛偽宣言一定要被揭破……
這些要求當然是段祺瑞所不能接受的,他斷然拒絕了孫中山和gcd的提議。
高振對這些置身世外,沒有資格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孫中山讓他把更多的目光放在了「東征」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