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人剛剛站定不多時,亭中的人已注意到了他們,微微的怔了一下,有人緩緩的起了身,語氣中帶了幾分絕不客氣的譏嘲:「許久不見葉大人,葉大人倒是風采依舊,只是您這般明目張膽的攜美出遊,不怕打翻了醋罈子,敗壞了自己大好的前程麼?」
葉飄零挑了眉,也不生氣,只是笑吟吟的走上前去,邁步進亭:「慕容大人這般的關心在下,鄙人真是受寵若驚,不過鄙人素無斷袖分桃之好,可當不起慕容大人的醋罈
那男子聽他如此這般的一歪曲,倒好似是自己對他有意一般,不由暗暗氣惱,面色也微微的了青,正欲出言相諷,他左側的男子卻已向他使了眼色,他只得憤憤的住了的一名男子拱了拱手:「久聞檀駙馬風采絕世,冠蓋中虞,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
右側男子便也起了身,向他微微一笑,溫和謙遜道:「葉大人過獎了,葉大人才是風采殊絕,舉世無雙,檀某望塵莫及。」
寧宛然站在一側,注目看著眼前的三名男子,那個出言嘲諷的男子俊朗瀟灑,眉目間自有一股昂揚的不羈;使眼色的男子卻是英武沉穩,氣概十足,這二人放在外間,無一不是千里挑一的出色人物,比起右側的男子卻仍是相形見絀。
右側男子穿地甚是簡樸。上衣上也無任何奪目的裝束,卻有種瑩瑩然、溫潤沉靜地氣質由內而外的生出來。如上好的寶玉,雖不奪目,卻是別有一番卓然的風采。
四人客套了一番,又互相引見了,寧宛然才知那三名男子卻都是澠都出了名的美男子。英武沉穩地乃是慕容家長子慕容源清,瀟灑不羈的是三子慕容源暉,最後那名男子卻是素有中虞第一美男子之稱的檀家家主,中虞駙馬檀遠悠。
葉飄零笑著指一指寧宛然:「這是內人……」
寧宛然怔了一下,不覺面上緋紅,也不好說他。只得垂不語。心中卻暗暗的想著,那個檀駙馬好生的眼熟,似乎曾在哪兒見過。
檀遠悠注目深思的凝視著她,眼神專注而古怪,好一會才收回地視線,向著葉飄零歉然的笑了一笑:「尊夫人舉止之間頗似我一位已亡故的朋友,檀某失態之處還請葉大人見諒!」
這話一說了出口。慕容源暉便也好奇的開始注意寧宛然,他卻是毫不客氣,明目張膽,目光灼灼而視。寧宛然心中有些淡淡的不悅,因別了頭。去看亭側斜插進來的一枝吐著幽幽暗香的白梅。那梅開得正好,有傲然綻放地。也有含羞帶怯半遮半掩的,她不由深深吸了口氣。只覺香氣沁人,精神頓然為之一振。
慕容源暉眼神一定。脫口道:「果然有些相似之處!」這話說地極是突兀。慕容源清與檀遠悠不約而同地舉目瞪了他一眼。葉飄零在一邊只是無所謂地笑笑。
亭子原本不大。又坐了葉飄零與寧宛然。便覺擁擠。幾人客套了一番。慕容家二兄弟與檀遠悠便都起了身。拱手作別。轉身無甚留戀地去了。
寧宛然看著三人去。便自抬了頭。攀了那枝梅。細細地嗅了嗅:「原是個極清靜地好地方。沒得被俗人沾染了!」葉飄零一笑。知道她如今雖是沒了記憶。聰敏卻不減往日。但看了這古怪地氣氛。便也猜出了些東西。
寧宛然放開了梅枝。深思地看著葉飄零:「你在作什麼?」她直截了當地問道。
「只是有些無聊。便隨便折騰些事情以解寂寞……」他輕飄飄地笑著。很是無謂。
她揚了眉。沒有釋懷。卻也懶得去多問。
「為何不繼續追問?」他問。
「若是你肯告訴我,定然早早就說了,你若至今尚且不說,那麼問了也是白問!」她坦然道,眸光沉靜,神色平靜。
「不怕我將你拐了賣了?」他笑著逗她。
「我以為你早已這般做了……」她抬眸看著他,眸光清澈,有種看透一切的坦然與明淨。
他微微的驚了一下,好一會沒有說話,只是歎了口氣:「宛然,你若是不那麼聰明,會更招人喜歡,活的也更舒心些!」
她側了頭,深思的看著他,然後道:「這話聽來好生熟悉,似乎曾在哪兒聽過!」
他笑了笑,不肯再說這些,只是笑吟吟的握住她柔若無骨的纖手,那手有些微微的涼意。
「檀駙馬乃是中虞第一美男子,你覺得他比我如何?」
「比你俊美很多……」她想也不想的很實在的回答了一句。
葉飄零面上便現出了微微的委屈之色:「我曾聽人說情人眼裡皆是西施!」
她噗哧一笑:「日日看著,便是西施,也難免是要相看兩相厭的……更何況……」她頑皮的上下打量著葉飄零,眸中現出調侃的光芒。
葉飄零長歎了一聲,一手摀住胸口,作出一副很是受傷的表情,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寧宛然越的笑個不止,眸中異彩漣漣,瀲灩生波。
葉飄零默默的看著她,不由的歎息了一聲,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面頰,柔聲道:「若是將來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可肯原諒我?」
寧宛然靜靜的看著他,平和道:「你這是……想要一個承諾?」
「算是罷!」
「好!」她很是乾脆的回復他。
他的面上便現出了欣欣然的笑意,似是一塊大石落了地。
她也笑笑,心中有一句話卻沒有說了出口。
我是會原諒你的,原諒其實不代表什麼,傷害若是已然形成,又豈是簡簡單單的原諒二字便能回到從前的,我……本就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人。
二人在亭中略坐了會,才又慢慢的起了身,悠閒的在後山隨意的行走著。後山人少,梅花獨立雪中,傲然綻放,各色不一,愈覺得清幽絕俗,二人甚至尋到了一株極其罕見的六瓣梅花,一時興致盎然。直到酉時過了,方才戀戀不捨的離去。
馬車上,寧宛然懶懶的斜靠著,神色間現出幾分倦怠的意思來。
葉飄零笑笑,想著她適才興致勃勃,留戀不捨的神情,不覺開口道:「我原是怕你太累了,這才催著你走,你若真捨不得,其實月下賞梅也是不錯的樂事!」
寧宛然倦的連眼都不願抬上一抬:「為人總要留上三分餘地,我生平最不愛的便是興盡而歸四字,凡事總該留些餘地,莫待興盡,不歡而散才好!」
葉飄零悚然而驚,半晌無語,好一會輕輕的歎了一聲。(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