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的房間中飄蕩著細細的甜香,似有若無的,卻沁人而溫雅。
葉飄零閒閒的坐在床前,看著床上安靜睡著的葉宛瑜,眸色暗沉,神情若有所思。
青衣來得還真是夠快的,說到便到了。不過她從來都是這般急性子,自小到大,從來不曾變過,總是這般風風火火的,看來這時間也確實不能再拖了。
他微笑伸手撫著葉宛瑜平平無奇的面容,我原本是不著急的,我想要等著你愛上我,因為我從來不喜勉強別人,不過如今看來倒是要加緊些了。
他想著這副假面下絕色的面容,不覺又是一笑。那言冀杉倒是好眼力,居然便來求娶了,不過你們皇上尤且得不到的女人,怎麼能被你娶到,即便被你得到了,你又怎能保住她。
這世界一貫便是如此,弱肉強食,怨不得人。
更何況,你不過是一時為媚術所惑,也未見得便能如何的癡心不二。
不過……近來心中總有些微微的不踏實,不是因為楚青衣,他確定的想著。總覺得這之中,自己少想了一個小小的細節,怕是要於小節上吃些虧,但是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歎了口氣,他丟開心事,懶懶的倒在床上,與其想東想西,倒不如補個眠。
順手將床上的人攬進懷裡,就算是培養感情罷,他漫不經心的想著。
懷裡的身軀柔若無骨,軟玉溫香。她溫柔地伏在懷裡,睡的極是安詳,一動也不動。
飄渺香真是個好東西。他微笑地撫著她散著幽香地柔滑絲。可以讓你睡地什麼也不想。
葉宛瑜。真是個有趣地女子。
他已興致勃勃地將書房中地畫作盡皆翻看了一遍。大多都是楚青衣。偶爾也有幾幅極其模糊地人像。虛無飄渺一般。看在熟知內情地他眼中。可以明顯地辨識出是蕭青臧與岳漓函。
混亂無章地。有時候幾乎便將那兩個人雜成了一個。不過她畢竟還是有些印象地。
若是我再讓你忘卻一次。你地記憶中可會有我……
他帶了幾分興味地想著。不過必然是不會有地。他明白地知道。
低頭輕輕地嚙咬著她柔軟的耳垂,很快會有的。他想著,忍不住笑起來,總有一日,我會將他們留在你腦海中的回憶盡數抹去。我的女人,我不喜歡帶著別人的印記……
門外有輕輕的響動,是極為陌生地腳步,放得很輕。卻逃不出他靈敏的耳朵。
他微微地揚了眉,無聲的一笑。窗紗上有細碎地聲音傳來。那老鼠在鑽窗紗了。
他忽然生出幾分促狹的心思,於是一個翻身。低頭輕輕地吻上了葉宛瑜的唇……
一聲悶響,有些大。隨即房簷上一聲脆響,似乎是幾片青瓦被人踏破了。
他爆笑出聲。也再沒了睡意,因起了身,替葉宛瑜掖了掖被角,笑吟吟地推門出去。
蓮兒正有些怒意的站在院子裡,顯然也是聽到了適才那一聲不小的響動:「少爺……」
他抬手拂了一下,略微皺起的衣襟,胸有成竹的笑著:「是蓮兒呀,看來你還真是要留心著點隔壁賣豆腐的言二了……」
蓮兒一聽他又出言調謔,不覺惱怒,恨恨道:「那是言
他笑笑,更正道:「那就隔壁賣豆腐的言三罷!」
蓮兒氣結,跺了跺腳,憤憤的去了。來,臉色青的瞪著已然喝的七葷八素,站也站不穩的弟弟。
「你瘋了,為了一個女人,竟就鬧成這樣……」
他低聲的呵斥著,面上有掩不去的焦躁之色。平日裡你若是酒瘋也就罷了,如今卻是什麼時候,不偏不倚的在這個時候鬧將起來,豈非給家族面上抹黑。
他一把扶住言冀杉,在他耳邊厲聲道:「快些回房去,你若喜歡那個女子,哥哥再為你設法便是,此時千萬莫要聲張!」你若實在喜歡,依我言家的權勢,也無須費上多少力氣,只擺佈了那個葉霖,將那女子偷偷接回府中作個侍妾便是了,至於明媒正娶,卻是休想。
誰知他不說這話猶可,一說了這話,恰似火上澆油一般,言冀杉一聲悲鳴,當時就哭了起來:「宛瑜……」聲音極是淒厲,幾乎是慘不忍聞。
書房的門輕輕被人自裡面打開了,門內走出一個男子來,那男子穿了一身玄色長衫,面目儒雅溫文,眼神安寧雍容,舉手投足間從容淡定卻是威儀自生。
「這是怎麼了?」目光落在言冀杉的身上,他略略皺眉的問了一句。
言冀松苦笑了一下,抬手點了弟弟的昏睡穴,喚了管家來扶了他下去,才尷尬道:「家門不幸,弄出這種事情來,污了您的眼了!」
那人沉默了一會,緩緩道:「我聽他在叫宛……」
言冀松愣了一下,一面推開書房的門請那人進去,一面苦笑道:「是宛瑜……」
那人的眉輕輕的跳了一下,低聲念道:「宛愉……愉,喜樂也……」
眉目間便顯出淡淡的悵惘,輕輕歎了一聲。
言冀松一怔,幾乎便要說出此瑜非彼愉,卻終於還是忍住了,點頭附和道:「正是!」
「說說罷,這是怎麼回事情!」那人帶了幾分苦澀的笑笑,問了一句。
言冀松聞言愕然,卻又不敢違拗。只得將自己所知盡數說了。
那人點了點頭,喃喃道:「葉宛愉,只憑了這個名字,朕說不得也要幫上一幫的……」
言冀松心中驚疑不定,再忍不住,低聲道:「皇上,這個女子患有臆疾……」
那人輕輕一笑,壓根不曾理會他。只吩咐道:「將那把扇子拿來給朕看看,若果真是個有才學地,便有臆疾又如何,他二人情投意合。三郎不嫌棄她也就是了……」
葉宛愉,葉宛愉……只憑了這個名字,朕也要保你一生平安喜樂……
他悵然的想著,念及那個早已香魂渺渺的女子,心中仍會覺得揪心般的疼痛……
他是因為鄢城寶庫之事而來。卻並沒有親身進去。
區區的一個仲王寶庫,還不足以令他以身犯險。其實他自己也明白,之所以會親自過來,只是好容易得了一個適當的借口,他想要順著當年曾走過的路,再重新的走上一遭。
他一路悠悠地行來,卻在閔家村逗留了多日。小月已嫁給了猛子。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他看著那孩子,不由的歎了口氣。摘下了腰間的玉珮給那孩子掛上了。
小月依舊記得寧宛然,知道她過世地消息後。在山崖邊上吹了一夜的青竹笛,這笛子。當年還是寧宛然教她吹的。
笛聲幽幽,技巧在他耳中聽來。其實極是低劣,可是卻別有一番深切的哀思。
他苦澀的笑笑,我總是顧慮太多,所以總是一次次地錯過了機會。
知曉你是天香女的時候,曾猶豫了很久。我心中也是害怕的,害怕那句乩語,我想要你心甘情願的留在我身邊,卻不敢給你太多。我有意的告訴你天香女的事情,是想讓你留在南嶽。誰知……你還是離開了,你也看出了我心中的猶豫了罷!
我總是想著兩全之策,想要既不負你又不負江山社稷,卻不知世上何來兩全……
言冀松悄悄地走了進來,手中拿了那把扇子,低低的喚了一聲:「皇上……」
他回過神來,微微頷,接過扇子,唰地一聲張開,眼神忽然便凝住了。
「這把扇子……果真是那個女子親手所繪的?」地的遊逛著,然後歎了口氣。才不過多久沒來,這金華街上地人倒是愈的多了,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人頭攢動。
她轉頭看了上官憑一眼,懶懶道:「你打算怎麼找,放貂麼?」
雪球伸頭看了一眼街道,立刻縮了腦袋,埋進了上官憑地懷裡。
開玩笑罷,這麼多人!
上官憑感覺到它的動作不覺一笑:「這麼多人,只怕放了出去,不到片刻,一根貂毛也找不著了……」雪球忙在他的臂彎裡拚命點頭,毛絨絨的尾巴便也一翹一翹的。
楚青衣輕嗤了一聲,心中也不由好笑:「先去綠林盟分舵,看看那裡可有消息沒有!」
上官憑點了點頭,二人舉步向北街走去。
楚青衣忽然想起一事,便道:「宛然在城外還有一所宅子,雖然她久已不回來了,不過想來九郎也不敢不照管著,一會我們便去那裡住上一晚罷!」
上官憑應了一聲,歎道:「你們還真是走到哪裡都有房子!」
楚青衣想著,不由一笑:「狡兔三窟,只是可惜,南有狼北有虎,終究還是難以脫身!」
上官憑微微的笑了起來,忽然道:「待來日閒了,我們回中虞住上一段時日罷!」
楚青衣漫不經心的向前走著:「中虞的宅子,宛然已送了給服侍她的丫頭了,難不成你還打算住在長公主府不成……」
上官憑一笑,沒有接口。那座宅子,其實我早已買下了,只是一直不曾告訴你。我知道一日不尋到宛然,你總會觸景傷情,又怎會刻意的告訴你。待到來日,一切抵定,你我成婚之後,我再帶你回去中虞住上一段時日。他想著當日那座宅院中無限的旖旎風情,不由下腹微微一緊,幾乎便要忍不住抱一抱楚青衣。
看了看熙熙攘攘的行人,他終於還是忍了,只是含笑的伸手輕輕拂了下她的肩頭,手指輕輕的、似有若無的撫過她玉一般皎潔的面頰。
「有片落葉……」他輕笑著望著她疑惑的眼,眼神卻分外的熱切。
楚青衣的面色唰的一下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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