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壞人,他們該死……」田夢似乎並不想好好回答冷茉的話,大力地撞著符咒,想要衝出來。
「小朋友,不要鬧了,乖乖回答問題,不然罰你去站牆角啊!」洛天用手敲了敲蒲扇,笑瞇瞇地說。
他這一敲,田夢果然安靜下來了,只是仍然恨恨地瞪著冷茉。
「田夢,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媽媽放棄了輪迴的機會,一直在下面等你?」冷茉感覺小孩子比較依賴父母,所以打算拿她的父母打破她的心裡防線,「他們要是知道你在這裡害人,不知道該有多傷心呢。這樣你還不肯放棄嗎?來,告訴我事情的始末,放下執念,然後去下面找他們,好不好?」
田夢有點遲疑,但是立刻又不安分地撞擊著符咒,「你騙我,大人都不是好人,你別想欺負我……」
「我沒騙你,你媽媽已經被我招了來,你要不要跟她談談?」冷茉感覺這麼說下去只是浪費時間,只好拿出殺手鑭,拍了拍手腕上的手鏈,將田夢媽從裡面叫了出來。
「夢夢,是夢夢嗎?」不等冷茉說什麼,田夢媽就已經感覺到了女兒的存在,「夢夢,我是媽媽,你不認識我了嗎?」
田夢看到母親顯然愣住了,半晌才遲疑地叫道:「媽媽……你是媽媽嗎?」
「夢夢,是我……」田夢媽撲過去想要擁抱自己的女兒,卻被符咒擋了下來,焦急地來求冷茉,「靈媒師大人,請你讓我進去。」
「田夢媽,你女兒現在執念太深,你要好好勸勸她,這樣我才好幫她。」冷茉見田夢媽點頭同意了,才回頭望了洛天一眼,「師叔。請你把符咒撤了吧,讓她們母女好好聊聊。」
洛天點了點頭,收回了蒲扇和符咒,還不忘警告田夢,「小朋友,你別想從我眼皮子底下溜走啊。賽跑你可不是我的對手!」
「夢夢。」田夢媽一把抱住田夢。痛哭流涕。「夢夢啊。媽媽可找到你了。」
雖說已經變成了惡靈。但是面對思念了兩年地母親。田夢也忍不住抱著田夢媽哭了起來。「真是媽媽。媽媽……」
「田夢。告訴我。那三個人被你藏到什麼地方去了?」冷茉見她身上地黑氣開始變淡。連忙問道。
「不。我不告訴你。他們殺死了我。也殺死了爸爸媽媽。我要報仇!」田夢依然固執地喊道。
冷茉給田夢媽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勸勸田夢。田夢媽會意。柔聲地哄著田夢。「夢夢。乖孩子。告訴媽媽。你把那三個人藏到什麼地方去了?快點告訴靈媒師大人。她是好人。會幫助我們一家團聚地。」
田夢聽了母親地勸告。遲疑了半晌才猶猶豫豫地說道:「我把他們放在救生艇上。流放到母子嶼去了……」
「母子嶼?」冷茉有些吃驚,她記得兔貓說田夢就是在母子嶼上船的,於是問道,「田夢,兩年前你是不是被流放到母子嶼去了?」
「就是那三個壞人,是他們把我放在救生艇上。放到海裡去了,他們全都該死。」田夢又扯著嗓子嚷起來,「我要讓他們跟我一樣,餓死,渴死,被海水淹死……」
田夢媽見女兒模樣猙獰,一把抱住她,「夢夢啊,咱們不能做壞事啊。做壞事會遭報應的。媽媽是怎麼教你的?不能跟壞人學!」
「可是媽媽。他們殺了我……」田夢身上最後一層黑氣固執地動盪著,就是不肯散去。
「對。田夢,你不該原諒那些人,他們把你扔到海裡,讓你風水日曬,沒有東西吃,沒有水喝,還有海獸要咬你。你很害怕,可是見不到爸爸媽媽。他們讓你受了那麼多地苦,他們都該死!」
空洞的聲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響起,鼓動著田夢。
「對啊,他們都該死!」被這麼一鼓動,田夢剛剛散去的仇恨又聚攏起來,「我要讓他們死得很慘……」
冷茉急忙四下打量,卻不見那個千年陰靈的身影,只能聽到空洞洞的聲音,被風一吹,分不出方向。
洛天站在那兒沒動,閉上了眼睛,側著耳朵細細地感覺著聲音的來源。
「師叔,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嗎?」冷茉輕聲地問洛天。
「還不知道。」洛天搖了搖頭。
田夢媽見田夢又變得猙獰可怖,死死地抱住她,「夢夢,不要,惡人總有惡報,你不要做錯事。聽媽媽地話,放下仇恨,跟媽媽走吧……」
「田夢,你別忘了,你之所以會死,都是你媽媽的錯。」那個陰靈又開始鼓動著田夢,「如果不是你媽媽說了那樣的話,你就不會被扔進海裡去了,這都是你媽媽的錯……」
田夢聽了這話猛地推開了田夢媽,渾身黑氣大盛,「對,都是媽媽的錯,都是你害死了我……」
「言靈。」洛天突然說了這兩個字,見冷茉不解地望過來,語氣嚴肅地說,「那個陰靈對小鬼用了言靈,所以她才會那麼聽話。」
冷茉恍然大悟,雖說小孩子的心性不穩,也不至於一扇動就變卦。原來是用了言靈之術,看來這個千年靈不是那麼簡單的。
「夢夢!」田夢媽急了,「夢夢,媽媽愛你都來不及,怎麼會害你呢?不要聽壞人瞎說。」
「不,是你害死了你女兒。」空洞洞的聲音再次響起,「難道你忘記了嗎?你在餐廳說對你的孩子說過地話……」
田夢媽很迷惑地四下張望著,「喂,你是誰?你把話說清楚點,我到底說了什麼?怎麼會害死夢夢的?」
「媽媽說如果我不聽話就把我扔到海裡去……」田夢幽綠的眼睛裡閃動了仇恨地光芒,「我恨媽媽,我恨你!」
田夢媽呆愣了半晌,似乎在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說過那樣的話,「我說過嗎?說過嗎?可是就算我說過,那也是玩笑話,媽媽並沒有真的想把你扔到海裡去啊。夢夢,你要相信媽媽,媽媽是有口無心的……」
「你有口無心,別人卻聽者有意。你知不知道,你說完那樣的話之後,船立刻碰到了大漩渦。怎麼也走不出去了,那三個男人才逼著船長把田夢扔到海裡去祭海……」
田夢媽彷彿不敢相信自己聽到地,「這怎麼可能?就因為一句玩笑話,這怎麼可能?夢夢真的是被我害死的,就這麼被我害死了……這怎麼可能……」
冷茉這時候想起在餐廳看到一幕,當即恍然大悟。可憐的田夢一家,就因為一句無心地話,舉家葬身大海。她能想像得到,那三個有權有勢的男人因為貪生怕死。綁架了田夢,利用船長地迷信心理,逼迫他將田夢流放到大海上去。「田夢。船長是你殺死的嗎?」冷茉見田夢要暴走,連忙問道,「為什麼單單殺死船長?」
田夢揚起猙獰的小臉,猖狂地笑了兩聲,「把我流放到海裡的時候,他偷偷地給我放了一些乾糧和水,我本來沒想殺他。是他自不量力,到艙底來找我,勸我改邪歸正……」
冷茉終於明白為什麼田夢會比她爸爸媽媽遲了七天才死。原來是船長於心不忍,偷偷地給她放了乾糧和水,才讓她多活了七天,實際上也多受了七天的罪。一個七歲的小女孩,獨自在大海上漂流了七天,那種恐懼那種無助是常人無法想像的,難怪她會變得這麼偏執。
既然明白了原因,冷茉更不忍心將她打得魂飛魄散,一定要想辦法度化她。讓她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地去輪迴。
「小茉,你什麼愣,快收了那個女人,她要變成惡靈了。」洛天見冷茉低頭在想什麼,連忙喊道。
冷茉回神,就見田夢媽因為自責和悔恨產生了執念,身上開始滋生了黑氣,連忙唸咒,將她攝入手鏈中封住。
「田夢。他們都是壞人。要殺死你媽媽,殺了他們。」空洞洞地聲音再次扇動著田夢。
田夢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瘋一樣向冷茉撲了過來。冷茉不想傷害她,只好一邊躲閃,一邊用爆符震退她,希望她能知難而退。可是田夢並不想體會冷茉的良苦用心,不要命一樣頻頻攻擊。
「哦呀,已經打起來了嗎?」洛塔這個時候爬上甲板,看到冷茉和田夢纏鬥在一塊,驚呼道,「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打架要叫上我才行啊。」
冷茉顧不得跟他貧嘴,大聲喊道:「洛塔,快去通知劉隊,告訴他那三個男人在母子嶼,要馬上營救才行。」
「哦,明白了。」洛天答應一聲,連忙往回走。
「哼,休想。」那空洞洞地聲音冷哼了一聲,黑氣乍現,擋住了樓梯口,不讓洛塔下去。
洛天見洛塔有難,身子瞬間移動過去,不由分說,蒲扇帶風,對準那黑影便拍了下去,黑影被這一扇子扇出老遠,「想欺負我兒子和兒媳婦,先過我這關。」
洛天很酷地站定身形,如是說道。
「老爹,你先頂著,我去通知劉隊。」洛塔見障礙解除,連忙順著樓梯下去,找劉長漢去了。
「田夢,你不要再執迷不悟,放下執念,還有重新做人的機會。」冷茉一邊躲閃著田夢的攻擊,一邊試圖勸解她。
田夢也不說話,只是扯著尖利地童音大叫著,向冷茉不斷地攻擊。那千年陰靈被洛天一扇子扇開,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一轉身便折了回來,這次他沒有用黑氣掩蓋身形,能看出是一個穿著宋朝武士服的男子,如果不是邪氣大盛,他應該還算是一個英俊的男人。
「哼,區區一個千年靈,想跟我鬥。」洛天不慌不忙地搖著蒲扇,一隻手掐著手訣,「天,地,雲,水,鬥,五雷轟頂,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