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燈光下,上演著人世間的眾生相。有人仰天大笑,有人神情沮喪,有人平靜淡然,有人狀若瘋癲。
楚孝風將龍衛令收進懷中,他笑道:「還要賭麼?」
「他娘的,當然要賭,老子不差錢!」對面的胖子狠狠吐了口痰,惡聲說道。剛才他一直都在贏,怎麼換了人就開始輸了,真是晦氣。
「嘿嘿老漢我也要繼續賭。」白髮老者嘿嘿一笑,將一些銀兩揣進懷中,得意的說道。
「我我不賭了,我身上什麼都沒有了。」中年漢子有些尷尬,但更多是沮喪,他一臉黯然的說道,就要起身離去。
「這位大哥,你怎麼走了?咱們換種玩法,怎麼樣?」楚孝風見中年大漢要走,急忙說道。他可不能走,這可是自己今天的大魚。
「換種玩法?怎麼玩?沒錢也能玩麼?」中年漢子重新坐定,興奮的問道。其實他真願意走,他正在興頭上,只是苦於沒錢。
楚孝風掃了一眼其他兩人,見他們盯著自己,並沒有發話,顯然也很感興趣。楚孝風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定金子來,甩在桌子中央,嘿嘿笑道:「我拿這錠金子做賭注,咱們看誰擲的色子點數大,來定輸贏。也就是說,咱們四個人中,誰擲的色子點數最大,那所有的賭注都將是他的。怎麼樣,敢不敢賭?」
「哈哈他娘的,這種玩法才過癮麼!」胖子聽後哈哈一笑,隨手扔進五十兩銀子去,人家對面都扔了一塊金子,自己要是顯的太小氣,會被人鄙視的。他不知道,宇文琅一直都在鄙視他們。
「有點意思,老夫也想玩玩。」白髮老者將楚孝風,原先的那個錢袋扔了上去,低低的說道。
「我我還是走吧。」中年漢子也很想玩一把,怎奈自己身上沒有銀子,只能乾著急,他左右看了好幾下,希望能找個熟人,借點錢。可是看了好久,都沒有找到認識的人。
「啪」的一聲,一錠金子突然落在他面前,楚孝風呵呵一笑,低聲說道:「俗話說,四海之內皆兄弟,這點錢大哥先用著。」
「這這」中年漢子看著閃閃的發光的金子,兩隻眼睛都直了,他就是一個漁夫,哪見過這麼多錢。他貪婪的伸出手,撫摸著面前的金子,諂媚的笑道:「兄弟,您看這」
「呵呵大哥先用著,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楚孝風呵呵一笑,輕輕的說道。
「嘿嘿一看兄弟就是爽快人,好!兄弟我就先藉著,等會贏了錢再還你。」中年漢子嘿嘿一笑,急忙將金子放到桌子中央。
「你們倆磨嘰啥!我先開始了。」胖子性急,他一把躲過小廝手中的色盅,便迫不及待的搖起來,他也很期待,自己賭了這麼多年,還真沒和人比過賭技呢。
「匡啷」、「匡啷」的響動聲中,胖子臉色凝重,顯然他非常重視這次賭拼,半響,他終於將色盅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開蓋子,就見三個色子的點數分別是四點、五點、五點。胖子臉色一喜,這個點數不算小,應該有贏的把握。他將色盅合好,推給白髮老者,笑道:「賭技這東西,除了運氣,還要實力!」
「哼!老夫知道,不用你來說教!」老者聞言有些微怒,這擺明了是看不起他,他抓起色盅使勁的搖晃起來。他賭了一輩子,還能活到現在,說明他的賭技自然不差。老者閉著眼足足搖了半盞茶的時間方才停下,期間,胖子沒少寒磣他,只是他不為所動,自顧自的搖著色盅。
老者猛然將色盅的蓋子拔開,登時面如死灰,就見裡面三個色子的點數分別是三點、六點、四點,比胖子差一點。胖子見狀哈哈大笑道:「我就說了,賭技這東西看的不光是運氣,那還有實力!」
「死胖子,你他媽的給老子閉嘴!」白髮老者氣急敗壞的說道。他將色盅狠狠推向一旁的楚孝風,閉上眼睛,等待這一輪的結果。
楚孝風呵呵一笑,隨意的拿起色盅,裝模作樣的搖了半天,就打開了蓋子,就見裡面三個色子的點數分別是五點、五點、六點。對面的胖子面如死灰,吐了口痰,直罵自己運氣太背。白髮老者倒是微微一笑,雖然自己贏不了,但他更不希望胖子能贏。
楚孝風故作驚喜的將色盅推給中年大漢,他可不敢一次搖出三個六,那還不把這群人都給嚇跑了。
中年漢子拿起色盅,認真的搖動起來,他從來沒有玩過這個,更不知道什麼叫做賭技。他純屬碰運氣似的搖動色盅,毫無章法可言。
他同樣搖了近半盞茶的功夫,將色盅輕輕放下,看著眼前的色盅,他緊張的有些顫抖,雙手不住的打哆嗦,他多麼希望自己搖出了一個最大的點數。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色盅的蓋子時,楚孝風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呵呵一笑,說道:「我看大哥有些激動,不如讓小弟代勞,替大哥打開蓋子。免得大哥不小心碰到搖好的色子,讓點數變了。」
「對!這位朋友說的是,萬一你一個小點數變成大點數,我們豈不是虧了。」胖子第一個贊同道。聽了他的話,楚孝風真想上前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這夥計太給力了。
「好好吧。」中年漢子將手縮回去,緊張的說道。楚孝風將色盅向自己移了一小段距離,而後慢慢的打開了蓋子,中年漢子登時喜極而泣,就見那三個色子的點數分別是五點、六點、六點。
中年漢子激動的一把握住楚孝風的手,哈哈大笑道:「我贏了,我贏了,這些錢都是我的!」他邊說邊將桌子中央的錢斂向自己身邊,激動的拿著銀子來回看。楚孝風見他那副嘴臉,微微冷笑,暗道:你就先得意一會兒吧,等會兒有你受的。
他歎了口氣,對著胖子和老者說道:「怎麼樣,你們二位還賭麼?」
「當然賭!」
胖子和老者異口同聲的大叫道,他們這回真的賭出火氣來了。要說猜大小,那是運氣,可這搖色子,那可是技術。論技術,他二位可不會輕易服人。
「哈哈賭,一定要賭。今天老子運氣旺,咱們接著玩!」中年漢子贏了錢,而且一次性贏了這麼多,他樂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既然大家興致都這麼高,那咱們繼續!」楚孝風哈哈一笑,又從懷中掏出銀子,繼續下注。如此這般,四人玩了幾十把,最後楚孝風賺個了盆滿缽滿,而其他三人則輸的分文不剩,中年漢子更是欠了楚孝風一筆巨額賭債。
毒醫看到楚孝風,大費周章的去贏一個中年漢子,眉頭一皺,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能見識到楚孝風的賭技,他覺得不枉此行。自從自己的親人離開後,賭博成了他唯一的愛好,也許每一個人的墮落,都隱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吧。
很快,胖子和白髮老者罵罵咧咧的走開了。中年大漢則是臉色煞白,沮喪的對著楚孝風說道:「大哥,小弟欠您的錢,請寬限幾天,我一定還上。」到這時,中年漢子終於醒悟過來,自己已經上了別人的圈套,他惶恐的哀求道。
「呵呵大哥哪裡話,走,我請你喝幾杯。」楚孝風拍著中年漢子的肩膀說道。他趁著站起來的功夫,湊到宇文琅和毒醫身邊,低聲說道:「你們先回驛館,明天跟著那幫欽差面聖,我有點事要做。」說完,便領著那名中年大漢向後院走去。
「走吧。」見宇文琅皺眉看著楚孝風的背影,毒醫拉著他向外走去,他早已經隱隱猜到了楚孝風的身份,只是不敢確定。宇文琅歎了口氣,再次轉身看了一眼遠去的楚孝風,這才跟著毒醫緩緩走出鴻運賭坊。而鴻運賭坊外面,早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出來的人群,尋找自己跟蹤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