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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章 水貴如油 文 / 兵痞帝皇

    寂靜的雪夜中,幾十匹奔馬踏著厚厚的積雪在清荷鎮的大街小巷上來回疾馳。郭清箏一臉焦急,一邊策馬狂奔,一邊仔細的看著四周的動靜,希望能夠發現楚孝風的蹤跡。但四周儘是一片白雪皚皚,金鱗駒踏過的地方怕是早已被落下的雪花覆蓋,幾乎無跡可尋。

    許久後,郭清箏手拉馬韁,止住坐下奔馬,四下環顧,心中暗歎:蒼天保佑,但願這醜鬼吉人自有天相,平安無事。想罷,忍不住一驚,他的死活關老娘屁事!為什麼我會不自覺的這麼在意他,他長相醜陋,而且經常欺負我,我應該盼著他早死才對呀?

    「箏妹,你怎麼催馬催的這麼急,當心路滑。」一道溫和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張斐騎著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緩緩行來。郭清箏轉身掃了他一眼,見他神情坦然,嘴角含笑,似是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這讓郭清箏心中有些不悅,若不是剛才你為救隆伯伯而出手將醜八怪拋向金鱗駒,他至於生死不明麼!

    「那金鱗駒乃是萬里挑一的寶馬,其性情兇猛如虎,最記恨別人騎在它的馬背上,它的力道之大,堪比林中黑熊。」張斐輕笑道。

    「嗯?你想說什麼?」郭清箏眉頭一皺,淡淡的問道。

    「箏妹,這蕭風必死無疑,何必再去尋找,你看今晚雪景別緻,倒不如你我策馬緩行,共賞夜下美色如何?」張斐輕輕的拉了拉馬韁繩,讓自己的馬稍微靠近郭清箏,討好的說道。

    「自你來到清荷鎮後便一直癡纏於我,原本我見你秉性不壞,也就沒加計較,可是始終對你沒有任何感覺,現在」郭清箏低低的說道,同時拉扯馬韁,讓自己的馬兒調轉方向。

    「難道箏妹終於明白我的一片癡情了?這麼說你現在對我有感覺了!」張斐聞聽此言樂的差點從馬上掉下來,多少年來,箏妹對自己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無論自己如何討好,她總是板著臉,從未笑過。今天老天爺可憐癡情人,終於開眼了!

    「不錯,我現在的確對你有感覺了。」郭清箏微微一笑,輕輕的說道。她這一笑讓張斐頓覺渾身血液逆流,鼻孔擴張,腦袋一陣眩暈。見到張斐如此模樣,郭清箏眼中閃過鄙夷,突然將頭轉向前方,嘲諷的說道:「你現在讓我感到噁心!」說完手中馬鞭揚起,狠狠的抽在了馬屁股上,駿馬嘶鳴,急速奔向遠方。

    「箏妹我」張斐傻了,而且是徹底的傻了,這與自己想的怎麼相差這麼大!她不是對我有感覺了麼?噁心?難道是我今天的衣服不合身,還是我臉上的傷口讓她害怕?

    狂風肆虐,大雪飄飛。雖然天寒地凍,冰冷刺骨,但楚孝風卻渾身是汗,他整個人趴在馬背上,雙手死死的抓住馬鞍,兩條腿也是狠命的夾住馬脖子,生怕稍有鬆懈就被這金鱗駒甩下去。如此急速之下若被甩出,不死也要重傷。

    楚孝風原本還想等別人來救自己,但看到地面之上,金鱗駒飛馳而過卻沒留下絲毫的痕跡,頓時澆滅了他心中所有的僥倖,這馬居然踏雪無痕,要說它風馳電掣一點都不為過,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妖孽的寶馬。

    金鱗駒一路狂奔,似有用不完的力氣,不知不覺中,一夜恍然而過,終於在黎明破曉時,才緩緩止住了腳步,立在原地大口的喘著粗氣。楚孝風直覺的渾身酸痛,四肢麻木,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散了,慢慢坐起身來,從馬上滑落下來,一人一馬,俱是精疲力盡。

    此刻,他渾身疲乏,用不出半絲氣力,胯下被磨得生疼,這讓他心中大駭,懷疑自己經不能人事。忍痛檢查了一番,才發現虛驚一場。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楚孝風抬頭看向金鱗駒,此馬比普通的馬高出一頭,矯健壯碩的身姿,奔走如風的速度,這讓楚孝風心中產生了強烈的佔有慾。

    「你這烈馬,老子要定了!」楚孝風咬了咬牙,從袖中取出銀針,迅速插入自己的幾處穴道,刺激著自己的神經。片刻後,他突然翻身上馬,手中一根細長的銀針對著馬屁股狠狠紮下。

    「吼!」的一聲馬嘶,金鱗駒痛的一躍而起,繼續朝前方飛奔,楚孝風死死的抓住馬韁,看著四周的景物飛速後退,自己彷彿乘坐在一朵雲彩上奔行一般,心中萬分歡喜,御風而行的感覺真是爽到家了!

    終於在如此反覆了十幾次後,金鱗駒轟然倒地,口吐白沫,雙眼外翻,它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再跑了,若是再跑一段路,它非累死不可。

    「你可願做我的坐騎?」見金鱗駒確實再也無力前行,楚孝風收起銀針,來到馬頭前,笑著說道。

    「嘶嘶」金鱗駒發出低低的嘶鳴,馬頭不住的上下晃動,似是在點頭一般。楚孝風見此奇景一把摟住金鱗駒的脖子,哈哈大笑起來。古人常說,萬物皆有靈,誠不欺我!

    休息了大半天,一人一馬緩緩行走在厚厚的積雪上,楚孝風此時感覺飢腸轆轆,嗓子眼冒煙,抓起一把積雪塞進口中,又苦又澀,讓他頓時感覺更加口渴。金鱗駒也是低垂著馬頭,無精打采的跟在他身後。原本楚孝風還想騎馬返回清荷鎮,誰知自己胯下疼痛難耐,只好作罷。他只能牽著金鱗駒沿原路返回。

    行走了大約幾里路,楚孝風終於看到前方有一個不大的村子,大約零零散散的坐落著幾十戶人家。村子入口處,一座簡陋的茶棚赫然映入眼簾,楚孝風心中一喜,急忙走了過去。

    「這位客爺,你是喝茶還是吃飯?」見楚孝風走來,一個身穿灰色粗布衣的老者熱情的接過了他手中的韁繩,笑呵呵的問道。

    「先來一壺好茶,再來幾盤炒菜。」楚孝風對著老者微微抱拳說道,折騰了一夜,他累壞了,也餓壞了。

    「灰兒灰兒」見主人竟然把自己落在一邊,金鱗駒頓時有些不滿,低聲的叫喚起來。聽見金鱗駒的低聲嘶鳴,楚孝風哈哈一笑,對著老者說道:「給我的馬兒喂些水,再拿些上好的馬料。」

    「馬料小店倒是不缺,只是這水」老者聽了楚孝風的吩咐,臉色一變,猶豫的說道。

    「怎麼?你們這裡的水特別貴麼?」楚孝風聽了老者的話,覺得有些好笑,難道這地方連一桶水都要收費,不由得打趣道。

    「不瞞客爺,我們這裡還真是水貴如油,您這馬膘肥體健,塊頭比一般的馬還要大,至少要喝五六桶水,在我們這裡五六桶水至少要三兩銀子才能買得到。」老者歎了口氣,低聲說道,語氣中卻帶著不滿和憤恨。

    「什麼?老丈,您您沒有說笑吧?」楚孝風聽了登時驚得瞠目結舌,一頓飯才多少錢,單單這水錢就夠一個人在清荷鎮吃好幾個月的。

    「哎,客爺,您看這馬還飲不?」見楚孝風如此吃驚和不解,老者也沒有解釋,只是為難的問道。

    「好!給我的馬多飲水就行,多少錢都可以。」楚孝風可捨不得讓金鱗駒受苦,從懷中摸出十兩銀子放在老者手中,呵呵笑道。

    「客爺,這」老者見楚孝風如此說,還把十兩銀子塞在自己手中,哭喪著臉,又歎了一口氣,將銀子放回楚孝風手中,不好意思的說道:「客爺您有所不知,小店的水也不多了,最多還能賣給您三桶水,再多了,小店就要關門大吉了。」

    「什麼!只有三桶水?您這兒很缺水麼?」楚孝風更加疑惑了,怎麼開茶鋪的居然沒水喝,難道今年乾旱異常?

    「我們這裡名叫龍井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一口甘甜的水井,哪能缺水呀。」老者眼中有些黯然,伸出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輕輕說道。

    「既然不缺水,為何你卻說此地水貴如油?」楚孝風皺眉問道,難道有什麼隱情?

    「客爺有所不知,我們這裡共有五十幾戶人家,大部分鄉民靠著祖輩的田地度日,日子也算是過得去。誰知,數月前,自燕京城來了一夥人,說是要強征此地的土地。」老者將金鱗駒拴在一顆靠近茶棚的樹樁上,示意楚孝風坐下。而後接著說道:「您想想看,我們哪能同意,於是鄉親們就想把這群來歷不明的人趕走,可是萬萬沒想到,這夥人身懷絕技,一人能打一百個,將我們這群老百姓打的到處逃竄。」

    「真是豈有此理!」楚孝風聽後狠狠的說道,右手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心中氣憤無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公然強佔百姓土地,這還有王法沒有!

    「難道你們沒有報官麼?」見老者眼角含淚,低頭不語,楚孝風問道。此地官府不至於如此糊塗,任人行兇吧?

    「哎!」老者抹了把眼淚,歎氣道:「客爺不提則罷,一提到這官府,小老兒打心底裡恨吶!」

    「難道這官府就放任這群惡人逞兇?」見老者如此憤怒的表情,楚孝風心中一驚,難道大周官吏竟是昏庸如斯!

    「客爺說對了,起初,我們報官,官府倒是派了幾個捕快來我們村查看,可後來卻不了了之了。更匪夷所思的是,以後無論是誰去報官,都是不分黑白是非,先打五十板子再說。」老者無奈的說道,氣的渾身都有些顫抖,顯然心中怨恨已久。

    「什麼!竟有此事!」楚孝風頓感怒火中燒,厲聲低喝。這些人簡直是大周朝的蛀蟲,如此官吏不除,我大周皇朝的根基如何穩固!

    「後來有幾個人去燕京城裡打聽,原來這夥人有個頭頭,叫什麼馬英六,號稱一拳捅破天,他本是燕京城的一個小混混,趕廟會時,他姐姐被兵部侍郎姜大人看中,納為側室,他這才得了勢。前些天他找了個風水先生看風水,那天殺的居然說我們這裡是塊龍穴寶地,如果在此地修建廟堂府邸,必能保佑他富貴萬代。」老者咬著牙說道,世上居然還有這種禍事,單憑那風水先生的一句話就讓自己整個村莊招致禍害。

    「馬英六?這麼說,你們沒水喝也是這馬英六搞的鬼?」楚孝風見老者又在抹眼淚,低聲問道。

    「可不是麼,這小子忒不是東西,他要強佔此處修府邸,居然還不想給錢。也不知道是誰給他想出了這麼一個陰損的主意,把我們全村的水井全部填死,埋上巨石,只留下村東頭那口最小的水井,並且放出話來,想喝水就要花錢買,半弔錢一桶,愛喝不喝!」老者抹了把鼻涕,恨聲說道。

    「竟然有此等惡事!真是豈有此理!」楚孝風「呼」的一下站起身來,雙眼圓睜,幾乎噴出火來,上有狐假虎威的惡人行兇,下有趨炎附勢的狗官欺壓,這讓百姓如何生活!古代賢者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此惡劣的風氣下,我大周怕是要風雨飄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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