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博現在的心裡很矛盾,雖然不知道前幾場戲的效果是什麼樣子,但是今天的戲和記憶中的電影確是有些許的不同,所謂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因為這個小小的不同,卻使這個故事的效果大打折扣。張博很想將其說出來,但是卻有自己的顧慮。先,他面對的是國內頂尖的導演和演員,剛才從他們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們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如果張博妄加評價,甚至讓他們重拍這一段的話,會不會引起他們的不滿?可是不說的話,他實在不忍心這麼一部經典的電影失去它本來的色彩。
看到張博猶豫的樣子,徐帆有些著急,說道:「小師弟,你倒是說呀!你到底在怕什麼呢?我不是說了嗎,有什麼事姐姐幫你頂著。」
張博有些為難的說道:「帆姐,不是我不想說,只不過我怕說出來會讓大家再重新拍,畢竟現在大家都已經很累了。」
這時,馮小剛走了過來,顯然聽到了張博和徐帆的對話。他對於張博的意見還是很感興趣的,畢竟是胡老的學生,馮小剛早就想見識一下張博的能力。
他拍了拍張博的肩膀,鼓勵道:「別怕,既然胡老把你送了過來,那麼現在你就是我們劇組的一員。在我們劇組中,是言論自由的,只要你說的正確,有利於這部戲,就是是重新再拍,我們也願意。」然後,又自嘲的說道:「張博,你恐怕還不知道吧!這部戲我一分錢的導演費都沒拿,我在拍這部戲之前,已經和投資方簽訂了協議。也就是說,如果這部戲的票房高,我的收入也就高,票房低,我就沒有收入。所以,為了我的收入,我還是很期待你的意見的。」
這些掏心窩子的話讓張博很感動,也很羞愧。這些本來就是他們的創意,自己還遮遮掩掩的,確實有些對不住眼前的幾人。
這時,葛優也說道:「張博,不要擔心,我們這幫人沒有那種小心眼的人,不用擔心別人給你小鞋穿。你看,你剛才叫我葛大爺,我不是還笑呵呵的接受了嗎?」
張博緊抿著嘴唇,對眾人鞠了一躬,誠懇的說道:「謝謝各位前輩的鼓勵。」
葛優呵呵一笑,說道:「哈哈,這個小傢伙害羞了。」
徐帆也笑道:「小師弟,早這樣不就對了。你看,你把我們馮導都給弄得鬱悶了?」說完,還得意的看了看馮小剛的苦瓜臉。
張博這時才想到:這兩人好像還是夫妻。不過,現在來看,似乎還有一段距離。
張博狠狠地點點頭,說道:「既然各位前輩看得起我,那我就說說,如果我說的不好,您們也別笑,就當聽個樂。」
葛優笑道:「這小子,連相聲都弄出來了,快說吧,我們都等急了。」
張博回憶了一下細節,說道:「今天拍的是受虐夢的戲,我感覺有兩個地方需要改一下。」說完,看看幾人都沒有別的表情,張博繼續的說道:「先是葛大爺的那句話有問題,太平淡了。」
葛優問道:「哪句話?」
「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吶!」張博說道。
葛優重複了一遍。
張博點頭道:「就是這句,葛大爺,您想,您扮演的是一個舊社會的地主,那麼你的語氣中就應該帶有強烈的漠視,對普通人的漠視。」
說到這裡,無論是馮小剛還是葛優眼睛都是一亮,他們從事藝術多年,張博一提點,他們便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這時,馮小剛急切的說道:「那你說說應該怎麼改?」
張博道:「葛大爺應該瞇著眼睛,裝作莫不關心的樣子,而且您應該和劉蓓姐有一些眼神的交流,畢竟你們不是真正的地主和地主婆,說話時最好用鼻音,這樣可以體現出對下人的不屑。」
張博剛一說完,葛優便擺出了張博印象中的姿勢,然後哼著說道:「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吶!」
張博心中讚道:這演技,真是絕了,自己剛說出來,就演的這麼到位,一般的演員還真達不到這種水準。
馮小剛說道:「就是這個表情,難怪剛才我總覺得還缺點什麼。哈哈,張博,你還有什麼意見,一起說出來吧!現在我對你的意見可是期待的很。」
葛優也說道:「不錯,這樣演確實效果要好很多。」
張博想了想,繼續說道:「第二個需要修改的地方就是劉蓓姐在傅彪睡著後的動作,我記得剛剛是你直接將他踢到在地。這樣太直接了,無法體現角色的矛盾心理。」
不知不覺中,張博的周圍已經圍了一大圈人,畢竟導演和男一號都在那裡,他們也想看看到底生了什麼事情,結果一來就被張博的話吸引住了。
劉蓓說道:「那應該怎麼改?」
張博繼續說道:「你的頭上不是有扎頭的簪子嗎?」
此時劉蓓還沒有卸妝,直接拿下簪子,遞給張博,說道:「就是這個嗎?」
張博接過簪子,說道:「在傅彪睡著後,劉蓓姐可以用簪子來扎他,這樣可以將虐待的效果提升到極致。」
眾人不住的點頭,作為導演,馮小剛接著說道:「這個細節改的不錯,而且當劉蓓要扎傅彪的時候,要體現出那種猶豫不決的樣子,畢竟你不是真正的地主婆,無法做到心狠手辣。最好在扎之前先詢問一下葛優的意見,得到同意後在扎。」
張博說道:「就是這樣,然後劉蓓姐扎的時候,最好連續扎幾次,前幾次由於由於沒敢下手,最後一次要閉著眼睛,但是下手還是很輕。在傅彪醒來後,要適當的顯出驚慌失色的樣子。」
劉蓓點點頭。
傅彪也湊了過來,說道:「我說你們怎麼湊到一塊了,原來是算計怎麼扎我呢?」
眾人都笑了起來。
馮小剛讚賞的看著張博,說道:「還有沒有別的意見?」
張博搖搖頭。
馮小剛道:「既然張博沒有別的意見,那麼各位,都別瞅著了,趕緊各就各位,拍吧!」話音剛落,張博周圍的人群一哄而散,全部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又重新開始了工作。
徐帆並沒有走,她在這個戲中的戲份不是很多,而且前兩天已經拍完,所以她仍然坐到張博的旁邊。
看著演員還有工作人員臉上的疲憊之色,張博有些不忍,說道:「帆姐,你看他們都累成那樣了,難道就不能明天再拍嗎?」
徐帆歎了口氣,幽幽的說道;「如果是別的導演還有可能會那樣,但是馮小剛絕對不會,他就是那種工作起來不要命的主,不過只要能出好戲什麼都無所謂了。」
張博笑道:「帆姐好像對馮導感覺很不錯的樣子。」
徐帆臉一紅,瞪了張博一眼,說道:「臭小子,你再說看我不打你的嘴撕爛了。」
張博知道徐帆沒有生氣,笑呵呵的和她聊起拍戲方面的事情。經過瞭解,張博真想不到演員受的苦可真不是一般的多,每天早上凌晨四五點就要醒來拍戲,在寒冬臘月裡穿著單薄的衣服,有時為了體現效果,衣服甚至還是濕的。
聽到這裡,張博有些心驚的說道:「這哪裡是拍戲,簡直就是玩命。」
徐帆笑道:「演員就是這樣,表面看著風光,既能穿高檔時裝,又能出席酒會。可是誰又能知道他們工作時的苦呢?」
張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徐帆說道:「這還不算什麼,有些演員為了一個角色,甚至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減肥和增重,這才叫真正的玩命呢。」
張博說道:「這也太瘋狂了吧!」
徐帆繼續說道:「很多演員就是吃青春飯的,等過了三十,基本上就已經無戲可拍了,所以趁著年輕拚一拚還是有道理的。」
張博說道:「看來幹什麼都不是一個輕鬆的事情。」
在兩人談話的時候,馮小剛他們的拍攝也接近尾聲,這次拍攝的效果和張博記憶中的差不多。
等到眾人都散了以後,馮小剛將張博單獨叫了出來。
張博疑惑道:「馮導,有什麼事情嗎?」
馮小剛很認真的看著張博,說道:「張博,做我的副手吧!」
張博有些愕然的看著馮小剛,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
馮小剛點了一根煙,然後遞給張博一根,張博連說不會。
馮小剛拍了拍腦袋,笑道:「對了,我都忘了你的年紀了。不過見識了你今天的表現,任誰都會下意識的忽略你的年紀。」
將煙點著,一點光亮在夜空中忽明忽暗。馮小剛說:「有時候,做導演太累。從演員到劇本,再到劇組中的瑣事,你都要顧及到。可是沒有辦法,要想拍出一部好的作品,那就得拚命。有些時候,我也想找一個助手,可是一個好的助手,哪有那麼好找。但是,張博,我現你就非常適合做我的助手。」說完,馮小剛很是期待的看著張博。
張博思索了片刻,說道:「馮導,我很榮欣能夠得到您的邀請,我也可以同意做你的副手。但是,你也知道,我現在還沒有畢業,所以不可能隨時跟在你的身邊。」
馮小剛見張博答應下來,說道:「沒問題,我一年拍戲的時間也不是很多,所以你不要擔心學業的問題。哈哈!希望我們合作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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