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石,九天息壤」
鯤鵬驚得叫出聲了,待看清來人之後,全身翎毛一收,變得服服帖帖,拜道:「見過妖聖,女媧聖人。」
女媧乃是妖族至聖,法力無邊,這是誰都知道。當年也曾指點過妖族,人數寥寥,但卻有鯤鵬在內,否則就算他天賦異稟也不可能修成如此大的神通。試問,聖人給他開小灶,還不能修成神通,那聖人的眼光真的需要懷疑了。
鯤鵬看見周泓見到聖人不拜,嘴角牽起一絲冷笑。「見到聖人不拜,就是不敬,就是褻瀆。褻瀆了聖人,削去一聲修為,重新打入輪迴都是輕的懲罰。」
卻說周泓見到了空中的虛影漸漸凝實,全身巨震,就要躬身拜下來。虛影伸手一拂,帶著一股出塵的味道,輕聲道:「玄元真人,你是我之師,雖然是一滴心血,卻是事實,就不要拜了。」說完微微彎腰,算是行了一禮。但是這個舉動被鯤鵬看在眼裡,著實嚇掉了半條命,全身一哆嗦,差點站不穩腳跟,不過他也是精明之輩,順勢壓低身體,伏倒在地面,呼一聲:「聖人萬福。」
女媧虛影道:「起來吧,補天要緊。」
周泓站在一邊,聞言道:「貧道已經煉好胚胎,萬維須彌也丟進去半截,這是在山下的一塊五色石,卻是不夠,正要一起熔煉。」
女媧虛影道:「海神出來,神鰲歸位,借你四肢一用,捨棄肉身,以後就在我身邊吧。」
話音剛落,海神浮出北冥之海,身後跟著一隻不著邊際的巨龜。此龜通體紫金,身體之大不下雨鯤鵬化成的真身。
神鰲一出現,流光一閃,遁出元神被女媧虛影接住。那巨大的龜殼卻被周泓收了,鯤鵬偷偷看了一眼,知道奪不回來,只好悻悻地驅使河圖洛書繼續阻止窟窿變大。
「玄元真人,把煉妖壺給我。」女媧虛影一皺眉頭說道。
周泓恭敬道:「應當。」
碧幽幽的壺兒出現之後,女媧伸手一點,裡面衝出六個黃金鑄就的樹妖,感受到面前女子帶來的無邊威嚴,腿一軟,道:「見過聖人。」
「帝藥八齋樹乃天地所生,雖不及鎮元子之人參果樹,蟠桃靈根,黃中梨,卻也藥力卓絕,何去何從自己選擇吧。」說著定定地看著六隻樹妖,好像連補天這樣的大事都不顧了。
一隻樹妖排眾而出,出聲道:「稟過聖人,我等兄弟同生共死,還有兩個弟弟尚未回來,不好做選擇。」
周泓笑道:「在這裡。」
掌心浮現出一輪水晶盤子,無數星辰閃爍,尤以三六五之數最為閃亮。裡面不知封印了多少件法寶和人,正是那闡截二教弟子,還有他們的法寶。在他們旁邊,兩個渾似黃金的金人尤為矚目。六隻樹妖全身一震,不再說話,恭敬道:「我等願跟隨玄元真人,做一個燒丹的童子。」
周泓道:「我現在放你們回去,若你們是真心歸順於我,而不是懼我神通,三年之內去那混沌天外的金翅混陽洞天,到時自有人接引。只是這煉妖壺,本是天地所生,有德者居之。爾等雖為八齋樹妖,卻不是你們的物甚。」
一彈手指,被封印起來的兩大樹妖化成兩點細微的星光,從水晶盤子中蹦躂出來,和六個樹妖站在一起。
轉過身來,女媧虛影似等了許久,將煉妖壺拋上天空,無比龐大的綠光衝上天際,比那窟窿都大了不知多少倍。
煉妖壺周圍冒出火焰,周泓一見,立刻將乾坤鼎拋上天空。這時,天邊劃來一道流光,此物八角八極,繪先天八卦。紫金金精鑄就其形,無邊功德丹火繚繞,燒的虛空作響。
「八卦爐來了,老聃真是及時。」
女媧虛影一笑,伸手一拍,空中炸裂的盒子飛出一團土壤,和五色石一起投進三**寶的包圍圈。
「呼呼呼~~~~~~」
八卦爐中飛出一個芭蕉扇兒,呼呼得扇了起來,頓時無邊的火焰燒了起來,裡面的三**寶更是見不到。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八卦爐火先熄滅,接著煉妖壺也停止了碧光釋放,乾坤道人從周泓體內閃出,抱著乾坤鼎飛到天上。
洞天神光出,無比厚重大地之氣瀰散開來,衝進乾坤鼎中,和裡面的補天之物融合在一起。
乾坤道人那不可丈量的軀體朝天地中間一站,抱著乾坤鼎將裡面的補天之物澆了下去。「茲茲」聲不斷,空中不斷潰散的清氣頓時止住,重新化成祥雲,將虛空彌合。
鯤鵬呼出一口氣,剛才三**寶的氣息讓他都禁受不住,煉妖壺做燃料,乾坤鼎和八卦爐兩大先天至寶做爐,燒製補天石,這份氣魄,誰有?
天道有感,降下三朵祥雲。周泓收了其中一份,兩份和八卦爐一起飛出混沌天外。本來這一份功德還有鯤鵬一點,奈何他私心太重,只顧自身,不得盡全功,天上極光閃爍一陣,終究沒有降下功德。
周泓道:「多虧道友,不然人間危矣。」說完身形一閃,直追天外。
來到混沌天外,周泓立即坐下身子,鎮壓一切,降伏週遭。宇宙中央一聲巨響,迸出一道氣流,所到之處紛紛毀滅。
「好,貧道今天就收服了你。」
乾坤鼎朝宇宙中心一丟,剛剛補天所得功德包裹著乾坤鼎和那一道氣流撞在一起。周泓在原地一轉,將闡截二教金仙全部收進混元金斗中,扔進了輪迴盤中,迅飛進宇宙中央。
「呵哈···嗚嗷···絲絲···匡匡···吼···教化···殺殺殺···」
不知多少個聲音在天外一起響起,好像諸子唱諾,聖人講道,道祖論經,又好像盤古呼吸,鴻蒙伸縮。恍惚百萬年,周泓來到宇宙中央,只見眼前一陣迷濛,無數沙碩,無數星辰,無數芥子須彌空間。
掌心一章,五色神光一絞,居然沒有絲毫作用。那些迷濛一片終究還是動也不動,傳出一陣陣風聲,好像巨大的風口。
「混沌鐘,今日就要收了你,還要用你來成聖。」
原來周泓斬出乾坤道人之後,心有所感,自己乃是恐龍王成道,連自家的法力還未練成,談什麼成聖,談什麼混元。
大千世界,萬千種種,皆已經注定。身為龍王,以力成聖才是最好證得混元的。
浮黎天尊,無量量,濃縮大千,掌中就是世界,掌中就是三界。只不過這個掌中的玩物,有自己規則,就連他們也不敢去破壞。
連三界都拿在掌中把玩,無數眾生,大千種種都不在意。這種混元,這種天道,這種太上,道路何等艱難。找到了根源所在,周泓終於在今天找到了機會。
補天功德龐大無比,堪比教化功德。比那聖皇功德還要巨大很多,況且他有一縷鴻蒙紫氣,其中的盤古烙印更是了得。
其實周泓本身功德已滿,只是斬屍一路走錯,無法成就混元。這才趁著天地劫難,「老天爺」被捅破的機會,瞞住所有人耳目,前來奪取混沌鐘。
混沌鍾乃是天地間第一法器,是開天斧斧柄所化,在盤古掌中不知孕育了多長時間。當年盤古開天之後,開天斧化成先天至寶,分別為誅仙四劍、混沌鍾、盤古幡,其中混沌鍾最為厲害。
混沌鍾遁走之後,被東皇太一所得,憑著這件靈寶,戰力無匹,但他終究不是聖人,焉能揮出此寶威力。只當它是一件力量巨大的寶貝,一搖一撞能粉碎一切,就連祖巫也禁受不住。
乾坤鼎也是來頭甚大,盤古由蛋中生,坐蓮花。座下蓮莖化成這乾坤鼎,有無窮妙用。
乾坤鼎一下子就進了迷濛蒙一片的混沌中,和混沌鍾撞在一起,上次混沌鍾被元始天尊暗中推了一把,現在已經歸位。周泓這一撞,居然只是撞出了聲響。這一下子不知多少星辰湮滅,虛空粉碎之後,迷濛一片終於清晰起來。裡面一個巨鐘化成天門籠罩在宇宙中央。
無比巨大,無比博大,無比浩瀚,大,大,大···一直大到了天道。
「好,終於顯現出身影了,看貧道摘下你,我成聖就在一念之間。」
周泓身體一跨,無比之遠,此時咫尺杖等法寶早就失去了作用。混沌鍾掌控時間、空間,咫尺杖雖神妙卻沒有什麼用處。
彼岸難過,大千難行。就算是聖人都可能失足,被道祖抽打掌心,何況平常人。非證混元,在聖人眼裡,都是螻蟻。
聖人才能跨越彼岸,越大千,凌駕眾生。咫尺杖無用處,周泓這一跨不知多了多少年。恍惚間,好像身體靜止不動,一切凍結,唯一能動的就是眼前一口巨鐘,緩緩旋轉間好像時間洪流頓住。周泓瞳孔中倒映著混沌鐘,手掌蓋攏宇宙,生生停止在混沌鍾前面不足三丈之處。
一眼萬年!
周泓忽然閉起了眼睛,懷中飛出一物,朝無盡遠處的虛空中一晃,一座天門顯現而出。同時,金光爆,纏繞而上。那圓形靈寶嗡嗡響動,似是極為興奮,投進天門中,好像一顆石子掉進湖面,蕩起一圈圈漣漪。
但是這漣漪卻不斷翻高,不斷漲大,幾乎是瞬間就激起千重海浪,滔天海嘯。同時,六位聖人一起睜開眼睛,原始天尊動了動手指,又看了看紫霄宮處,終究閉上了眼睛。
通天教主也是瞬間明白了因果,忍不住一晃手指,一道劍光從指間迸出。這道混沌劍氣長不過手指,寬不過筷子,卻破除一切阻擋,來到周泓頭頂,立刻射了過來。
老子睜開眼睛一看,對那道劍氣無動於衷。西方二聖相視一笑,默契的入定而去。女媧歎了口氣,不再說話。元始天尊冷漠牽動嘴角,當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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