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和石鼓長老同時噴出一口鮮血,只見大陣中央,黑霧潰散,一道火柱足足有數十里長,聳立蒼穹.
「你們都要去死。」
恐怖的吼聲就像沉睡了無盡歲月的猛獸陡然甦醒,在那一刻讓所有人戰慄。旱魃身體周圍一朵朵蓮花不斷綻放,美的讓人窒息。但是她臉上的表情卻格格不入,赤紅的雙目盯著懷中的應龍,微微一抬,眼前的黑霧全部散去,變成了火的地獄。
這當真是煉獄般的場景,石鼓喝道:「巫族魂魄,祖巫元靈,巫血幡旗,殺。」
**裸的字眼,好不掩飾的殺意從大陣中透出來,蚩尤親自帶著魑魅魍魎去絞殺旱魃。僅僅留下兩桿巫血幡鎮壓旗門。
廣成子和燃燈道人手中的法寶嗡嗡震動,尤其是廣成子,打神鞭甚至放出了萬道金光,一個抓不住就要衝出去誅殺奸佞。無量尺自主長到三丈高下,朝著陣中央遙遙欲飛。
「大妖魔···這是大妖魔出世了。」廣成子震驚的說道。
燃燈道人看著懷中的量天尺,若有所思道:「打神鞭和量天尺這種先天靈寶攻擊雖然不是最頂尖的,但是感受氣息的能力卻少有靈寶能及。如果真的是這種級別的妖孽出世,剛才就該有感應的。」
經燃燈提醒,四人驚愕地看著其他人,都有掩飾不住的震驚。最後,還是多寶道人修為高深,最先清醒過來:「一念成魔,一念悟道,果然不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正一邪都是大神通,要遭殃了呀。」
四人有些擔心的看著陣中央,卻不能過去,周圍的陰鬼黑霧處於既不穩定的狀態,不斷爆炸,不斷湧出,他們這種修為高深的練氣士,都不願意沾染上這種墮落之氣。
應龍雙目緊閉,絲毫沒有感覺到旱魃因為他徹底入魔。滔天火焰,彷彿能燒化一切,大陣變得非常脆弱。
每走一步,就有陰鬼慘嚎,瞬間化成灰灰。蚩猶帶著魑魅魍魎攔住旱魃,沒有過多言語,直接上前拚殺。
不得不說,魑魅魍魎確實不可小視,雖然為世人不齒,卻集合了墮落、邪氣、貪婪等世間一切的污穢。只要**不減,他們便永遠不滅,達到一定程度就出來禍害世人。
蚩尤最近修為大進,**和元神同時修煉,雖然沒有達到三花聚頂的頂級金仙之境,戰力卻讓人咋舌。
「戰神槍,破混沌。」
還是一招「破混沌」,一槍刺出,地面都晃動了數下。「哧」得一聲,直接洞穿了空間,嘩啦一聲,空間斷裂的琉璃之音不斷迴響,槍尖的混沌依舊介乎存在與不存在之間,威力相較從前大了足足三倍。
三倍是一個什麼概念,這並不是直接累加的關係,如果說蚩尤以前能挑飛一座大山,那麼他現在就能一槍將大山化成齏粉。
女媧和周泓都懂造物,創造世界之前都是要重歸混沌的。一切回到原點,重新創造,這就是造化與輪迴,所以女媧才能逆天斬出善屍,最後悟得天機,知曉身份,重回聖人懷抱。
旱魃的意識處在恍惚之間,幾乎處於寂滅,他的心中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她「殺殺殺」。不過她對於危險還是很敏感的,戰神槍一槍好像鎖定了她一般,直指胸口,妄圖連同懷中的應龍一起洞穿。
禁忌,這犯了旱魃的禁忌。懷中的人是她要守護的,生命也再所不惜。
「吼。」
如凶獸的怒吼從旱魃口中出,黑色的火焰從她原本就不大的「櫻唇」中衝了出來。戰神槍一刺沒入黑色火焰中,臉上剛剛綻放的笑容如陽春白雪,頓時化成凝重。
「戰神槍,破星辰。」
蚩尤猛地一抽,赤紅的尖銳槍尖已經微微變形。眉頭一皺,他-好像沒有看到槍尖的變化,再次遞出一槍。
轟隆隆,好像星辰被一槍洞穿,由沉寂轟然炸裂的聲音從槍身上傳了出來,創造出來的星辰突然爆炸,「破混沌」的一槍力量極度凝聚。「星辰破」一槍刺出,就好像數百槍數千槍的「破混沌」同時爆出了五層的力量。
數千星辰同時爆炸的力量,就算是准聖也不願讓這一槍刺到。
「吼。」
對於這種非常壓抑感覺,旱魃非常不喜歡,近乎厭惡。大吼一聲,手臂巨震,數千個被火焰包裹的拳頭準確無誤地硬撼槍尖。
「都去死。」
毫無感情的大吼從旱魃口中傳了出來,戰神槍陡然頓住,出現了彎曲的槍身。一丈多長的槍身近乎半圓,蚩尤胸口一頓,「卡嚓」一聲,槍身炸成鐵屑,赤紅的鐵屑好像流星一般,濃烈的銅腥氣傳達出來,有種腦海都熏暈的味道,混混沌沌的赤紅。
「嗡嗡嗡······」
兩道光華萬道的光芒從大陣另一邊飛了出來,沉重如山的寶光從上面鎮壓了下來。
一道金光,一道清光。
打神鞭,量天尺,這兩件先天靈寶自行飛出,罩住了旱魃。
「吼~~~吼~~~」
旱魃震碎戰神槍之後,抬頭看向天空,眼中迸出精光,直接射到兩件先天靈寶之上。打神鞭和量天尺同時哀鳴一聲,如凡兵一樣,掉落在地面,和人一樣不斷跳動。
靈寶靈寶,終究是兵器,需要人的馭使。打神鞭和量天尺不過揮出三層威力,旱魃入魔之後,功力大增,此消彼長之下,兩件靈寶立刻傷了本源。
如果是聖人手中的至寶,生出了靈智,相當於一個全新的人,即便不在聖人手中,也能揮全部力量,無人可以小視。
廣成子和燃燈道人感受到法寶的情況,在另一邊怒吼不已,奈何被黑霧所阻,不能過來。
「古盾,出來。」
蚩尤對著身後一震,原本蚩尤所坐的地方,旁邊一塊石碑飛了起來,化成一個佈滿花紋的古盾,衝進了場中。
「啊······」
古盾遇風便漲,足有一里方圓,蚩尤生猛地抓起古盾,對著旱魃蓋了下來。
旱魃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怒目一瞪,強大的力量直接將古盾洞穿。
一步跨到陣眼處,石鼓沒想到旱魃竟然如此凌厲,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兩道紅光打翻在座位上。
就在這時,應龍在旱魃懷中一抽,臉色變成了黑色。沒有絲毫猶豫,旱魃將嘴覆在了應龍的嘴唇之上。
一道道黑氣從應龍嘴中湧進了旱魃體內,如蛛網似得黑氣遊走全身,她似乎毫無所覺,知道應龍身上的黑氣完全消散才罷休。
石鼓嘴角流著鮮血,道:「他已經被邪氣佔據了元神祖竅,你這樣不但救不了他,連自己也要賠上。」
「救他。」
沒有過多的話,鏗鏘如金鐵的聲音掉著冰渣噴到石鼓身上。
「哈哈哈···女娃子,你太天真了,魑魅魍魎沾染了天下最毒的邪氣,除非你將這些邪氣的主人全部找來,一個個給他抽走,否則就會永遠糾結住他的元神。」
木木的轉過身子,旱魃回身一掌,石鼓悶哼一聲,頭顱掉了下來,被火刃一刀切斷。
「應龍······」
兩顆豆大的淚珠從旱魃眼中滴了下來,淚水沿著臉龐慢慢低落地面。旱魃伸手撫摸著臉頰,原本光潔的臉上不知何時佈滿了溝壑。
將手掌伸到面前,一面火焰凝成的鏡子出現在掌心。「啊···這是我嗎?」撫摸著臉龐,裡面出現了一個魔鬼似得女子。一顆顆淚珠猶如泣血滴落在手上,「嗤嗤」得蒸成氣體。
「好醜!」旱魃喃喃得說著,「好醜。」
「啊······」
淒厲的叫聲震破蒼穹,陣眼處的玉符碎成數塊,大陣破去。廣成子和燃燈道人一下子就看見了遠處跳騰的法寶,迅將其撿起。
「嗒嗒嗒~~~~~~」
腳步聲非常沉重,好像灌了鉛一般。飛揚的塵土中出現了一個婀娜的身影,臉上罩著面紗,她腰間的布帛缺失了一塊,懷中抱著應龍。
此刻,黃帝正好來到陣中,指揮大軍將九黎族鎮壓,不降者誅殺。奧龍和另一位二代弟子嗜鳥龍和蠻龍族戰成一團,出陣陣龍吟。
黃帝一眼就看見了旱魃,瞥著他臉上的面紗,詫異一閃而逝,驚喜道:「旱魃。」
「父親···大陣已破,蠻龍族長老已經被我所殺,蚩尤擒拿在裡面,我先回去了。」旱魃頷,好像用盡了一生的力量。
勝利的欣喜還是沖淡了黃帝心中的疑惑,笑道:「好好···吾兒此戰乃是頭功,我先帶人掃出餘孽。」拔出軒轅劍,扎進了大陣中央。
風後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旱魃旁邊,道:「應龍沒事吧。」
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對上了風後的雙眼,道:「他被魑魅魍魎的邪氣侵入元神祖竅了。」
風後一下子跳了起來,就要搭應龍的手腕,被旱魃躲開,輕聲道:「我已經暫時壓住了他體內的邪氣,先離開了。」不等風後反應過來,旱魃縮地成寸般消失的遠處。
現在數萬里的距離對於旱魃來說並不是什麼,不多時,遠處吹來一股火風,天邊的雲朵全部變成了火紅色。
「等等。」
火雲上出現了一個人,身上穿著絲布麻衣,但是卻很光滑,一看就是身份不凡的人。
旱魃瞥了他一眼腰間的錐子,道:「你是誰,叫我何事。」
那人說道:「我叫迕燧,準備去蛇族。路過此處,見你懷中的這位有股莫名的邪氣,所以就忍不住叫你。」
旱魃聞聽此言,全身一震,道:「你有辦法救他?」
此人正是尋找火種歸來的迕燧,思考半晌,遲疑道:「你真的要救他?」
「當然,我一定要救他。」說著扯下來臉上的面紗,一張醜陋無比的臉出現在了迕燧面前。
「我已經為他變得很醜了,不介意更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