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看見天空上有兩個仙人,就知道剛才打在雨師身上那一擊肯定是他們造成的.
兩位仙人身邊雲氣繚繞,清逸出塵。左邊那一位仙人手持金鞭,四四方方,看一眼就好像剛正不阿寶劍,寧折不彎。旁邊那個仙人穿著一襲長袍,道稽斜束,手中拿著一柄玉尺。
「請兩位大仙相助。」
黃帝從坐騎上下來,拱手朝天,非常的急切。
「貧道闡教廣成子(燃燈),前來相助於你。」
黃帝一聽大喜,連忙脫了身上衣裳,鋪在地面上,道:「請兩位仙人下來吧。」
「呵呵···族長莫急,且看我將他們拿下。」
燃燈道人得了量天尺,此番派上用場,顯了神通,出了在闡教受到的悶氣。
量天尺能量天,這句話道祖鴻鈞當年事親口說過的。
燃燈道人一祭出量天尺,天上頓時出現了一個數千里長的玉笏。青濛濛的光輝蘊含著無盡的威嚴,一下子掃了下來。
九黎族正和軒轅氏打的不可開交,抬頭一看,天上竟然多了一柄玉尺,好像能丈量天地一般。
雨師雖然被抽了一記,卻不曾受到實質性傷害,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看見天上的寶物,心中一跳,再看見廣成子和燃燈道人,脫口而出:「量天尺。」
應龍從旁邊飛了過來,看見黃帝將外面的長袍都脫了下來,抬頭一看,便知道了其中關節。
漫天的玉清仙光幾乎籠罩了版泉,蚩尤暗道一聲不好:「撤退。」
燃燈道人笑道:「你這蠻子,留下來吧。」
說著一尺子打了下來,玉清仙法大盛。
蚩尤被量天尺的玉清仙法罩住,好像眼前突然多了一柄玉尺,在他身上量一量動作就變得遲鈍無比。倉促之間,牛角上多了兩個雷球,雙角猛漲,交匯在一起,變成了一把神刀。
可斷社稷的戰神刀!
蚩尤旁邊突然衝出一人,銅頭鐵脖子,一把抓住戰神刀朝天一撩。
蚩尤看清楚來人,竟然是自己八十一個兄弟中的蠻角。這一次,阿朵在族中防止神農偷襲,帶著蠻角出戰,想不到他卻在這裡挺身而出。
他雖然對別人凶殘無比,卻對兄弟有著深厚的情誼,這也是他這一脈旺盛的原因。
蠻角一把抓住戰神刀,一撩之下,陰風呼嘯,好像所有版泉上的生魂全部聚集了過來,一記刀光竟然抵擋住了燃燈道人一尺。
蚩尤感覺全身束縛全部消失,看了一眼蠻角,恨道:「走。」
風伯雨師也知道現在士氣不足,帶著魑魅魍魎捲起漫天大風,迅離開。
廣成子眉頭一掀,手中金鞭朝下面一丟,天上的烏雲被一下子震散,晴空霹靂一響,抽在了黑霧之中。
「轟。」
風伯在黑霧中以大巫之身抵擋了一下,七竅出血,留下一地死屍。
「勝了。」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不可置信的看著版泉上的屍體,轟響震天。
黃帝看著廣成子和燃燈道人,好像做了一個夢似的。哪一次和九黎族對陣不是死去七層以上的士兵,但是這一次版泉上幾乎全是九黎族的黑毛戰士。一把抓起身邊的神龍旗,大喝道:「勝了!」
回到族中,黃帝讓出自己的位子給廣成子和燃燈道人坐下,自己站在一邊,一臉恭敬。道:「不知兩位仙人在何處修行。」
廣成子不禁啞然,感情這位族長還不知道聖人門下和闡教是怎樣一個概念。
「貧道是玉清聖人,闡教門下。住在崑崙山玉虛宮。我旁邊這一位是燃燈道人,神通廣大,今天就是他重傷雨師。」
廣成子朝玉虛宮的方向恭敬拜了拜,一臉虔誠。
黃帝或許不知道闡教是何物,但是對人族至聖的老子,太清聖人卻是知道的。眼前兩人居然是老子的師弟,玉清聖人門下。黃帝著實有些受寵若驚,道:「應龍,快去將旱魃還有大鴻等將軍全部叫過來,見過廣成子仙師和燃燈仙師。」
應龍瞥了一眼廣成子和燃燈道人,一言不的走了出去,不多時,旱魃和大鴻等將軍全部到齊。
「各位將軍,快過來見過仙師。這是聖人垂憐,助我打敗蚩尤,還大地清靜。」黃帝連忙說道。
「見過仙師,玉清聖人浮黎天尊。」
廣成子和燃燈道人恭恭敬敬受了這一拜,笑道:「好了,族長不必多禮,我們一起觀察一下地理位置吧。九黎族此番離去,必定損失慘重,我們正好聯合羌族將他們誅殺。」
說著朝燃燈道人看了一眼,道:「我對燃燈最後那一擊抽打可是自信的很吶。哈哈哈···」
燃燈道人聽了高興無比,道:「舉手之勞而已,誅殺奸佞,只是沒有將蚩尤和大巫留下。」
黃帝道:「這次大獲全勝還多虧仙師,我們現在就來看一下吧。前一段時間,九黎族一擊和羌族在龍山進行了一次大戰。」
「咦···應龍將軍哪裡去了?」黃帝這才現應龍出去之後就未曾回來。
旱魃聞言,跳著上前笑道:「父親,應龍將軍說他有些事情,就不進來了。要不我去叫他吧。」
「好,你去叫他進來。」
打旱魃出去,黃帝歉意的朝廣成子一笑,道:「讓仙師見笑了。」
燃燈道人在一旁,道:「族長就不要叫我們仙師了,我們不過是一介練氣士,有幸拜在聖人門下。如果不嫌棄就叫貧道燃燈吧。」說著看向廣成子。
廣成子一聽,暗道燃燈的方法好,這樣一來無形中拉近了和黃帝的關係。
「呵呵···燃燈說的不錯,族長就直接叫我廣成子吧。」
黃帝也不推辭,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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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魃從山洞中出來,見到應龍單獨站在矗立玄元法相的山峰上,跑過去道:「應龍將軍,父親叫你進去呢,說是要對九黎族進行第二次圍攻。」
應龍沒有回身,只是看著玄元法相,輕聲應道:「知道了,你告訴族長,我一會過去。」
看到應龍這副樣子,旱魃不知道為何心中一抽,小心的問道:「應龍將軍,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啊!」
應龍的聲音從前面飄了出來,道:「沒事,你先下去吧。」
「哦。」
旱魃答應一聲,戀戀不捨的下了山峰,她何時見過應龍這個樣子。那個身影還是那麼高大,肩膀還是那樣寬闊,可是怎麼現在看起來有些蕭索,甚至是···心痛。
「老師···請你給我明示,弟子該回去了嗎?」應龍喃喃道。
「應龍~~~~~」
「老師,是你嗎?」
「應龍,你先回來一趟吧,我有一件寶物交給你帶回去。」周泓的聲音在應龍耳邊響起。
「是,老師。」應龍聽見周泓的話之後,一下子來了精神。
來到山洞中,黃帝正和一干將軍討論戰術,廣成子和燃燈道人坐在一旁,微笑的看著。
「族長···我有事需要會教中一趟。」應龍站了良久,終於吐出了想說的話。
黃帝一驚,洞中瞬間靜了下來,旱魃更是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
黃帝一把抓住應龍的手道:「應龍將軍,你何故要離開?」
應龍笑道:「族長莫急,我不過是回去一趟,辦完事就回來。」
黃帝道:「是玄元真人叫你回去麼?」
「老師叫我回去拿一件寶物,回來相助族長。」
「好···真是太好了,你要回去多久?」
「我也不清楚。」應龍眼睛不經意瞥了旱魃一眼,加了一句:「應該會很快吧。」
「族長,他是玄元教門下麼?」燃燈道人眼中精光一斂,沉聲問道。
「是,我是玄元教三弟子,應龍。」不待黃帝回答,應龍傲然說道。
燃燈道人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坐回位子上去了,眼睛中卻比剛才多了一絲怨毒。廣成子看了燃燈道人一眼,眉頭也深深地皺了起來。
「應龍將軍···我送送你吧。」旱魃甩了一下滿頭黑,把臉上的不捨也甩得乾乾淨淨。
「好吧,多謝旱魃小姐。」
小姐···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小姐,玄元真人為何要突然喚他回去,真的是為了寶物麼?還是因為兩位仙師呢?可是···這一句「小姐」怎麼如此刺耳,我怎麼這麼聽不慣,怎麼有些心疼?
旱魃呆了一呆,想到好一段時間要看不見他,還有剛才的稱呼,兩人之間好像一下子多了點什麼。
旱魃一直跟在應龍後面,出了山谷,應龍停下來道:「好了,就送到這裡吧,你先回去吧。」
看著應龍向前走著,旱魃終究沒有忍住,道:「應龍將軍,你···你真的是為了回去拿寶物回來麼?」
應龍暗道一聲「好厲害的小妮子」,說道:「旱魃,你怎麼這樣想呢?剛才我已經說過了,是老師叫我回去啦。」
旱魃道懷疑道:「真的?你沒有怪父親?」
應龍啞然道:「我怪族長作甚,打敗九黎族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有···自從兩位仙師來了之後,你就一直不高興。而且大鴻將軍和風後進來的時候你也呆在山上,一定是不想拜見他們。」
旱魃說得有些咬牙切齒,好像是怪他不曾將真話告訴她。
應龍聽見廣成子和燃燈道人心中就有些氣,道:「拜他們作甚,他們是闡教門下,我是玄元教門下。」
旱魃跳上前,一把抓住應龍的手臂,道:「你果然是怪父親對他們太過熱情,冷淡了玄元教統。」
應龍冷笑了一聲,抽回手臂,道:「沒有!不過闡教要打壓我玄元教卻是真的。」
「啊···你這是什麼意思?」旱魃心中一驚,似乎抓住了癥結所在。
應龍看她一臉急切的樣子,心中不禁一軟,道:「好了,你趕快回去吧,我先走了。」
旱魃一把抓住他,道:「不行,你一定要告訴我。」說著周圍的空氣突然一陣扭曲,眼中也出現了火焰。
應龍一把拍在旱魃泥丸宮上,心疼道:「看你又著急了,一著急有上火。好了,不要再問了,我先走了。」
旱魃沒想到應龍會這樣說,心中一震酸楚,道:「我還要問你一件事,你···剛才為什麼叫我小姐,難道我們真的變得陌生了嗎?」
旱魃從小就火氣極大,一來二去竟然讓他煉成了一種無敵的火功,只要一著急或者火都會口鼻冒火,怒火滔天。
見到旱魃眼中火苗一抽一收,竟然像是要哭了一般,應龍慌了,道:「旱魃,我怎麼看你和你生疏了呢!我疼愛你還來不及呢,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在我心裡就像一個天女,只要有人敢傷害你我就去為你出氣。」
「原來你一直把我當成晚輩。」旱魃眼神淒涼,原來自己一直都是自作多情。
應龍笑道:「你當然是我的晚輩啦,你父親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呢!」
旱魃心中淒涼,應龍竟然笑了,腦海中不斷迴響著那一句「你當然是我的晚輩啦」,久久不散。
「轟。」
龐大的火氣直衝雲霄,周圍的山峰都燒化了開來,淌下灼熱的岩漿。
應龍大驚,想要撲滅旱魃上的火氣,卻被火氣一沖,硬是進不去。
突然,大火猛然朝他衝了過來,旱魃的手臂燃燒著劇烈的火焰,抽了應龍一記。偉岸的身體如五根浮萍,朝遠處丟了開去,將地面撞開了幾條裂縫。
應龍一拍地面,砰的一聲站了起來,震驚地看著旱魃,眼中充滿了困惑。
旱魃也被自己舉動驚呆了,她忽然做了某種決定,身上火氣猛地一收,瞬間衝到應龍身前,在應龍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應龍將···我不要做你的晚輩,我···我喜歡上你了。」
摸了一下溫熱的嘴唇,感受上面的腥甜,應龍呆立在原地。
旱魃卻還像往常一樣在他腳上一跺,「撲哧」一聲,似哭似笑地轉身離開。
是啊,她還是個孩子呀,說出了心中的女兒心思竟然這般高興,但是能接受他麼?應龍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有些癡了。
山谷外起了一陣大風,風後一臉緊張的出現在這裡,正好看見旱魃咬應龍嘴唇後離開的那一幕。緩緩來到應龍身前,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九黎族不甘心,要來救人呢。」
想了想,風後道:「應龍,有句話我還是要提醒你呀。我和風伯鬥了一輩子,想想又何必呢。不過我們已經回不了頭了。旱魃這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們都看出來她喜歡上你了,就連族長都看出來了,只有你還不知道。難得她一個女孩子這樣對你···你莫要辜負了她。」
應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搖了搖頭,道:「風後,旱魃這孩子從來就和我們兩人特別親近,我也不瞞你,就算我不說恐怕她也會告訴你的。闡教這次來恐怕是要打壓我玄元教,老師叫我回去就是要爭一份氣運,在我不在的這段日子旱魃還有族長就拜託照顧了。還有···你回去知會旱魃一聲,這些話別和族長說了,免得族長以為我用這麼多年的人情來框住他。」
風後聽了也有些心驚,道:「原來還有這麼一層關係,怪不得從版泉回來之後就不見你笑。放心吧,這件事我不會說的,只是旱魃這孩子有點死心眼,你最好早做決斷。」
「嗯···我明白的。」
長嘯一聲,應龍現了角龍真身,金翅一扇,瞬間離去。
「這裡就交給你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