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在燈光敞亮的餐廳,身邊的鬥雞眼男人沒有像在夜總會時那樣動手動腳,不過嘴上的粗俗調笑卻是免不了的。看著他那被平底鍋拍過似的醜臉,聞著他滿嘴的酒氣,羅偉霞真有種抄起酒杯潑他一臉,然後在他腦門上砸個粉碎的衝動。不過,羅偉霞終究還是忍了下來,因為她知道,今天她的收成,還得靠這個男人來給,而她母親的醫療費,需要更多的這種男人來承擔。
「唉,也不知道哥哥在國外過得怎麼樣了。要是他看到報紙,知道我幹了這行,恐怕會把我打死吧。」羅偉霞想著許久未見的哥哥,心中泛起了一陣難言的哀傷。她不知道將來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哥哥,也不知道自己在假期過後怎麼去上學,更不知道母親知道這事後能否承受住這樣的打擊。
她的人生,其實已經毀了。
如果光是當小姐,光是在夜總會上工,那麼羅偉霞最多就是自己默默地承擔,為了母親,她願意放棄自己的一切。但問題是,她的事情,已經傳出去了。
也不知道是否是天意,羅偉霞上工的第一天,就無巧不巧地遇上了一位認識她的記者。那記者正在為新聞素材愁,見到這種「在校大學生淪為**」的好題材,哪還理會羅偉霞的苦苦哀求。就在今天,這篇稿子已經被了出來。羅偉霞沒有勇氣去瞭解同學們看到報紙後的反應,她只是往自己臉上塗了更濃的艷妝,鼓足勇氣,第二次前來上班。
而這次,她被客人挑中了。
雖然羅偉霞有意識地塗上的濃妝掩蓋了她清麗的外表,不過現在這淒婉的表情一展露,在燈光的映射下,更顯得楚楚動人。她身邊鬥雞眼看得色心大起,咕嘟一聲嚥下口唾沫,笑嘻嘻地在她臉上捏了一把,說道:「小麗,不如哥哥來包養你吧,怎麼樣?」
小麗是羅偉霞在夜總會的花名。她正要答話,茶餐廳的門被猛的被人拉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大踏步地走進店內,氣勢凌人地叫道:「服務員,封店!」
「封店?」幾名服務員都是愣了一下。
那西裝男不等他們有所反應,在店堂裡掃了一眼,逕直走向羅偉霞他們一桌,也是店堂內唯一的一桌人,像是趕蒼蠅一般地揮了揮手,說道:「封店了,你們現在就離開。」
羅偉霞身旁的鬥雞眼原本還在看他的熱鬧,沒想到這個不自量力的瘋子竟然欺到他們頭上了。他當即大怒道:「哪來的瘋子?敢讓大爺走?你知道大爺是誰嗎?」他有意顯擺,故意露出了手上那塊新買的勞力士手錶。
「不管是誰,請你們立即離開,否則後果自負。」西裝男又走近幾步,冷冷地說道。
由於離得近了,鬥雞眼突然現,那「瘋子」身上的西裝和皮鞋的品牌竟然也都是名牌,比他放在家中的收藏品還要高上一個檔次,而他手上的勞力士手錶,和自己戴的剛好是同一個系列的。
鬥雞眼氣勢頓時弱了幾分,不過在朋友和美女面前,他可不想輕易退讓,尤其現在明顯是對方在無理取鬧,要是他就這麼退縮了,讓他這張老臉往哪擱去?
想到這裡,鬥雞眼膽氣又壯了起來,同樣冷冷地問道:「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們離開?別以為你穿身名牌就能裝大佬了,大爺我也不差,瞪大眼睛瞧瞧外面大爺的車吧。」
「外面的車?」西裝男看了看窗外,一聲冷笑。
「難道從這個角度看不到我的寶馬?」鬥雞眼奇怪地扭頭向窗外看了眼,頓時,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的那輛寶馬,的確還停在人行道上,他朋友的車,也在那兒。只不過,只不過……
鬥雞眼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沒錯,滿街的勞斯萊斯!清一色!
一輛接著一輛的加長版勞斯萊斯,排成整整齊齊的兩列,將並不算寬闊的街面佔了一大半,而車隊從街頭排到街尾,光是目光所見的這些,都已經有五六十輛了,天知道後面是否還有更多的勞斯萊斯排著。
鬥雞眼一陣眩暈,而他的幾位同伴也同樣看得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難道,全上海,不,全中國的加長版勞斯萊斯都集中到了這條小小的街上了麼?
鬥雞眼偷偷看了眼那個西裝男,不自禁地多了一些畏懼,但他很快又把視線移到了窗外,這樣震撼的場面,他這輩子恐怕都見不到第二次了。
他眼看著勞斯萊斯一輛輛的停穩,一批又一批打扮相同的西裝男從車內鑽出,接著,紅地毯快地鋪了開來……
這時,餐廳的經理急匆匆地跑來,對他們說道:「各位,很抱歉,本店要暫停營業了,請盡快離開本店,這次的消費全免,各位抱歉了。」
見識到了這個絕對震撼性的場面,無論是鬥雞眼,還是他的兩位朋友,哪裡還敢吭聲,低著頭就往外走去,場面話也不再多說了。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哪還不知道,剛才來請他們離開的西裝男,壓根就不是正主,只不過是人家的一個下屬而已。一個下屬就有這樣的氣派,要是再想不開,去和尚未到來的正主較勁,那絕對是自取其辱的下場。
不過,他們走得還是晚了一些,出門時剛好遇到正主露面——只見一個紈褲氣息十足的富家少爺,手裡挽著一個最近剛剛竄紅,被歌迷成為亞洲小天後的女歌星,在大隊人馬的前呼後擁下,將他們堵了個正著。
「怎麼還有一群蒼蠅在?」富家少爺臉上現出嫌惡的表情,幾名黑西裝應聲而出,將鬥雞眼他們一個個架到了一旁。當然,他們的動作可絲毫不會溫柔,其中那位鬥雞眼最慘,像是被扔垃圾一樣直接丟到了路邊的一個垃圾桶上,幾乎把他扔散了架。
輪到羅偉霞時,那富家少爺突然叫道:「等等!」
只見他滿臉驚喜,一把將那個女明星推開,然後快步走到羅偉霞身邊,深情地盯著她道:「阿霞,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小遊戲,等你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