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櫻隨戰士們一起進入了靈樂寺,大伙開始各自找各自的位置,準備原地休息.桂櫻想起自己夢中的某些細節,不免對這座已廢棄了的千年古剎,萌生起一種迷幻和恐懼的心裡。
細想起來,自己雖然出生在齋堂,也隨淑芳姐曾來過宋家,可從來也沒進過靈樂寺,儘管靈樂寺遠近聞名。
她把馬栓在院兒裡的一棵老槐樹,踩著滿地的荒草和瓦礫,進入了後院。
後院也不大,東西有幾間破爛不堪的廂房,正北是破敗的幾乎要倒塌的大殿。有幾名小戰士已經搶先進入殿內,或躺或臥在一堆倒塌的神像。
桂櫻抬腿也走了進來,她左故右看,也沒看出有什麼特別之處,便從後門出了寺廟。
由於寺廟依山而建,前低後高,無論在前還是在後,都能把廟裡的輪廓看個大概。而站在後山坡,藉著佛曉前的月光,整個寺廟更一覽無遺。
桂櫻望著眼前寺廟裡,就那麼幾間破敗不堪的房舍,心想:難道這世間真的會有某種不可思議的事?於是她心裡便產生了一個問題:如果自己夢中的某些細節是真的,那麼爺爺,父親,妹妹,還有淑芳姐他們,肯定都已被日本鬼子殺害了;反過來,如果只是一個奇怪的夢,那麼親人們也許都還活著。
她這麼一想,於是決定馬去找肖將軍,好盡快下山,回家去看個究竟,種種疑惑不就全解了嗎?想到這兒,她抬腿就要進廟。
可就在這時,一絲冰冷的微風,突然掠過後背,她感到好生奇怪,眼下正是八月中旬,哪兒來的這麼冷的風?而與此同時,她感到一個身影,從背後一閃而過。她慢慢的回過頭去,果然看見一個女人,一晃而過,走出很遠,才把腳步放慢,背對著桂櫻,似乎有意在等她。
桂櫻藉著月光,看那女人的背影,她恍然覺得,那女人很像是淑芳姐。
她有心回去先打個招呼,可又怕那個女人走遠,就在她猶豫之際,遠遠地望見那個女人向她招手,由於天黑和倆人相距較遠,她只能看個大概輪廓,可就憑這輪廓,她已確信那女人就是淑芳姐。
與妹妹桂雯所不同的是,桂櫻自從到北平讀女子高中,以及後來去了燕京,直到現在,幾乎有十多年沒見過淑芳姐了,更不知道淑芳姐嫁到了章家以後的事;再加她夢中有那麼多的疑惑,因此,她抬腿就跟了過去。
淑芳姐見桂櫻跟了過來,也不打招呼,轉身就走。桂櫻只好在她後面使勁兒趕,卻總也趕不。
好在工夫不大,二人先後進了一個村子,這個村子,正是章家。
桂櫻望著一處處殘垣斷壁和荒草瓦礫,突然想到夢中她到過這個村子,而且就在面前的一段牆頭,曾經有兩隻貓在打架,這個村子根本就沒有人,也不可能有人,而且就在牆跟底下,的確蹲著一隻貓,她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來,這更加說明,夢中的某些細節竟完全是真的!如此一來,更加使她毛骨悚然的,那就是淑芳姐也不可能是活著的人!
夜風使勁兒吹佛著身邊兒一人多高的荒草,以及頭頂的樹葉。荒草和樹葉都出沙沙的響聲,也不知是由於八月中旬的天氣過分炎熱,還是心理過度緊張,桂櫻額頭滲出的汗水,竟流到了眼睛裡,她用手抹了抹,眼見前面的淑芳姐,閃身進了一個院子,並回頭又向她招了招手。
桂櫻猶豫了一下,心裡更加緊張,可她還是跟了過去。
當她來到那個院子門前,也想抬腿進院兒時,卻現柵欄門是關著的,而且木頭樹枝早已**不堪,根本就不像是有人碰過,她猶豫了一下,伸手碰了碰柵欄門,沒想到,她的手剛剛觸摸到一條橫木,就見那柵欄門,像麵條一樣,攤落成一堆灰燼,桂櫻直驚得目瞪口呆,很長時間才回過神來。
她踏著那堆灰燼,一步一步移進院裡,並沒現淑芳姐,心想,她可能是進屋去了,於是她又慢慢的向屋裡靠近,屋門也早已不見,僅有一根橫木斜擔在門口,估計是門框腐朽後斜擔在那裡的。
桂櫻隔著橫木向裡探望,屋裡的牆壁也多半倒塌,自然是一目瞭然,什麼也沒有!倒是一股**潮濕的氣息,撲鼻而入,使她不禁倒退了幾步,她想,這麼破的房子不僅不住人,也沒現有人來過的痕跡,淑芳姐能去哪?她的心更加緊張,於是她放開聲音,沖屋裡喊:「裡面有人嗎?是淑芳姐嗎?」
喊聲過後,屋裡沒有一絲回應,她明明看見淑芳姐進了這個院子,怎麼就不見了哪?倒是身後有人搭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