ど妹也被逼著出師成為一個正式的官妓了,引河火,ど妹遲遲不願站出來,是否有一部分原因,是不願承認她與胭脂要取代掉原本屬於如意的位置呢?
相比下來,如意反而成為了千疊樓裡面年輕一輩中最後一個沒有能出師的。
玉瘦香濃,檀深雪散,今年恨探梅又晚。
江樓楚館,雲間水遠。清晝永,憑欄翠簾低卷。
「怪了,師傅人不見,徒兒也不露面?沒聽怡宴說自己走了還順道拐走了徒兒的,其中有古怪……」
那個來自北辰男人摸著下巴倚在畫舫裡面,在引河之上,一臉沉思地看著對峙中的三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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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處,院子之中。
面前擺著一碗濃稠的藥,裊裊白煙從碗中升起,從散出來的濃重味道看,這碗東西非同小可。
側了側頭。放筆。兩臂挽著雲青欲雨帶斜滑下來。上面地珍珠流蘇輕盈抖動。她瞧著丫鬟捧過來地這碗東西。想了一下。
沒想到等來地居然是這樣一碗西。
「毒藥?」
她輕輕地說道。一隻手著碗。細膩如羊脂觸感。紋路清晰地花紋。顯然這碗不是一般南江人家可擁有地。那碗裡當然是與之可相配地。即使是毒藥。也是鶴頂紅。她另一隻手輕巧地在碗沿遊走來回。那日赴宴塗滿十指地蔻丹在白玉襯托下愈加顯得妖異起來。
仰頭喝了。她伸手身邊目瞪口呆地侍女要擦拭嘴角地錦巾。「味淡。」
案幾放斜。半成一卷清溪漁隱圖描繪錢塘一帶山區雨後景色。綠樹濃覆泥濕翠。溪水湍流。用闊筆濕墨畫樹坡地。用勁細流暢地線條寫水流蘆葦。用重筆焦刻畫人物、板橋、漁舟和木屋面粗中有細。縱中有澀。重中有輕淨地水墨畫變化出萬千紅塵色態。只差最後加蓋一個印章就可值千金。成為人們趨之若騖爭相收藏地珍品。若是喜愛收藏名畫地人一看如意這閒暇之餘搗鼓出來地畫作然要大吃一驚。因為無論是用色下筆。力度習慣地筆法。都類似了那位近幾年浮出來地神秘畫師「瑜東」。
她拿起一支中鋒紫毫,慢條斯理地,毀了這一幅難得畫作身邊的丫鬟哎呀滿含痛惜地喊一聲,又無可奈何地寡著臉個大大的叉打在好好一幅畫捲上,看起來好似在嘲笑誰「啊,莫要……姑娘可惜了這畫……」年輕沉不住氣的小丫鬟鼓著腮對手指噥幾句,抱怨如意暴殄天物,任意糟蹋東西,不知愛惜。
「不可惜,我怎麼畫都不過是贗品而已。」
不過是根據記憶中瑜東的那些畫作模仿出來的東西,兩年內養成的習慣,即使給囚禁到這鬼地方,也斷不了,習慣就畫下了了。
如意沉默一下,蒙煙香,花影壓重門,疏簾鋪淡月,金玉環重錦迷眼,這暗室就是金屋藏嬌的所謂金屋,一切都奢華到極致,換成京都皇城內任何一位官妓抑或是青樓藝人都會樂意與當這乖順的籠中雀兒,除了她。
「還有什麼要送來,一併吧。」
一個丫鬟從側門拐出來,怯生生地捧著托盤步過來,跪下,舉高的盤上一尺黑綾。
…………
靜靜地看著那盤上黑綾,一陣時間過去。
「……這點長度,上吊自縊不夠的,難道由你們來絞死我?」
她挑起了疊得整齊的黑綾看,美好能叫外面的女人為之瘋狂的寒蠶千絲綾,她在南京皇宮宮闈之內見過,那些妃嬪娘娘以及麗景軒裡面的宮倡優樂所穿衣物,春夏兩季的便由這種輕盈柔滑的衣料做成,這一尺黑綾上一針一線繡著一朵花,摸起來有凹凸感,全一味暗黑,拿到光處一照才曉看出來,那是朵含蓄綻放的千絲垂菊。
平常領頭的那位丫鬟不在,這些剩下來照顧她的丫鬟不大機靈,聽她這樣諷刺一句,便緊張起來,唯唯諾諾地垂下頭說道:「姑娘千萬不要這樣說,奴婢們絕對不敢,絕對不敢!主子會責罰我們的……」
「那這是做什麼?」她淡然反問。
「這是給姑娘用的……」這句等於沒有回答。
做手帕汗巾太長,難道縛掩髻用?如意又排除了做覆面之紗的用處———這些日子她現這地方看守得很嚴,院子外不分晝夜有人把守,定時換班,除了經常出入的幾位丫鬟就不見外人,幾位丫鬟就是離開之前還會搜身換衣,鐵心不將這裡一點東西甚至是香味**外面的架勢,要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編不出花樣莫說逃走。
給院子起名似乎讓那位背後的主子很不歡喜,好好一個清淨院子因為配上她所提之字而顯得陰氣重重,下來數日她夜裡也沒有再見到那位面目模糊的男子。
「姑娘,姑娘您怎麼了,臉色很差,需要歇息麼……」
如意被一個人關在這裡以後精神氣色一直時好時壞,丫鬟們不懂醫理,只當她是心情
腸,以致影響健康,丫鬟們也明白設身處地為如意自給關在陌生地方這麼久,誰也受不了,無奈何之下只好時時觀察注意,多多提防,所以此刻如意細微的臉色變幻給身邊的人捕捉到了,問是否長時間做案几旁作畫累著了。
喉間鹹鹹的滋味,如意忍住了,再看面前作廢的畫卷以及手中的黑綾,她忽而有了一點奇異的感覺。
她一直等身體內的毒一次性暴躁地爆,到時候自然有人不得不將她送到別處,就是天下的名醫到她跟前都無用,胭脂的獨家配方,加上她到這個地方以後一直強撐,不出三日就要毒,半隻腳踏進棺材。
你們院子裡面有人給我下毒!
這種直接可能的猜測結果大約能叫背後那個人露出破綻身出來告訴她更多東西。
這天下,沒有一方是安全的。
轉著要是現在將湧上喉的這口血吐到黑綾之上,會不會嚇壞很多很多人,她聞院子水聲細,漏聲長潺復潺潺。
「今日該是選花魁了吧,往年選花魁需花費數日淘汰挑選,不知道今年又需多少日有多熱鬧?」念到這些,她有不好的預感,不覺攢緊了手中黑綾。
不是毒藥,還是老辦法難道背後位終於失去耐心了嗎……
腦子一頓昏昏沉沉,她著案幾的一角撞翻硯台弄皺宣紙,眼皮子越來越重,才想到剛才那碗藥汁是要弄昏她的,如意半闔眼簾時候斜看那驚惶的丫鬟。
不要抵抗掙扎,主說要將姑娘送到外面綾是用來蒙住雙眼的……
她聽不清楚了,一片黑幕降臨。
或許最後昏迷過去前一刻會想,好沒有吐那一口血計……她可能要真的如願以償,躺著倒下被抬出這詭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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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出宮辦事的管事姑姑左拐右拐穿梭在人群之中身影慢慢便消失在紅雀大街後面的小巷之中。
接應她的人小聲地說道,主子在樓上等著,一切準備好。
姑姑放下手邊拎著當掩護的東西,謹慎地頷示意明白,「主子吩咐的奴婢懂得辦,人呢?」
一座不起眼在京都皇城內所處可見的黑瓦私宅,姑姑從後門對上了暗號被放進去,換下了宮裝,最令人矚目的是她在腰間纏上了金色腰帶。「人呢?送到了嗎?」她不放心似的又問了一遍,整個人變了,從親切穩重的青宮某處管事姑姑搖身一變成一個幹練精明的丫鬟娘子,縛緊垂落在腰間的金色腰帶折射冰冷懾人的光澤。
「就在耳房,有人看守。」
滿意地點頭,姑姑雙眸閃過一絲明亮的精光。「去看看,人該清醒過來了。」
小閣藏春,閒窗銷晝,畫堂無限深幽,一尺黑綾將人的雙目緊密蒙蓋住,黑綾上千絲垂菊花紋出現在顯目的地方,簡單的飛月髻,月白色上衫冷紫長裙,領口細節處出縫著粒粒雪白海珍珠,點綴出人兒清冷婉然的氣質。外人都傳千疊樓樓主柳怡宴孤傲難以接近,最是多刺傲美人,這樣一看卻不盡然似傳聞,安靜沉睡中的如意演繹出「柳怡宴」從來沒有具備過的溫順,招人憐。
聽呼吸以及看胸口起伏,姑姑察覺出如意以及幽幽轉醒,就堆著笑上前去,「姑娘這一覺睡得可安穩?」
蹙眉聽完頓了片刻,如意躺著渾身乏力,細弱地想問道這是哪兒,但當她張開嘴沙啞吐出地一個字,就再說不下去,原來那碗藥汁除了叫人昏迷一陣子,還會令人暫時成為一個啞巴。
「姑娘還是莫多說話了,」姑姑細心地讓旁人送來一方毯子給身子弱的如意披上,一邊審視如意一身儀容,半晌後才點一下頭,可惜如意是看不到,她甚至即將聽不到。「主子說見姑娘整日呆在院子悶悶不樂,就吩咐我們一定要將姑娘送出來,丫頭們都報了說姑娘喝藥很是爽快,半句沒有問,奴婢甚是佩服,要知道奴婢起初還擔憂著若姑娘如何都不願意喝下去,還該怎麼辦呢。」
「這藥霸道,奴婢以人頭保證,不會傷及姑娘身子的,只要回去好好調養一番便妥,這次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姑娘要怪,回頭奴婢定然領罪。」姑姑有點捉摸不透如意的性子脾氣,只好斂著語氣小心翼翼地說下去,「這個,姑娘還能聽到奴婢的話嗎?這藥會讓姑娘一段時候裡暫時失語與失聰,姑娘要還能聽,且聽到了,能點一下頭告知奴婢嗎,不然奴婢給姑娘在手心比劃?」
只見那給巴掌寬黑綾覆住臉的人一會兒之後,輕輕地點一下頭,烏黑如泉的長在月白衣裳上遲緩滑動,髻上的釵垂蒼山碧玉,流動一抹攝魂動人的柔光。
一瞬間,如意還以為,自己聽到了ど妹那熟悉的聲音。
你們……玩什麼把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