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樓的如意沒頭沒腦的,就給ど妹往懷裡塞了一把掃帚。
「我們開始打掃!」ど妹沒好氣地說道。
教行嬤嬤是使喚人使喚成精了,明明出了明月這種事,嬤嬤嘴上說是說今日把水缸訓練取消掉,但還沒等童妓們為難得而至的一次休息而興奮時,她卻馬上下令了,要所有女孩子們今天當一回樓裡的使喚丫頭,要把千疊樓裡外清洗乾淨一遍。
「你們這群丫頭是精力過剩,有那麼多精力來想怎麼害人,我看不如就把那精力剩出來,給我做雜活兒去。」
當時的教行嬤嬤冷哼幾下,是這樣說道。
女孩們一聽,馬上不願意了。除了ど妹和如意,其他的女孩子們都是一進樓來就是樓裡的童妓,每日的內容除了訓練還是訓練,哪兒做過這一種苦活。但只要嬤嬤冷酷的眼神掃視過來,被嬤嬤籐鞭鞭打得有陰影的女孩子們就馬上慌了,都急急忙忙提著工具,一哄而散地開始了打掃。
現在,ど妹跟如意兩人正站在千疊樓樓上的走廊裡,對著廊裡的雕花欄杆和名貴的擺設進行清洗打掃。把樓上的雕花欄杆都仔仔細細地擦洗幾遍,如意ど妹兩人做著雜活兒來倒一點都不手生,誰讓她們當過好一陣子的千疊樓低等丫頭呢,現在不過是重操舊業,自然駕輕就熟,做得得心應手多了。
看著樓下的女孩們一個個都笨手笨腳的樣子,讓一邊督促著的嬤嬤又是籐鞭又是責罵。
「我就說,我們進樓的那一天嬤嬤這老妖婆心情一定是極差,要不為什麼就獨獨我們兩人進樓會先得從低等丫頭做起?不過現在看來,熟悉這種粗活兒的,倒成一種優勢了。」
拿著擦布,ど妹看著下邊的童妓們給嬤嬤教訓,口氣是幸災樂禍。
她痛快地喊:「活該,都活該,讓你們一開始看不起我們倆。做過低等丫頭怎麼了,怎麼看都比你們這幫蛆蟲強。」
教行嬤嬤間接地來替ど妹出一口氣,現在ど妹的心情是好極了,連干苦活也一副開心的樣子,就差沒吹口哨。
「對了,如意你跟樓上的那個什麼明月說了什麼?」
被問到的如意一愣,心虛了一下,就老老實實地把談話給ど妹複述了一遍。一聽了如意的轉述,ど妹就什麼好心情都沒了,馬上怒火燃起。
「那個混蛋明月就這樣來對你這一個救命恩人?真是豈有此理!」
ど妹聽了反應大得很,她大聲嚷嚷,氣得把手上的水盆往地上砸,匡一聲,水花四濺。
本來ど妹就不贊成救人,現在人是已經救了,虧也已經吃了,那個被救的傢伙還一點感激的樣子都沒有,還反過頭來不痛不癢地開口教訓如意幾句,ど妹就不解恨,又狠狠地踢了幾腳水盆。
如意扯扯ど妹的袖子,意思讓ど妹別再生氣了。
「別氣了,ど妹。」如意柔聲說道,「我也還沒謝你呢。謝謝你,要不是你及時趕來了,我可能也給推下井去。」
如意這個傻丫頭居然在試圖轉移話題,ど妹翻了翻白眼。
這時候突然旁邊就有人插話進來了。
「你應該謝的人是我。」
含笑的一句。
是誰?
尋聲望去,兩人正好看見了一襲花裙的胭脂款款走上樓來。
「我去通知ど妹的,要知道,把一隻懶豬從床上叫醒起來可費功夫了。」
胭脂笑靨如花。
為什麼胭脂要這麼做?
「那群童妓們腦子不好使,既然讓你現了就早該先收手,她們卻膽向惡邊生要把你也一起害了。你可是傳說中樓主最喜歡的丫頭,你要也掉下井去,這事情就會完全鬧大,到時候會有什麼樣的嚴厲懲罰降下來,就算胭脂我想置身事外也做不到。我雖未參與,但知情不報,比起玲綠她們我的下場估計也不可能好到哪兒去。」
「救你,不過是保護我自己而已。」
對如意這樣說著,胭脂臉上似笑非笑的樣子。
她剛剛說完,ど妹馬上就從鼻孔了哼出個音來。「如意你聽懂了吧,這傢伙其實就是不安好心!」
如意想明白,還是向胭脂鞠躬行個謝禮。
「不管這麼說,我還是要謝謝你。」
胭脂點點頭,表明她很滿意。「你的謝我就心安理得地受了,只希望你不要告訴別人是我去通知ど妹的。如意你自認為是一個心腸好的人,自然是不會恩將仇報了,胭脂我就希望某個站在你身邊的旁人也能沾一點你的好心腸,可莫讓難得做一次好事的我寒了心。」
她話裡若有所指。
站在一邊的ど妹本來臉上的表情就古怪----ど妹性格恩怨分明,雖然的確是看這一個壞心眼的胭脂極不順眼,但到底胭脂算是用行動做了一次好事,這一次ど妹嘴上是這樣嚷嚷,但其實從頭到尾倒沒怎麼樣,也不像以前那樣見了胭脂就破口大罵,連胭脂說她像一隻豬……ど妹也忍了。
這已經讓ど妹覺得很是彆扭難受了,現在再給胭脂的話中話刺激一下,ど妹馬上像刺蝟一樣跳起來,那樣子是像恨不得用水盆就往胭脂的腦袋上砸。
「你話裡什麼意思,你以為別人像你一樣沒心沒肺嗎?別太小看人了!」ど妹氣急敗壞地對胭脂大吼大叫。
「這樣最好!」
胭脂迅地回嘴,馬上把ど妹氣得半死。ど妹完全爆,就是一副要把胭脂揪住就打的粗暴狀態,站一邊的如意急著好不容把人給拉住。
「能說的就這麼多,莫說我不提醒一下,這次你們得罪了很多人,以後怕是需多留心,好自為之了。」
胭脂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她就為了讓如意記住欠她這份人情,才特意上樓來說話的。
目的達成,留下這一句她自然就走。
「不需要你提醒,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傢伙!」
看著胭脂那可惡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眼前,ど妹一雙眼眸迸射出驚人的異芒。
突然像得到了一盆扣下的冷水,她人馬上安靜下來,ど妹面無表情地拾起水盆,擦了擦,放好,之後詭異地冷哼了幾下。
剛剛的簡單粗暴的性子,是ど妹裝出來給胭脂看的。
「如意,這個胭脂心機極重,在這一次推人下井的把戲裡她到底擔當了什麼角色還很難說,你可千萬不要信了她的話。」
對如意這樣說著,放棄了故意裝出的假象,恢復本性的ど妹不屑地撇撇嘴。
是的,絕對不能相信這個胭脂。
跟這一個胭脂比,那一群心智扭曲的童妓們可真算是單純到可憐的孩子了。
「胭脂的心思可深,她救你不僅僅是如她所說是要保護她自己,哼,那不過是原因之一而已,如意你來想想,如果當時你真的給那一群童妓們害死了,在胭脂眼中,身為你好姐妹的我後來要現了此事,就一定不會罷休。」ど妹叉腰,冷笑一下。「到時候我起瘋來,第一個要對付的人,還不是胭脂這一個有前科的歹毒傢伙?」
「胭脂這傢伙,不過想避開我這個人形火藥而已。不僅是這樣,胭脂她通過這個選擇可以得到的好處可不少。她既讓我們兩人從此對她心存感激,放下戒心,又可以讓那一群童妓們與我們的關係進一步惡化到水火不容。如意你是被樓主欣賞的丫頭,她當然想巴結,她就遊走在那群蛆蟲跟我們中間,手上的選擇可就多了。」
從頭到尾,ど妹就沒有相信過這個表裡不一的胭脂。
ど妹的聲音愈低沉。「我就懷疑著,這一個胭脂才是全部事件的幕後黑手!那群蛆蟲們一個個自私自利又怕死的,腦子更是不好使,哪能想到推人下井的毒計。花言巧語煽動童妓們對付明月,在事情已經暴露,眼看情況控制不住的時候就馬上下判斷,轉頭跑去找我來激化矛盾,哼,胭脂這傢伙真狠。」
總能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向,這個胭脂用心之狠反應之快,讓人不寒而慄。
怎麼想都不對,ど妹就咬牙切齒地下了決心。
「別管這個女人了,走!我們打掃房間去。」
ど妹再一次把掃帚交給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