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星雨被那手腕上綁縛的疼痛所疼醒。她睜開眼,卻現已被人帶回了魔神殿中,並用捆龍籐綁縛在了床上。仰頭望著那棕褐色的籐條,一滴鮮紅如血的淚水劃過了她的眼角。
她知道他生氣了,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用到這捆龍籐。然而她卻更氣,他有著那麼多的計劃,竟然對著自己隱瞞。他答應過自己不殺人的,那「倉庫」之中卻有著那麼多的屍體。她好恨,恨他的無情與殘暴,她更恨,恨自己的懦弱與無能。她後悔,後悔當初沒有聽應龍星雨之言,她更後悔,悔當時沒有跟著維一起共赴黃泉。
她從黯然淚下,漸漸到不斷抽泣,再到後來的淚如泉湧,殿外竟安靜得連只蚊子都沒有。她哭得累了,漸漸閉上雙眼。然而卻又極其不甘心,用力地掙扎,好想掙開手腕上的捆龍籐。其實她也明白,這一切不過是徒勞,但她卻依舊掙扎。從一開始的想要脫困,直到後來只為了折磨自己。皮膚已然磨破,鮮血順著她的手腕不停的滴在床邊,腹中胎兒也動了下,似乎也在抗議著她的「暴行」。
終於,她停住了掙扎,蜷縮著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不知又過了多久,殿外忽然傳來一陣歡聲笑語。她觸動了下,職業的敏感讓她不由自主的仔細辨認起那些聲音來。
果然是少昊等人,她算是聽明白了,眉頭微微一皺,又是一滴赤淚順著眼角落入了她那早已零亂的雲鬢。
「爾等都先過去吧,朕換身衣服就來!」這初戰告捷,他顯然十分高興,手中握著剛剛繳來的逐日,嘴邊還掛著少許的殘血。
「是!尊主!」眾魔將此時已改換了稱謂,甚至連他自己也已換了稱呼。
面對眾魔將欣喜一笑,他揚手一揮撤去魔印,大步向著魔神殿進去,卻一腳絆在台階上,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樂言虎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他,他卻回頭一笑,「呵呵,朕有些心急了!不過不礙事兒,待會兒朕還要與眾卿痛飲!」
「呵呵!那是那是,如今我族大獲全勝,哪有不歡慶的道理。」樂言虎一臉堆笑,放開了手卻又低聲輕言:「不過就算如此,尊主也不用這般著急吧!雖然龍神就在殿中,可畢竟她現在有所不便,若是尊主想要美女,屬下願親自去為尊主尋訪。」
少昊此時心情正好,忽然聽他如此一說,臉上卻顯出了幾分尷尬,「阿虎啊!你別害朕行不?你也知道那小壞龍的厲害,若此言讓她聽去,你就不怕她再來次水淹月牙谷嗎?」
樂言虎笑笑,頻頻點頭稱是,可少昊眼中卻閃過一絲殺意。他知道他們兄弟二人此次雖然功不可沒,但卻都是虎狼之輩,若非奇貨可居,他們又怎會如此幫助盡力的自己。
樂言虎也不是傻子,從他目光中也已看出了苗頭。但此時也絕非與他決裂之時,只有等到三界初定,那時再將他除去,到時一切便歸於自己,以最小的代價換來最大的收穫,那才是他們這幫商人最慣用的手法。
「走吧走吧!全部都過去吧!」少昊揮手推開了樂言虎,大步向著殿中走去。
一進殿後,他卻怔住了,目光擔憂的落在了星雨身上,臉色漸漸由紅變白。「老婆!」半分鐘之後,他終於清醒過來,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解開她手上的捆龍籐。
只見此時的她,已是血淚滿面,全身蜷縮著不住的顫抖。手腕因掙扎而被磨得鮮血淋淋,讓他看在眼中,痛在心裡。
從懷中取出一袋鮮血,撥開管頭塞入了她的口中。然而她卻掙扎著扭開頭去,怎樣都不肯再喝他手中的鮮血。
「老婆,我知道把你綁在這兒,我是做得有些過分了,但你也不能如此折磨自己啊!」他拋下逐日神劍,猛然將她抱起,用力將血袋塞進了她的口中,清秀面容也扭得有些猙獰。
星雨望著眼前的他,心中比死更加難受,閉著口不喝。這也讓他更加憤怒了,胸口不斷的起伏著,牙齒也被咬得「咯吱」作響。她狠狠瞪著他,緩緩抬起手來,「啪」一耳光猛然甩在了他的臉上,「你給我滾!」
被她如此一擊,他又驚又怒,抬起手來高高舉在空中,真想狠狠給她一下。然而她卻閉上了眼睛,臉上浮起了蔑視的笑容。
他頓時呆住了,從前那可怕的慘景再次浮過了他的眼前,舉著的手掌高高停在空中,久久無法落下。
「老婆,你何苦這樣呢?」最終他放下了手掌,輕輕撫摸著她那隆起的腹部,「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咱們的孩子考慮呀!他是無辜的,你怎麼忍心傷害他呢?」
聽著他的細語輕言,她只覺心中好痛,緩緩睜開眼睛,眼角再次劃過了一滴血淚。她哽噎著,埋怨地望著他,若是真的將他封印,那以後的日子,自己又該如何去面對呢?
「別哭!我的小壞龍笑起來才是最漂亮的!」他見她哽噎,心中也萬分不是滋味,「我知道你還在怪我,怪我不聽你的話,怪我瞞著你施行著那個驚天的計劃。但你知道嗎?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我怕你逃不出那個詛咒,我怕你會再離開我,我怕……」他說著也哽咽起來,將頭埋下緊緊偎依著她。
「呵!昊天聖主,所謂『得魔星者得三界』,這話是你說的吧!」她終於狠下心來,將一把無形的尖刀深深刺進了他的心裡。
他渾身一震,抬起頭驚訝地望著她,瞳孔在劇烈的收縮著,全身像被人點了穴道,再也無法動彈。
她冷冷一笑,從他手中搶過了血袋,伴隨著苦水大口飲下,甚至連嗆到都不曾停下。若要封印他,只憑自己與至純仙靈血,應該是不夠的,靈力越強,才更有可能將他封印。
見她如此狂飲,他開始也有些不大相信,但見她並沒有責怪自己,心裡也稍稍欣慰了些,也許她真的與從前不同了,畢竟如今的她腹中還有個四月大的小生命。
「老婆,慢些喝別嗆了!」他試探著她的反應,以確保她是真的已經改變了。
可才說著,她卻已將那空袋子甩到了一邊,「還有沒有,我還餓著呢!」
「啊!」他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一雙赤紅的眼珠驚得快要從眼眶中掉了出來。
「啊什麼啊?還有沒有的?就這麼一點兒,你難不成想把我和你的小仔子一起餓死吧!」她狠狠白了他一眼,伸過手去對他搜起身來,目光卻始終停留在他頸間的玉玨之上。
「呃!老婆,你別搜了行不行?你要喝,那我帶你出去外邊喝,今日一戰,活捉了許多天兵,想來也夠你喝個飽了!」此時的他已被她弄得全身癢,而她卻若無其事,似乎連鞋底都不想放過。
「好!」她回答得那樣乾脆,雖然眼中還帶著憂傷,臉上卻泛起了笑容。猛然將外衣劈頭蓋臉向他甩去,站起身來自顧自的走向了浴室。
他愣怔的看著這一切,心中卻浮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千年前,她即將離去時,似乎也有過這樣的預感,難道如今,她又想再次故伎重施了嗎?
甩開了她的衣服,他大步追入了浴室,「老婆,你不反對我殺人了嗎?」卻見她此時已脫去衣服,泡在水中清洗著腕上的傷痕。見他進來,她並不躲閃,只是撅著嘴仰頭望著他,「你好討厭,明知道我是龍,所以專門弄來捆龍籐,你是什麼意思,難道要謀殺親妻嗎?」
他哭笑不得,望著她在水中若隱若,雙頰竟然微微泛起了紅暈。整整四個月都沒敢動她,可如今這突如其來的衝擊,的確讓他也顯得有些尷尬。皺起眉頭轉身便想離開,而她卻賊賊一笑,一把拽住了他的後腰,將他直接拖入了水中,「跑什麼跑,你這始亂終棄的傢伙!話不說清,別想給我離開!」
「老婆!你放手呀!我承認我當時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可誰讓你跟著紫瞳胡來的,你可想過我心裡的感受!」他一邊掙扎一邊解釋,整個浴室已是狼狽不堪。
「我們哪有胡來,我不過是餓了進去找吃的而已!」她委屈地低下頭去,「從前我一受傷,你就給我找吃的來,可如今……」她那漂亮的眼中噙起了淚水,連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演技,又怎會怕他不上鉤呢?
少昊忽然停止了掙扎,大張著嘴巴半天沒能閉下。這也的確是自己疏忽了,當時只顧著與她生氣,竟將此事忘得一乾二淨。
「嗚嗚……」她伏在了肩上,雙手輕輕地攬住了他的腰。這一來,讓他全身都麻了,腦中一片空白,血液在體內沸騰,靈力在經脈中宣洩著狂野。最終他投降了,將無數個熱吻印在了她的臉上。
「老婆,對不起,這事兒真是我大意了,待會兒外邊的俘虜全都給你好了!不過現在我還不想出去,你能留下來陪我嗎?」
「嗯!」她閉著雙眼的回答著,已然破碎的心,讓她悄悄將手伸向了自己的下腹。